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忙问道:“昨晚丞相府潜入刺客,你是不是被人掳走了?你有没有怎样?”
平阳道:“爹放心,我并没有收到伤害。那黑衣人身手不凡,做事说话不露痕迹,我几次旁敲侧击问他的来路,他都只字不提。不过听他说话的语气,好像除了刺杀皇帝以外,还有更重要的目标未完成。是敌是友,女儿尚未辨清。”
李渊道:“当今世道,痛恨昏君的人数不胜数,不知他是哪门哪派的英雄豪杰。”
平阳道:“行刺之时他们井然有序,反应迅速,头脑灵活,如果他们能为我们所用,唐军无异于如虎添翼。这件事的始末我一定要调查得清清楚楚。绝不能像我当年一样,糊里糊涂就离开了太原府……”她顿了顿,终于忍不住问道:“对了,后来玉麟山庄没有难为你们吧?”
李渊责备道:“玉麟山庄以为把你弄丢了,还一直道歉。如果不是侍卫们向我通风报信,我还真以为你被强盗掳走了,你这丫头,让我说你什么好!”
平阳垂首道:“是我不好,害父亲一直操心。”
“是我错看了柴绍,错怪了你。”
平阳淡淡一笑,心里一股暖流奔涌,这种时候,信任成为了世间最温暖的东西。
李渊道:“你随我一同回太原吧,兵荒马乱,你一个人留在京城太危险!”
平阳忙道:“我走了,凝香阁怎么办?”
李渊道:“京城这边我再派其他人打点。”
平阳道:“我主意已定,父亲再说无意。”
“你这脾气,跟我一个样!”李渊用食指戳着她的脑门道。“猜你也不会乖乖跟我走,所以今天我给你带来了一个人,以后有事多跟他商量。”一个中年男子缓缓从他身后走出。
“世南哥!”平阳激动地道。
虞世南是平阳的贴身侍从,在太原府逃婚的那天他见小姐一直没有回来跟他通风,情急之下便告诉李渊实情,众人匆忙赶往黄沙坡,却发现平阳早已不见踪影。他跟随平阳整整七年,七次随她和唐王李渊出战,五次从敌人的刀口下救出她,三次从马匪窝里捞出她,身上还有无数伤疤都是为了保护平阳而留下的。平阳对他就像是对待亲哥哥一样,充满了感激和敬佩之情。他做事平阳向来不过问,因为她信得过他。
“小姐,当日都怪我,没能一直保护你……”虞世南充满歉意地道。
平阳道:“是我自己太任性太冲动,才酿成大错,你不要自责。”
虞世南问道:“那……云霜现在怎么样?”
平阳道:“云霜姐姐不大好,你见了她就知道了。”她接着叹气道,“若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以后你要万事小心。有事多跟虞世南商量,他经验丰富,办事稳妥,有他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了。我们就此别过,遇到危险立即返回太原府。”
平阳一听父亲即将离去,十分不舍,又说了些贴心的话。
日暮时分,天边晚霞泛流光,帘卷朱楼,离别心伤。平阳站在门口望着李渊远去的背影伫立良久……
虞世南来到凝香阁以后,一群如花似玉的女子整天围着他转,可是他的视线却从未离开过一个人——云霜。他多年前在王府时就已经对云霜倾心,只是没有说破这层感情而已。这一切平阳都看在眼里,她暗暗感到欣慰。两年前自己闯了祸带着云霜来到京城,原本担心两人见面后虞世南不能够接受这个现实,如今看来这个担心完全没有必要了。不过,虞世南本人对凝香阁的生活还是感到不适应,尤其是听所有的姑娘们都对郡主直呼其名的时候非常反感。平阳则告诉他:“我现在的身份是凝香阁中的歌姬,她们不叫我平阳叫什么?”虞世南也只好听之任之。
李渊走后的日子里,平阳怏怏不乐,或许是因为自己的伤势未愈,又或许宇文成都因行刺一事惹恼了皇帝,被软禁于相府中,不曾来过凝香阁,她的胸口总像堵着一块石头,感到闷得慌。
这一日平阳清晨坐在梳妆台前为左肩上药。她双目垂落,看见了自己右手背上的那道疤。她每次看到这疤,都会忍不住感叹,纤纤素手偏偏会被这样一条难看的疤痕破坏了美感!平阳当然记得九年前,一个小贼闯入了她的视线,在她的手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迹。最近,这道疤又开始隐隐作痛,好像留下它的元凶已经出现了一样。她从腰间摸索出一块雕刻着海棠花的美玉,托在手上,轻轻一叹。虽然小贼走了,但是却遗落下这块通透的美玉,原本留着想待他日再相见便还给他,这一留却是整整九年,现在它已经成为了平阳的护身符,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着。想来昨晚能够幸免于难,也一定跟这翠玉海棠有着莫大联系。
这些日子发生了许多事,将来还要发生许多事,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颗单薄的心能否扛得住这身上的重担。
吃完早饭她便出了门,云霜一直吵嚷着要陪平阳一起散心,便一同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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