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梦冷冷勾唇，懒得理她，想要害她女儿性命的下作之人，自然不值得她去搭理。何况，绿柳之死根本与她毫无关系。章姨娘一进来就想借此事在楚修齐面前给她上眼药，怕是要失望了。
随着章姨娘的一声惊呼，楚惜月也转头朝她望去。如果她没记错，这一年自己才十三，算起来章姨娘此时不过二十出头。
能入了楚修齐的眼，这位章姨娘容貌当然不会差到哪里去，用花容月貌来形容并不为过。她今日穿着一身桃红色的衣裳，更衬得她肤色白净、水灵，脸上甚至透着几分少女般的不谙世事。
不过，前世在这位章姨娘手中吃了不少苦头的楚惜月却清楚的很，这个章姨娘脸善心恶、蛇蝎心肠，一肚子的恶毒心思，楚灵仙好些折磨自己的法子都是这个章姨娘想出来的。
还记得有一次，章姨娘一时兴起，开玩笑般的说了句要让自己给她绣个荷包。她当时被楚倩儿逼着画百寿图，便把这事忘了，哪想章姨娘当夜竟然撺掇着楚灵仙往自己鼻子里头灌辣椒水！那种抓心挠肺般生不如死的感觉，现在想来都有些胆战心寒。
似乎是感觉到了楚惜月的眼神，章姨娘转头看向她，在看到楚惜月眼睛的那一瞬，心中猛地一跳，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楚惜月看向她的时候，眼中是一片深入骨髓的恨意。
难道楚惜月这个怂包发现了什么？
章姨娘眼珠一转，马上做出一副被吓了一跳的样子，拿帕子捂着嘴惊呼，：“二小姐，不知婢妾何处得罪了你？你如何对婢妾露出那般凶狠的眼神？”说话时面上更是一派楚楚可怜，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
顺着她的话，楚修齐和陈云梦看向了楚惜月，却见楚惜月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含着点点泪光，带着些微的迷茫和一丝丝的不知所措。
“贱人！”楚修齐眼睛瞪得和铜铃一般大，眉峰倒竖，指着章姨娘怒骂，“你谋害府中嫡女还不够，如今还敢恶人先告状，污蔑月儿！还不跪下！”
章姨娘脸色一白，怯怯地唤了一声：“王爷……”
“跪下！给月儿道歉！”楚修齐脸上怒意更浓。
章姨娘的身子晃了晃，她本以为楚修齐看到楚惜月的眼神，再看自己这般可怜兮兮的姿态，一定会如往日一样，当着王妃的面好生宽慰自己一番。哪知楚修齐竟然不问青红皂白、丝毫不顾及她的脸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喝骂她，还斥令她给楚惜月跪下道歉。
让她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跪下道歉，这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她章寒鸢何曾受过这般屈辱？她自然是不愿跪的。可是她也明白，想要在王府中生存，绝对不能违逆了楚修齐的意思，所以只得紧咬着唇瓣，缓缓地跪了下来，垂下的眼脸遮住了她眼中浓浓的怨毒。
“二小姐，婢妾虽然不知你因何恼了婢妾，但您是王妃所生的嫡女，身份、地位都不是婢妾可比，还请您大人大量，不要与婢妾这个卑微之人计较。”
忍着屈辱说出这句话，章姨娘的指甲重重掐到手心里，心中恨恨念到：楚惜月，都怪你，王爷才会如此对我！今日我章寒鸢所受的折辱，他日必定要十倍、百倍的还到你身上！
楚修齐皱了皱眉，显然章姨娘说的这番话不是很合他的心意。不过，她只要跪下认错了就好……
眼中寒光一闪，楚修齐悠悠开口：“知错就好！来……”
“章姨娘，你……”听了章姨娘的话，楚惜月似是不可置信般地捂住嘴，“大姐姐身边的绿柳方才招认，是姨娘指使她推我下水，想要害我性命的，是真的吗？”
楚惜月的话似是在质问，说得极快，楚修齐想要打断，已然来不及。
看着楚修齐脸上一闪而逝的懊恼神色，楚惜月在心中冷笑不已。
章姨娘虽然在王府中只是姨娘，可她的父亲年内却已经官拜户部尚书，是朝中权贵争相拉拢的对象。而章姨娘则是这位户部章尚书唯一的嫡女。
所以，即便章姨娘真的谋害了自己，楚修齐也不会处死她，最多打杀两个丫鬟顶罪了事。章姨娘最多会被打几板子、关几天。可假以时日，章姨娘养精蓄锐，卷土重来的时候，势必会不折手段地报复害她受苦的罪魁祸首。
而刚刚楚修齐当这么多人的面惩戒章姨娘，表面上是给自己出头，实际上却是故意将自己竖成了章姨娘的靶子。若是她方才没有解释，日后章姨娘势必会不折手段地报复自己和母妃，就连宁国公府，说不定都会因此惹上仇家……
楚修齐可真是好算计！不过冤有头、债有主，她楚惜月才不会平白给人被黑锅。
“什么？！”
果然，章姨娘听了楚惜月的话，猛然转头看向了身旁的楚灵仙，原来今日自己受的罪都是被她害的！
她可不是傻子，绿柳是楚灵仙的心腹，除了楚灵仙，还有谁能指使的动她？看来是楚灵仙自己想要害死楚惜月，一看楚惜月没死，就让她的丫鬟嫁祸自己。现在绿柳已死，死无对证，自己就算再怎么申辩，王爷也不会完全信任自己……
没想到楚灵仙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么深沉的心思！这一招釜底抽薪，用得可真是妙啊！
章姨娘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咬死楚灵仙。
她转头看向楚修齐，眼中早已流下了两行清泪：“王爷明鉴，就算给婢妾一万个胆子，婢妾也不敢残害二小姐啊！如今婢妾自己又没有孩子，害了二小姐婢妾能得了什么好？可一被发现，就是死罪。试问，婢妾又为何要冒着这天大的风险，去做对婢妾毫无益处的事情？”幸好她刚刚道歉的时候存了个心思，没有随意敷衍了事，不然，刚刚她岂不是自己认罪了？
章姨娘想到这里，更是忿忿地指着楚灵仙，“可她就不同了！她是王府的大小姐，却是庶出，二小姐比她小一些，却是嫡出，两人身份天差地别。久而久之，大小姐难免会对二小姐有所不满，继而……”
“够了！”楚修齐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摔在章姨娘的面前，茶水溅了她一头一脸，连刚画好的妆都晕花了，“灵仙是断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你当初指使绿柳去做此事，而不是用自己身边的丫鬟，难道不正是为了让灵仙替你顶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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