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去,洞顶竟是梦中那个巨大的镜面,那种无厚度的通透,虽然没有了那种淡蓝色的神奇光柱,甚至还能清晰看到湖中的水草摇曳,还有鱼儿游过,可那岩壁和那种强烈的熟悉感,却让无法自制,这就是那里!那个梦里的地方!
等我把目光艰难的从那穹顶移下来,才发现原来这里并不如梦中的那个岩洞那般壮阔,眼前只是一个四米多高,大概有两三百平米大,空空如也的石室,四周的岩壁上满是藤蔓,隐约还能看到一些图腾,似乎和外面的略有不同。而地面也不是梦中般通透,粗看似乎是一个中间微微隆起的平整表面,细细看去,竟全是密布的六棱型石柱,低矮一些的地方,那石柱间细小的缝隙,满是青苔,还有从洞顶渗下来的湖水,沿着缝隙汇成了一个个小水洼。
我从爬过来的洞口一路摸索过去,希望可以从岩壁上看到更多的线索,却完全没有发现什么可以移动的迹象,完全没有梦中那可以滑动的墙壁,藤蔓后面除了七八个貌似雕琢的更加细致的图腾外,全都是如同外面一样的岩石,没什么异常。想到梦中那曾经烧伤过我的红色光线,我甚至连岩壁最下面也全都细细的看了几遍,却一点收获也没有,这里似乎就是一个……一个有些奇怪的岩洞。
说不出的失落,心中刚刚被激起的那份好奇,本已经汹涌的快要溢出,却突然被重重的一击,有些不甘却又无奈。
我蜷坐在进来的那个洞口,凝望着那透明的洞顶,回想着梦中那淡蓝色的光柱,想那光线四处流转的奇妙景象……
梦境与现实交错,让我突然有种说不出的苍凉感,那种熟悉感还是那样强烈,只是这里好象……好象死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词会突然闯进脑子里,让我猛然一震,这里虽然满布青苔、藤蔓,却有一种无法描述的气场,了无生气。如同心情低落时看到的都市,满眼都是毫无色彩的灰色,车流如梭,人潮涌动,却感觉不到一点生机盎然的气息。
思绪正在不受控制的低落,眼前却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光线,透过指缝望去,原来是近午的阳光从湖面射过穹顶。
就在收回视线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四周那密布的藤蔓表面有些光影,看似没有什么规则,却隐约像是某种脉络。原来阳光被地面上那些小水洼和石柱间细细的水流反射,不知是什么角度的机缘,竟在四周的岩壁上投出了一片光影,只是那些藤蔓让这些光影完全了变形。我突然象是抓住了某种救命稻草,没有缘由的觉得这片光影中肯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我马上开始撕扯那些藤蔓,希望能尽快清理出一个头绪,可没想到这些看似幼细的藤蔓竟是韧性实足,我用尽力气,也不过是拨掉了一些“细枝未叶”,看着那已经开始慢慢偏移的光线,我越发着急,总觉得那快要到手的钥匙快要从手中消失一样,当我又奋力拨掉了四五根细枝之后,那种急躁感突然变成了暴躁,我猛的一拳砸到岩壁上,可就在拳头碰到岩壁前的那零点零几秒的时间,我突然注意到,拳头指节前面猛的隆起,变厚了许多,那么重的一拳砸过去,竟然没有一丝疼痛。
我仔细看着那指节前慢慢消褪的隆起,才发现手掌虎口位置比平时消瘦了很多,而且手背、手掌的皮肤下面隐隐有些蠕动,如同脉搏搏动一般。
我尝试着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拳头上,指节前竟然又突然隆起,经过几次尝试,我猛然间意识到,身体其它部位的肌肉似乎会突然集中到我需要的地方!这太神奇了!
我尝试了一遍又一遍,虽然还不是那么灵活,而且每次移动似乎都会带来一定程度的撕裂感,可确实有效,我突然想到了无数种可能性!也猛然间明白,原来进洞时,腿部突然变成象腿,是所有的肌肉集中发力为了那不可思议的一跳!
我试着把力量都集中在手臂上,再去撕扯那些藤蔓,竟是摧枯拉朽般的容易。可当我清理了大半个岩壁后,才发现那些貌似脉络的光影,不过就是因为地上规则的六棱型,而光影构成的图案本身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得失之间,让我完全失去了方向,开始无意识的清扫那些藤蔓,一路横扫过去,才发现这满洞的藤蔓竟然只是一株藤的分支,扫开根系附近那片最密实的藤蔓后,一片巴掌大的平整岩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上面虽然只是几个比例不同,极其简单的菱形,却让我想到了老黑那块浮石里的晶体,这简直就是那块晶体的简笔画!
伸手想把上面的积尘清理后仔细看看,可手指却一下陷进了石壁里,我触电般把手缩了回来,手指上却也没有什么异样,我尝试着又摸过去,竟然又伸进了石壁里,而且完全没有什么阻力,那块岩石就象是一汪岩石状的水!可除了那块巴掌大的岩石,周围都还是货真价实的岩壁。
我小心翼翼的探进那狭小的空间,可一直将整个手臂都几乎伸进去了,竟还探不到底,正在努力将手臂伸的更长一些,突然一阵刺痛从指尖传来。紧接着,几乎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那种刺痛开始传遍全身,那意识却无比清醒,有种柔和的淡蓝色开始在眼前闪烁,几乎是一瞬间,我竟突然站到了“我”的对面!
现在的我,视野里,一大簇淡红色的晶体被无数的金属丝顶起,悬在半空,那种熟悉的淡蓝色光柱在身体四周流转,或粗或细,四散都是,竟有些广漠的见不到边际。
对面的那个自己正在努力的侧着身子,将手臂摸向这块晶体,而那个自己的背后却是刚才的那个岩洞,岩壁上爬进来的那个洞口,地下被撕扯下来的藤蔓,就象有一边的岩壁突然变成了透明状,一切都清晰可见。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突然那淡红的晶体竟开始顺着手指向那个“我”的体内生长,那淡红色所到之处,身体似乎变成了一种浅浅的透明,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晶体迅速的覆盖着我体内的每一寸骨骼,那种闪电般的速度,甚至象是迫不及待的吞噬!
“不要……”
虽然明知道不会有什么用,可当我看到那片淡红色开始迅速的向头部侵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下意识的伸手喊到。
就是这下意识的一伸手,我的意识又回到了岩洞里,同时身体被从岩壁边猛的弹开,一下撞到了身后的岩壁上,那极度的刺痛让我瞬间就晕了过去。
一张大脸,眼睛不大,可配上高耸的眉骨,深邃有神,加上那厚厚的嘴唇,有种说不出的慈祥。可中间的鼻子却完全不成比例,巨大的鼻子几乎占去了这张脸的一半,鼻梁上隐约有些浅浅的纹路,似乎是种文字,或是图腾。
那张脸慢慢的向后退去,才注意到,原来是一个三四米高的巨人,白玉般的身躯,完美的如同雕塑一般,除了一些被细密纹路相联的六棱型纹身,并没有太多装饰,可却没有让人觉得一丝的不舒服。
“你是谁?”
他那洪亮的声音震的我有些发抖。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存在?”
似乎他并不是打算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只是喃喃自语。奇怪,似乎他能看到我,为什么说感觉不到我的存在?
“你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这个问题突然让我有些沉思,是啊,之前还是个平凡的普能人的时候,就经常思考这个问题,人生究竟何去何从?那个终极的目的地究竟在哪里?现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知是福是祸,让我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更加迷茫。
“我……”
刚想说点什么,突然好象被拖进了一片虚无,周围虽有些微光,可却是一片静寂,正在诧异,佩霓的声音突然传来。
“别话说,听我说!”
“你现在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你要做的就是顺其自然,保护好自己!”
停了一会儿,佩霓的声音变的有些沉重
“我不知道你正在经历什么,只是别忘了我最后的话……”
“……”
好象佩霓还有什么要说,我却朦朦胧胧的醒了,周身的刺痛还没有消散,刚想挪动一下,又是一阵钻心彻骨的刺痛,似乎身体里密布着钢针一样!
刚才那晶体究竟是什么?它究竟在我的身体里做了什么?我又会变成什么样的妖怪?努力想抬头看一下身体,可是那种无法忍受的刺痛让我完全不能动弹。
无奈,索性躺在地面上,抬头看着穹顶,竟依稀见到一轮明月,也不知道我晕倒了多久,刚才那似梦非梦中佩霓的话,似乎一直是在提醒我“控制情绪”。
回想进来洞里这段时间,与平时相比,似乎情绪真的很容易失控,是这里有什么能影响到自制力的因素吗?还是……
突然想到老黑带我去看他那块浮石时的表情,那种有些阴森的眼神,莫非都是那晶体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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