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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 我叫七七(1 / 2)



玄衣男子正欲将浑身冰冷的小东西放下,却见他的小手仍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角,他怔了一下,才伸出手去搭在孩子的命门上试探,没有一丝脉搏,是真的死了……

前行的男子久未听着身后人跟来,颇为不耐的一回眸,便见玄衣男子抱着一团小东西缓缓站起身,他皱起眉,声线冷漠,“你还带着他做什么?”

“找个地方将他埋了罢。”玄衣男子垂眸看着怀里的孩子似安静睡着的模样,方才他还似生龙活虎,不过眨眼,那张漂亮的小脸就没了生动的表情。

或许方才的魑已经将孩子的魂魄吞噬了,他终是来晚了一步,看着孩子没了气息依旧不肯放开自己的小手,他不禁心生几丝不忍,至少,不该让孩子暴尸街头。

他抬眸透过面纱看了眼前男子一眼,男子裹着一身绯红披风,帽檐下一双美眸若隐若现,流转着似水的波纹,自帽中垂坠到身前的缕缕银发在月光下尤其绚烂迷蒙,衬着他皙白如雪的下巴,整个人在月影下如暗夜妖魅,绝美出尘。

见他不应声,玄衣男子深知他并不赞同自己此刻花费多余的时间去管闲事,轻声开口,“御雪,这是个没有爹娘的孩子,方才还错认了我是爹爹,我觉得……”

“够了!”御雪眉心一蹙,一转身,声线隐忍的传来,“随你。”

玄衣男子望着他的背影轻喟一声,其实御雪内心很喜欢孩子,只是自那一日后……。就极其抵触孩子,不愿去想。

两人一直行到城郊竹林,夜里竹林中的雾气浓重不散,不单单只缘于深秋的天气,还因为妖孽作怪,一到夜里一切景致都愈发阴森苍茫,何况是城郊荒芜之地。

阵阵冷风吹开迷雾,依稀可见竹林中立着不少高低错落的坟冢,风声吹动竹叶发出的沙沙声宛若恶鬼哭喊……

随风纷飞盘旋的竹叶中,一身绯红宽大外披的男子唇珠轻抿着漂亮的一线,漠不关心的伫在一侧,玄衣男子步了过来,“你先将他抱着,我好给他掘个小冢。”

“呵……羽七音,你的要求未免太多了。”御雪冷嗤一声,觉得可笑,下巴轻轻一抬,“一具尸体罢了,你放哪不是一样?”

羽七音沉吟了片刻,兀自将孩子仍紧攥着自己的小手掰开,竟然还挺费劲儿,尔后不由分说的将孩子往御雪怀里一送,“你若非也觉得这孩子可怜动了恻隐之心,何苦陪我来荒郊野外葬他。”

“我……”御雪无意识的已抬手将小东西接下,霎时一愣,原来抱孩子是这么个感觉,小东西真的有重量么?

见羽七音已在林中忙碌起来,他这才垂下雪色的长睫,借着透过竹林斑驳的月光端详怀中的小家伙,肉乎乎的脸颊,下巴却小小的,煞是漂亮,他目光不禁落在他轻轻搭在眼睑的睫毛上。

小家伙的睫毛又长又翘,却是雪白色,他眉心微动,蓦地,一片竹叶飘下落在小孩儿的脸上。

御雪迟疑了片刻,才伸出修长皙白的手指轻拭去他脸上的竹叶,指尖触着孩子的肌肤,很凉,比一般的死人都要冰冷,像是被冻住一般。

或许是那指尖传来淡淡的温度,七七的睫毛微微抖了一下,却也只是那么一下,让人觉得只是眼花。

“我还以为你真有什么善心呢。”御雪缓缓吐出一句,斜乜了羽七音的背影一眼,低低一笑,“不想,竟是想将他活埋了……”

玄色的背影陡然僵住,细细忖度了一番他的话,他的意思是孩子没死?

那孩子分明浑身冰凉,没了气息没了心跳,但御雪的医术,除非是玄飏那种辅以术数的加持,这天下,怕是无人与之匹敌。

他停下手中动作走了过来,那人便极快将手中的孩子送还到他手中,他愣了愣,才试探的问,“你能救他么?”

这种诡异的假死状态他确实束手无策,而御雪似乎懂的比他多,从孩子垂死仍紧紧抓着他衣角的那一刻起,他就心软了,他也是无父无母的孩子……

“关我何事?”御雪冷漠反问,眼下也没什么事儿了,便提步往回走,他不仅是一接触孩子便会心痛煎熬,且,这孩子的病着实很怪,他懒得费心……

羽七音不再说话,抱着小家伙一路不远不近的跟上御雪的脚步,直至回到了他们的住处——望雀楼。

望鹊楼是坐落在卞城城南边上的一座楼台,这次秦安阳提出接回秦晟煜的要求,秦宣并非不通情理之人自然不会反对,何况秦晟煜虽无回秦的意思,却不可能不想见见这个多年未见的亲人。

他与御雪二人陪同前来,今夜设在出云楼的晚宴两人对这种宴席都没什么兴趣也就没跟了去,不想一队人马归来竟带回秦晟煜失踪的消息!

此刻望鹊楼中依旧灯火通明,数人焦躁的神色可见秦晟煜依旧未归,羽七音抱着七七进了属于自己的一间房,才小心翼翼将他放在床榻上。

孩子很轻,他一路都怕稍微用力就会将他折碎,悉心的将他的小袄褂脱下,又为他盖了两层棉被,他虽然看着像个死人,可御雪说他没死,那么就是没死。

是以他只能做力所能及的,让小家伙不要感到那么冷,虽然不知道如此到底有没有意义,他坐在床边望着七七的小脸,总是莫名觉得熟悉,或许也是因为这份熟悉,他才更不想孩子出事。

小家伙带着一只雪貂帽,看着很是贵气,因一路在他怀里无意的磨蹭而略歪了,他伸手为他挵了挵,雪貂帽中调皮的泄出一缕微卷的银发。

羽七音不禁眯起眸子,将他的雪貂帽掀开,一头婴儿卷的绝美银色短发在眼底一览无余,银发,雪睫……

他眼眸始终半眯着,掩在长睫下的眸光蓦地一震,总算是明白对这孩子的熟悉感缘于何处,他生的竟很是像御雪!

他将被褥为孩子掖好,才起身一路走出房门,穿过长廊停在一间房门前,叩门道,“御雪!”

须臾,房内传来慵懒且烦闷的声线,“睡了……”

静默了片刻,御雪都以为那人已经离开了,却不料砰的一声房门已被踹开,他惊的一吸气,慌忙将什么物事往袖口中一藏,怒道,“你何时也如此无礼?”

羽七音被他喝得一怔,诚然,他从未做过强行踹开人房门这种事,但今夜不同,亦是开口质问道,“你是不是跟什么……妖精生了儿子?”

御雪倒吸一口冷气,继而笑似自喉咙底发出那般深邃诡谲,渐渐蔓延至唇角,“呵呵呵……你疯了是不是?”

他虽笑着,白睫上却挂着一片水雾,羽七音眉心拧了拧,就方才破门而入的那么一瞬,他看着御雪往袖中藏了一双小孩子的虎头鞋……

“对不起,只是那孩子……好像你,他也是银发,而且……”羽七音不禁放柔了声线怕刺激到他,那个人的消失,所有人都痛苦至极,时间带来的不是忘却,不过是将这种痛自以为是的深埋在心中,佯装平静。

她消失的时候还身怀六甲,虽好几个男人都自称是自己的,却只有御雪一个是得到她最肯定的回应……

如今,这于御雪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第一年,他还会继续置办孩子的东西,吃穿用度几乎一样不落,近乎魔怔;第二年中元节的晚上,他却亲手点了一把火将一切孩子的东西都烧了,那一夜熊熊的火光映在所有人的眼底,折出绝望,御雪站在火中几乎要被火势吞噬,是华莲将他从火中带了出来……

一场火,羽七音以为属于孩子的所有东西都已成了灰烬,而适才,那匆匆一瞥的虎头鞋……

“羽七音,你不要觉得这几年我跟你熟稔了些就真的不分你我了,大晚上的莫跟我满口喷粪,出去!”他语调有些尖锐刻薄,不由分说的将羽七音推出房门,用力将房门一带。

这才背过身靠在房门上,颀长的身子渐渐的无力颓然滑落,双肩微颤,唇角却噙了一丝清浅的讥笑。

他御雪没有孩子,这一生,也不可能再有了……。

天色还未完全放亮,屋内很昏暗,有一股淡香萦绕,七七不禁翕动鼻尖狠狠嗅了几下,好香喔。

雪色的长睫缓缓的掀开,就看见一人坐在床下,手肘撑着床沿,长手抵着下颔似睡着了,七七凑过去嗅了嗅,就是他身上的香,好好闻。

一双漆黑点亮的凤眸环顾了房内一圈,落在房中央置的一只偌大鎏金暖炉上,难怪觉得好暖和,小家伙瞅着眼前熟睡的男子,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才伸出一只小手贼兮兮的去掀他的面纱,动作很轻很慢,很怕会惊动他。

黑色的面纱被一点点揭开,小家伙心里紧张的砰砰直跳,手一抖,等不及的倏地整张掀下,与此同时,熟睡的男子警惕的掀开了眼眸,小家伙方醒气息很弱,才让他猝不及防。

四目相对,七七一双凤眸瞪得老大,半晌,羽七音才伸手去遮住他的双眼,口吻没有责怪,很温柔,“别看。”

孩子竟然醒了,却是刚醒,若是因为看他一眼而死,他会……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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