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在冷傲寒的帮助下朝廷两万大军成功地来到山阴,见前面墓地阴森恐怖,便折而向西,绕道而行。行了数里,见路途渐窄,路途两侧山峦叠起。忽听一声巨响,从山上滚落下许多巨石,副将连忙躲闪,四处皆是石头,将隋朝大军冲散开来。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只听山上人声鼎沸,擂鼓声,呐喊声,冲锋的号角声交织在一起,转眼间敌军迎面袭来,无月之夜光线十分暗淡,朝廷大军来者何人分不清是敌是我,乱砍一通,登时马也乱,人也乱,尘土飞扬,声音嘈杂,军旗倒在地上被踩得稀烂。
“插白色雉翎的人是敌人!”副将这才发现,然而军心已乱,无人听他指挥,只顾四散而逃。他急忙调转马头,扬鞭而去,士兵们个个灰头土脸地跟在后面跑着。逃离山谷,追兵渐远,副将刚刚松一口气,见路面上尽是大小石块,不禁庆幸,幸亏这些石头砸空了,否则伤到人后果不堪设想,因命人避开石块向前走着。吃了败仗的士兵仍心存余悸,小心警惕地走着,生怕两旁再杀出敌人来。但不知为何,走来走去都是同一个地方,无法出去。众人正迟疑着,忽然层层暗箭从四面八方射过来,那万箭齐发的场面若不是在黑夜里定会令人震撼。周边人的声声惨叫吓得朝廷士兵丢了魂儿,驾着快马横冲直撞,过了许久许久才找到一个缺口,高声喊道:“快点跟我来!”残兵败将狼狈地逃脱出去,隋军死伤无数。
平阳早在上山之前,就已听闻玉麟山庄下的山谷有回音的奇妙现象,因而告诉虞世南山下若有情况每天未时定要及时告知。今天上午唐军捉到了敌军先行探路的士兵,方得知今晚隋军要偷袭大本营,于是利用黄莺长短不一的叫声将情报转告平阳。平阳的琴声响起,虞世南一面认真聆听音韵,一面向袁升口述着:“山前修墓地,夜引敌入谷。滚石呐喊造声势,骑兵白翎四散去。八卦甲子,神机鬼藏——”
袁升暗中他所述,一一记下来。
曲终,袁升向他请教道:“李将军说的是什么意思?”
虞世南道:“她的意思是说,今晚隋军两万奇袭我军大营。我们需在山谷前假意设立墓地一片,散布恐怖消息,将其诱导入山谷中,待敌军深入,命人藏于山上将滚石推下山去,并摇旗呐喊,为的是弄得声势浩大,并令派精兵趁乱在敌人军中搅上一圈立刻撤离,让敌人误以为大批援军已至,大难临头,四下逃窜。人数不必多,我看山上步兵和山下骑兵各五百即可。还有,效仿《三国志》中的计策,偷袭的精兵要在盔缨上插上白色雉翎,如此在黑夜里也能认清敌我。经过此番惊吓,隋军必定心智大乱,丧失了原有的判断力。我们再用郡主曾经教给我的阵法,使其迷失方向,深困其中,再以万箭齐发,将敌人全部消灭。总而言之,我们的计谋就是,诱敌深入,虚张声势,一网打尽。”
袁升叹道:“李将军真乃神人也!”
两人得知消息后回至唐军营地,唐军领命后立即开始布置迷局,直到傍晚一切才安置妥当。果不其然,夜里副将帅部下一开始就进入了圈套,信心满满而来,失魂落魄而逃。
但宇文成都在山下行动,山上又怎么能没动静?平阳和柴绍一早料到阮秋娘会暗中使坏,所以趁她离开屋子期间把迷香换成了正常的更香!为了引阮秋娘和宇文成都入密室,段志玄则将吴名扬和一个老妇人从后面打晕,然后命人假意来传消息,让他二人急忙前去看个究竟。
到了四更天,虞世南发射标志得胜信号的焰火,随后区区五千唐兵将两位朝廷大军追得穷途末路的消息传到山上来。
而此时宇文成都在山上却是听不到任何动静了,因为他和阮秋娘手脚被绑,被柴绍关进了密室。门外,站满了守卫的家兵,而屋内,站着李平阳一行人。
平阳怎么也想不通,柴绍明明知道自己的心结是什么,还一定要自己看守宇文成都。
阮秋娘用愤恨的目光等着平阳,好像要在她身上戳出两个洞来才肯善罢甘休;宇文成都则默默看着平阳,表情平静无澜,但心里却是冰火交融,爱恨交加,掀起了惊涛骇浪!平阳,你为了柴绍那个无赖居然背叛我!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计划,你早已和我划清了界限……记忆蓦地回到了凝香阁,父亲说的没错,这个女子接近我完全是为了探听相府的秘密!
魏征见阮秋娘恶狠狠地盯着平阳,厉声道:“阮秋娘,休要对我家将军无礼!”
阮秋娘冷笑道:“万万想不到我阮秋娘聪明一世,居然被你们这一群蠢货给耍了!”
段志玄听后很生气,拔出尖刀在她的眼前比划着:“说谁是蠢货?你这个贱女人谋害亲夫,毒杀元老,又想要了我们的命,简直比毒蛇还毒!要不是我家大将军一直拦着,若依我的脾气早就把你杀掉了!现在你居然还敢叫板,看我不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说着就要往皮肤里剜。
平阳道:“段大哥,这是柴绍的家事,还是等他回来再处置她吧。”她虽然知道阮秋娘心肠歹毒早就该死,但士可杀不可辱,以剜眼之痛来折磨一个即将被处死的罪人,她终究还是不忍心。
阮秋娘狞笑道:“别忘了,庄主的病,全天下只有我一个人能治,你们如果杀了我,就再也别指望着他能清醒过来了!”
平阳道:“柴绍既然能够夺去你在山庄的势力,就一定能够想出办法让你开口说出医治的办法。”
阮秋娘白了她一眼,刚要继续开骂,谁知口中已被红妆用一团棉布紧紧塞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宇文成都听后冷冷一笑:“原来你一早就知道少庄主的名字。看来你们俩的感情真的很好。”
平阳心里微微一惊,是啊,自己叫柴绍这二字为何这样顺口?他好像从一开始就对我没有丝毫的防备之心……他真的这样相信我?
只听红妆笑道:“那还用说。昔日在京城里,人家少庄主为了救平阳,被乌鸦啄得满身是伤,幸好一直用胳膊挡住脸,才算保住了那张脸;后来还偷偷跑下山去军营里看她,帮唐军出谋划策;上次比赛吹箫,耳朵都震出了血……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原来聪明绝顶的少庄主也有犯傻的时候!不过呢,若是为了平阳这样美貌和智慧兼而有之的女人,偶尔犯傻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要嫁给他?”宇文成都问道。
平阳秀眉微蹙,只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对他说。”
三人知趣地退出门外。
“你不会真的要嫁给那种人吧?”宇文成都质问道。
平阳冷笑道:“怎么,瞧不起柴绍吗?至少他不会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抛弃我,至少不会为了达到目的而滥杀无辜,至少不会在跟我约定互不侵犯后还偷袭我唐军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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