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是最后一个，暂时没有其他人上山了。”
看着气喘吁吁的铁蛋和屠夫赶到了山门前的空地上，为首的青袍男子平淡地开口说道，言语中难掩着一丝自得，显得好似他是俯视苍生的帝王一般，但无论是从气场上还是从神韵上，他都远远不及真正帝王的万分之一。
“那么，我就开始摸骨寻缘了！”
那个肥胖男子笑意十足地挽起袖子，往前抓起一名少童的手臂，似模似样地摸起了臂骨，但他的眼神，却一直高高地飘在了天上，像是在等待着什么，那扣住少童的左手上，几个肥胖的指尖也好似有意无意地摩挲着。
这么明显的暗示，自然是逃不过云闲的眼睛，经过多年的历练，他的心早就打磨得如同明镜一般，能直接倒影出常人心底里的丑陋。
所以见到这一幕，他也早就见怪不怪。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哪怕这个胖子表面上的东西做的再足，最后也还是看利益说话，一旦得不到好处，就算你有不错的姿质，也给你来一句“与武道无缘”，直接荒废掉你的人生。
所以相比于在意胖子做这种龌龊事，云闲更在意刘小虎口袋里的银子，够不够他们两个人使用。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自称是刘小虎的男孩，用的是假名，至于过来拜师是真是假，他没心思去深入了解，但刘小虎那一脸有恃无恐的神情，无时不刻不在透露着，他已经备好了“人事”！
而且，这些人事，至少够刘小虎自己一个用的。
云闲懂得“人事”，陪同这名少童的长辈自然也是懂得，只见他乐呵呵地从袖口中摸出一枚钱袋，主动上前拉过胖子的肥笑，满脸赔笑地说道，“大人辛苦了！我家小子又瘦又干，可别硌坏了大人！”
“哪里哪里！令公子年纪轻轻，却有一身横练的筋骨，是个练武的材料，与武道有缘，我松山派欢迎之至！”
摸着那分量十足的钱袋，胖子便满嘴出来的都是漂亮话，立身在他身后的五名青袍人也纷纷点了点头，显然是都看到了钱袋鼓鼓囊囊的一面，自然是没理由去拒绝。
“好了好了，请您在一边歇会儿，等会这边的事儿完了，再请你移步到里面喝茶。”
胖子那张令人感到恶心的脸，五官都快被挤到肥肉里面，还不忘使劲咧大着臭嘴，摆出一副笑意来面对送钱给他的“财神爷”。
但一转脸，脸色骤然从烈火变成了冰霜，伸手抓起一名独自前来的小男孩的胳膊，粗鲁地向上一撸，力量之大，把那男孩的手臂都给掀成了红色。
“疼……”
男孩吃疼，忍不住哼了一声，但那胖子哼得比他还大声，冷冷地哼道，“哼！根骨本来就不佳，现在连这点苦也吃不了！我看你这辈子和武道是没半点缘分了，早点回去种田吧！”
说完，也不等这名男孩是什么反应，甩手丢开他的胳膊后，继续向下一个男孩伸手过去，临伸手前，胖子还特意提醒了一下身边的家长，含笑的目光足足滞留了三息时间，早早伸出的肥手，才刚刚抓住了男孩的胳膊。
“大人，我家小孩他右手上有点小擦伤，这不碍事吧？”
“不碍事不碍事，只要筋骨没有损伤，一点点的小伤都不能阻挡令郎和武道的缘分……”
对于少童来说，这种最为功利的现实，未免也太过灰暗残忍，但对于云闲这种早已司空见惯的人来说，若是少了这一环节，那才叫不正常。
“到现在，招的都只是内门弟子，外门弟子却连一个都没出现，虽然没有明码标价，但这些人也太舍得下成本了。”
相比于其他人塞出的满满人情味儿，云闲则截然不同，他的身上，没有半点的人情味儿，满打满算，全身上下也一共只有三件东西。
一套衣物，一枚青玉，以及吃剩下的半个饼，当中能拿得出手的，当然只有那块环形青玉，但云闲说什么也不会把自己唯一的念想送出去，换来那廉价的一日三餐。
“你，伸出手来！”
胖子的怀中，已经揣了五六枚大小不同的钱袋，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钱袋不论材质如何，里面的份量都是不轻的，此时手中多了枚干瘪的钱袋，摇起来还有“嗃嗃”的声响，就知道里面的银锭子肯定是屈指可数。
“就是现在！”
云闲双眼微微泛光，认真地盯着那枚干瘪瘪的钱袋，他看得出来，那里面装的银锭量，绝对不会超过五指之数，和先前那些人相比，只能用穷酸两个字来形容。
所以，这个男孩，很有可能会成为第一个外门弟子，而这一切，都将取决于那个胖子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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