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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北宫重华(2 / 2)

宋南朝望着赵扩,目色清明,“全临安只有一个嘉王!”

赵扩眸子一动,露出一抹笑意,“那你还叫我王公子?”

“嘉王微服出访化名王嘉,南朝也是顺着嘉王的意思。”

“呵,你果然有趣,”赵扩刷的将马车窗户的帘子放下,顿了顿,威仪的声音飘了出来,“现在是嘉王在命令你,上车,随我去重华宫!”

宋南朝心中蓦地一跳,她明白虽然重华宫不是真正的临安皇宫,但也绝不是能随意出入的地方,这位嘉王非要自己随行也不知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

这么想着,宋南朝目光掠到车后,却疏忽看到韩府对面街上一人正远远立在那里。

是顾小流!他也一路跟过来了。

知道顾小流会随身相护,宋南朝顿时一阵轻松,她向他点了点头,随即,便上了马车。

宋南朝坐在赵扩与韩永宁下首。她以为赵扩定还会再问她些什么,哪知赵扩却只是闭目养神。韩永宁目光在她身上盘桓了几圈,也是没有开口。

马车蹬蹬,转眼便到了重华宫。这座原秦桧府邸,后又修缮为两代太上皇居处的临安北宫,面积虽不比坐落于凤凰山麓的皇宫,其殿宇建筑之辉煌,园林景观之精美,实不在皇宫之下。

车把式出示了令牌,赵扩掀开帘子打了个招呼,马车便直入重华宫门。到了后殿,却听侍女说太皇太后吴氏同韩太夫人一起去小西湖四面亭赏景了。

重华宫的布局仿照临安皇宫,皇宫内有小西湖,重华宫内也有一小西湖。这小西湖占地面积颇大,湖面四周聚远楼、文杏馆、香远堂等各色楼阁掩映在树木之间,湖东西两岸则以万寿桥相连,桥正中央有一四面亭,居于湖心,可四面观景,名四面亭。

不过此时毕竟是冬季,赵扩倒是颇为意外太皇太后和韩太夫人竟然如此好兴致去湖中吹风赏景。

嘱咐车把式调头往小西湖,到了湖西岸万寿桥东,赵扩令马车停下,自行下车往四面亭走过去。

宋南朝跟在赵扩与韩永宁身后,那日顾小流只是带着她夜奔重华宫,夜色笼罩下其实建筑美景倒是没看的太清楚,此时白日初见,自是对一切新奇,只是自知今日兹事体大,不敢掉以轻心,便收了心思小心翼翼见机行事。

太皇太后吴氏为高宗赵构的皇后,到此时已历南宋朝三代。韩太夫人是吴氏的亲妹妹。

宋南朝跟着赵扩与韩永宁行至四面亭,却不随两人入亭中。她偷眼瞧着四面亭石桌旁坐着两位华发贵妇,赵扩与韩永宁先向一位着一身真红大袖衣裳的贵妇行礼,接着再向她身边一位着琥珀色对襟大衫的贵妇行礼,想来应该前者是太皇太后吴氏,后者则是韩太夫人了。

太皇太后与韩太夫人对赵扩的突然到来很是意外。赵扩却开门见山,向着韩太夫人便是一拜,“太夫人救我。”

两位华发贵妇听得这话都是一怔,韩太夫人立即将赵扩扶起,“嘉王,使不得。”

赵扩却不肯起来,“太夫人,这件事只有您可以帮我了,您老人家一定得帮我!韩之江绑走了我的朋友,他谁的话都不听,除了您!您不帮我,我朋友可就遭难了!”

韩太夫人眉间迅速蹙起,“嘉王,你说什么?”

太皇太后吴氏听得此语也是一奇,忙问道,“扩儿,你说仔细些,出什么事了?之江他怎么了?”

赵扩一撩长袍下摆,在太皇太后吴氏身前跪下,“扩儿与之江少年相识,一起长大!长大后,之江勤于武道,扩儿更爱文法,是以交往并不多。但扩儿一直以为,君子之交,和而不同,不必拘于小节。是以,仍一直以之江为友。”

说着,赵扩抬头看了看眼前两位华发贵妇,吴氏点了点头,“是该如此。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赵扩眉头一拧,脸上陡然现出愤懑之色,“只是,扩儿有大错。扩儿以之江为友,却碍于各种情面,未能为其诤友,以至其行事愈发乖张,竟成临安百姓口中的临安一霸。”

别说两位华发贵妇听得这话一阵惊讶了,连立在亭外的宋南朝听了心中也是陡然一惊。

不及她细想,却听赵扩续道,“这些年,之江愈发尚武,但他之武力并不用于正道,却常于临安百姓间挑起事端。扩儿之前就听说过之江于男女之事上甚为随便,几次在瓦子里为歌妓斗殴,起初扩儿还不信,此后却亲眼见之江在大街上欺侮民女。”

此言一出,韩太夫人脸色立即变了,正想开口,太皇太后吴氏却微微摇了摇头,让赵扩先说下去。

赵扩察言观色,接着道,“那日扩儿见到之江欺辱民女却并未插手阻止,一来是碍于情面,二来也是想着,之江少年英俊,尚未婚娶,爱慕窈窕淑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并非大过。哪知,之江却变本加厉。前几日,听说为了寻得一位姑娘,他竟带着皇城司的人马仿照临安府的榜文将那姑娘的画像贴了满城。因如此仍找不到那姑娘,今日一早,他更带兵围了我朋友的书籍铺,将铺内书籍翻了满地有辱斯文不说,还把我朋友也绑了走,只因之江听说我朋友见过她爱慕的那位姑娘,于是他还落下话,只要我朋友不说出那姑娘在哪儿,他便绝不放过……”

“混账!”韩太夫人听到这里已是忍耐不住,手一拍,带到石桌上的玛瑙茶杯,那杯子在桌上一滚,碎在了地上。

韩太夫人一柱拐杖,站起身,“我……我去找韩之江去!”

太皇太后吴氏拦住了,“何必你去找他,着人把这不孝子带来重华宫,我也有话问他。”

韩太夫人一顿,她偷眼瞧姐姐的面色,知道今日这事儿既然已经闹到了重华宫,自己便挡不下来了。

太皇太后吴氏令赵扩起来。赵扩起身后,便站在一边便不再多话,一副听教听话的模样。

立在一旁的韩永宁此时忙走到韩太夫人面前,扶住老太太的手,道,“太夫人,您勿要生气。也许事情,事情并非……”

话说到一半韩永宁自己却住了口。韩太夫人目色极厉地剜了它一眼,她心中一空,忽的明白过来,自己可是韩府嫁去嘉王府的女儿啊,竟然事先完全不知嘉王赵扩来找韩太夫人是为了这事,没有阻止他不说,还陪着一起过来重华宫在太皇太后面前来了这一出。这明指韩之江,脸上无光的却是整个韩府!

想清楚此中关键,韩永宁“啪嗒”便是一颗泪珠滚下。她当真一片好心想为夫君分忧,是以提议陪同前来重华宫见韩太夫人,却是未料赵扩竟是做了这般打算。

允她同来重华宫,便是也让她一起承受这份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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