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这一巴掌打得袁青虹的脸火辣辣的。
“你不会真出现幻觉了吧,你不对劲啊。”二筒盯着他说。
“我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反正不真实。”袁青虹意味深长。
“也是,第一次下地干活就碰见这么个鬼墓,也难怪你害怕。”二筒不解其意。
袁青虹想着是该转移一下话题了,于是将事情重新拉回到了正轨上。
“你有经验,接下来怎么办?”
“如果以死为前提考虑问题的话,事情就简单了。”
“怎么说?”
“那还不简单,反正是个死,后面回不去了,那就往前走呗。”
“那老----三爷和祝老大呢?不管他们了?”
“怎么管?要么是三爷他们俩吃了那些东西升天了,要么是那些东西吃了三爷他们俩升天了,你都看见了,连个脚印都没有,咱们上哪找?往前走了再说吧。”二筒讲得不正经,但很实在。和枇杷消失时一样,他们现在就算担心,也做不了任何事情。人凭空没了,连个像样的线索都没有,说什么都没用。
“咱们先做个筏子过去吧,只能往前走了,不过要让老子逮到那个什么真伽,一定把他的头敲碎了,妈的!”二筒愤愤然,一边已经扯起了木板。
就在二筒扎好木板做成木筏的时候,袁青虹耍了一个心机。他暗示他们做的筏子浮力不够,只能勉强一个人一个人过,自己又害怕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东西,就让二筒先过去。就在二筒无奈着蹲在筏子上划“水”过去的时候,袁青虹迅速回到刚刚的墓室,捡起了地上的残书,又随手拿了《古陵七说》还有它旁边的两本经书。为了保险,还将这些经书放到了自己的内兜里面,以免遗失或者被发现。不管这些经书里面写了什么,此刻袁青虹想着,这些东西非同寻常,留在手里没准哪天能成宝贝。两人都渡过了那池子,上去一段石梯后,站到了刚才瞧见的那墓道口。此处的墓道和刚才来时的那条差不多,甚至长度都差不多,以致他们断定池子的两边其实是绝对对称的。果然,墓道尽头是一个墓室,整个墓室比起刚刚那个堆满奇珍异宝的地方要大,只是里面没有什么陪葬的金银宝贝。让他们重新紧张起来的是,三具赤裸裸的大石棺此刻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墓室里。两人下意识地想:里面不会是他们的三个同伴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直觉告诉他们,那三具石棺绝不单纯。但是,这里好像已经是整个墓葬的尽头,因为除了石棺,墓室后面再没有接着往下走的墓道,或者别的看起来像是可以脱身的出口。两人四目相对,这一路是见墓道趟墓道,见机关破机关,这突然什么都没有了,反倒让他们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袁青虹开始憎恶起墓主人来,因为后无退路,前面只有石棺,整个设计好像是----只有打开石棺,才会有新的去路。况且石棺的数目和他们消失的同伴数量完全一样,这又使他们好像不得不打开石棺来一看究竟。这处处被人计算,又不得不按照别人的计算去做思考的恶心感,让袁青虹捻灭了恐惧,怒火中烧。当然,这三具石棺也有可能是杨琏真伽的真身和他的合葬人,如果真是的话,那么这里就会有谜底,尽管隐隐之间袁青虹已经猜到了《古陵七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二筒看了袁青虹一眼,袁青虹读到的意思是----这种情况两人要明确分工。因为如果不配合默契,万一开棺的时候有什么东西跳将出来,匆忙里是很难应付的。二筒握紧了铲子,同时示意袁青虹先开左边那口小棺,之所以是小棺,可能是他们一路惊吓的缘故,想着先不要去惹主棺,先看看陪葬棺的话,一是没那么凶险,二是可以用来参照主棺。一边二筒暗示万一真有什么东西,他就一铲拍下去,当场清理。袁青虹准备妥当,用力去推那石棺盖板,可因为之前受伤的缘故,再加上石棺盖子显然太重,即便使力,也就挪开了一条缝。二筒见状示意换个岗位,他来推棺盖,万一有什么袁青虹来做清理。就在棺盖被推开的瞬间,还没等他们看清里面的东西,脚下就已经腾空了----下面一个无底的黑洞。
刚开始袁青虹还在黑暗里庆幸,这个洞并非垂直而是带有坡度的,可即便这样,最后他的头还是碰到了什么东西,接着便没了意识。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就在袁青虹感觉浑身酸麻,意识恢复的时候,一股巨大的疼痛降落在了他的脸上,是二筒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巴掌。从上面摔下来,火把早就没了,周边乌漆抹黑的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情况?这是哪?”
“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咱们凶多吉少了。”
“为什么这么冷?”
“因为咱们在一个冰窟里面。”
“你怎么知道?”
“摸摸你屁股后面。”
袁青虹照二筒说的,摸了摸屁股后面,一股刺骨的冰冷杀向他的手指,除了冰块,应该不会是别的什么东西了。
“怎么地下会有冰窟?”
“我哪知道啊,不过有一点很清楚,有冰的地方----容易保存尸体。”
“你的意思是,这下面才是那杨琏真迦的藏身之处?”
“很有可能。”
“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走一步是一步了。”
“咱们得赶紧找出口。”
“那还用说,前面有水滴声,先过去看看吧。”
“水滴声?”
“是啊,冰窟里哪里有水滴声就表示哪里有风,或者至少比这里温度要高。”
“你没事吗?”
“我有事你就不会这么快醒了,跟着。”
情况变了,真正残酷的时候来了。温度有时候虽然并不是一个起眼的因素,可袁青虹本来就有旧伤,加上两人又从上面翻滚下来后添的新伤,现在的这个温度,甚至成了一个可以决定他们生死的可怕要素。不管怎么样,他们开始意识到不但要找到出口----而且还要快。此间种种,让袁青虹时而恐惧,时而恍惚,时而出离愤怒,现在这冰冷的冰窟,反而让他抖擞起了所能有的全部精神,渐渐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这些不是梦境,也不是虚幻,如果只是唉声叹气自怨自艾,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像二筒说的,就当自己已经死了,以死之觉悟奋力探寻一丝生机,哪怕渺茫,也要在死前奋力拼搏到极致。当一个人冷静下来,一根筋做一件事情的时候,现实反而变得清晰起来,精神也逐渐开始亢奋,袁青虹觉得自己----终于真正进入到了一个盗墓贼的角色。
两人人手一根蜡烛,朝着有水滴声的方向缓步走去,烛影被拉长后,扯出一大片诡异。至于为什么要去有水滴声的地方,其实只是因为那里有水滴声。这让袁青虹想起监狱里的犯人,很多犯人会为了一根香烟而杀人,其实不是因为在监狱里香烟显得珍贵,而是因为得到越多的香烟,就越能证明自己的存在,其实香烟只是香烟,寂寞的犯人只是需要存在感来证明自己还活着。这时候只有搞清楚为什么会有水滴声,才能证明他们还活着,以及他们正在努力活着。前方的轮廓基本可以推测了,他们掉到了一个冰洞里面,有水声可能是因为外面的风吹进来,吹化了冰洞上方的结冰,一滴水滴到了一滩水上面,他们应该在一处狭窄的地方,而外面有风的地方应该是个宽广处。既然外面有风进来,说明前面可能有出口,就算外面没有出口,那至少也应该有通往出口的希望,这个时候希望就是一切。两人在这漆黑里面,倒是更默契了,袁青虹突然觉得,和二筒好像是冥冥中注定了似的合得来,他们什么都没说,但是互相都知道对方在干什么,接下来要做什么。虽然还谈不上心有灵犀同舟共济,但至少在这样的境地里面,二筒没有任何自私和无情的表现,让袁青虹心里很是感激。他们就这样默契又默默地往外走,但因为冰窟的温度实在太低,袁青虹开始有点发抖,他把大衣的钮扣全部扣好,并把领子竖了起来。反正有的是空闲,一边走两人一边聊了起来,二筒起的头。
“怎么样,刺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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