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武侠修真>平鹿传> 第二回 耿耿星河渡长夜 迟迟钟鼓祭先灵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二回 耿耿星河渡长夜 迟迟钟鼓祭先灵(2 / 2)

那少年道:“容若,你这毛毛躁躁的脾气,何时方能改了?”容若摸摸头道:“我这不是替大哥心急吗?玲珑姐那么精明,都瞒不过二哥,二哥要是知道我把你藏在我家里,还不知怎么跟我翻脸呢。”

那少年微微一笑道:“不会的,明日午时你带我进宫便是。赶了一天的路,你们也早些回去休息吧。”众人告辞而出,玲珑复又转身道:“禾匀,你明日真的要去见皇帝?”那少年叹了一口气道:“既来之,则安之。我若不见,恐怕会多生变故,还不如顺其自然。”

玲珑点了点头,说道:“世上之事又岂是你我凡人皆能左右的。老子说,‘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顺其自然’所隐含的至理,你确实比我明白得多,师父选你继任衣钵,果然没有看错人。”

周禾匀道:“天地门中人才济济,小弟无德无能,只恐难以当此重任。”玲珑道:“单凭你闯过了九宫圣塔,便足以令天地门的师兄们对你望其项背。再者若论人品,师兄们都对你感恩戴德,自愧不如,这少掌教之位是众望所归。你年纪轻轻,便得江湖上号称‘拳掌三绝’的三位绝世高手真传,又连任两大江湖帮派之主,倒是令不少人艳羡。”

周禾匀道:“我若不是当年掉落山崖,被董、图两位师父所救,此刻也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三位师父的恩情只怕我此生也难以报答。董、图两位恩师将两副这么重的担子交付给我,自己倒结伴逍遥去了。我年轻识浅,如何能做得这两大江湖帮派之主?只不过眼见当时情势,我若不答应,两位恩师定然又要打起来。唉!这可为难的紧啊!”

玲珑笑道:“丐帮与天地门向来恩怨牵缠,虽不是敌对,但总是谁也不服谁。你接了这两大帮派之主的位子,两派对你都是恭敬有加,亲如一派,这点师父和图帮主倒是不及你了。”

周禾匀苦笑道:“只怕这两派的声誉,别砸在我的手里就行了。”

玲珑轻轻一笑道:“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说罢告别而去。

翌日,周禾匀随纳兰容若来到神武门前,大门外站立着两排侍卫,都是一身鲜明行褂,腰佩刀剑,气宇轩昂。纳兰容若拿了御赐金牌,说奉旨宣周禾匀觐见。侍卫见是纳兰容若,又有金牌在手,尽皆放行,不加阻拦。

来至上书房,周禾匀侯在外面,容若先进内通报,约莫一炷香功夫,一名太监出来宣周禾匀入内见驾。周禾匀跟着太监走进书房,跪下行礼道:“草民周禾匀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心中一震,问道:“你叫什么?”周禾匀又重复了一遍:“草民周禾匀。”康熙站了起来,紧紧盯住周禾匀道:“你抬起头来。”

周禾匀缓缓抬起了头,虽然已是时隔七年,少年时的面容并未大改。康熙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周禾匀眼圈一红,随即强抑悲伤,缓缓说道:“万岁保重龙体。”以眼示意周边宫女太监。

康熙抹了抹眼泪,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没有朕的吩咐,都在外面候着,不得入内。”众宫女太监领旨退了出去。康熙大喜,忙把周禾匀扶起,拥抱在一起,道:“大哥,你果然还活着。”周禾匀拍了拍康熙说道:“是,说过要助你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大业未成,大哥怎敢先死。”

康熙听了这话,心里豪气陡生,拍了拍容若肩膀,说道:“不错,你我兄弟三人齐心,怕什么鳌拜一党。”

周禾匀道:“大奸未必恶,大恶未必奸。世上奸恶之徒行恶必有因,有因自有果。皇上,草民此次进宫便是要与皇上商议诛除鳌拜一党之策。”康熙道:“甚么皇上,还是七年之前,咱们以兄弟相称。”

周禾匀点了点头道:“二弟,大哥有几句话,还望你能铭记于心。”康熙道:“大哥请讲,小弟必定依从大哥吩咐。”周禾匀道:“刚则易折,柔则易弯。你在临淄县处置震灾的事我都听说了,手段高明得紧。但是你越是高明,便越是容易引起鳌拜党羽们的忌惮,事情恐有变故。”

康熙沉思了一会道:“不错,从今儿开始我就韬光养晦,把朝中大事都交给鳌拜去做。正所谓:‘预先取之,必先予之’,到时候让他们连本带利给朕还回来。”

周禾匀见康熙一点就透,心内倍感欣慰,含笑答道:“不错,吾皇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笑着在周禾匀胸前捣了一拳,笑道:“少来这套,大哥,你这几年究竟在什么地方,想死我们了。”突然面色一沉,说道:“你跟容若一起进宫。容若,你是何时知道大哥的消息,也不来禀报,好大的胆子。”

容若这时突然心内一慌,跪下道:“奴才知罪,请万岁……”周禾匀一把拽住了容若,说道:“二弟跟你开玩笑呢,起来吧。是我让容若不要告诉你的,事关鳌拜一党,我要秘密查访,若是告诉你,我还如何秘密下去。要不是你宣我进宫,我还想等诛除鳌拜党羽之后才能见你。”

康熙转怒为笑道:“可查到了甚么?”突然‘哎呦’一声道:“那你现在岂不是暴露了,下一步怎么办?”

周禾匀道:“也不妨,只要你安安心心当个傀儡皇帝,他们也一时追查不到我的身份。”康熙道:“大哥,你这七年来经历了甚么?怎么也跟丐帮、天地门扯上了瓜葛。”周禾匀微微一笑道:“这些说来话长,以后我慢慢讲给你听。现下进宫时间不宜太长,我来跟你说一声下一步的计划。”

康熙点了点头,凝神倾听。周禾匀道:“八卦教深知此番行刺未能成功,既然你已回宫,再要行刺已是千难万难。鳌拜已罢免工部尚书额赫里、户部尚书王弘祚,工部尚书由济世接任,马迩赛掌管户部。班布尔善侄子盖达调任内阁典籍,便连其家奴裴天成也充任内院笔帖式。加上满洲都统穆里玛、吏部尚书阿思哈、兵部尚书嘎禇哈、兵部侍郎迈音达、内阁学士佛伦、吴格塞,如今朝中自然全是鳌拜党羽。再加上江湖上的八卦教,鳌拜党羽必定以为胜券在握了。”

康熙眉头紧皱,问道:“那你说我们这一场仗能打赢吗?”

周禾匀道:“虽然鳌拜在朝中权势熏天,但对于八卦教却没有丝毫益处,而刘佐臣为了扩大八卦教实力,下一步自然会盯着一个地方。”说着伸出手掌,在掌心写了三个字。

康熙不解道:“钦天监?这钦天监监正不过区区五品官,他为何要盯上这个地方?”

杨玲珑道:“八卦教行事隐秘,常被江湖上称之为‘邪教’,他们所缺的是一个名分,若是获得朝廷认可,八卦教自然可以名门正教自诩。有了朝廷这块腰牌,这样他们的势力必然大增。而钦天监掌管朝廷天数历法,百姓对之不甚了解,但却十分信任。若以钦天监之名允许八卦教自由传教,百姓又怎会不趋之若鹜?”

康熙想起了汤若望一案,拍手道:“不错,那朕该如何是好?”

周禾匀道:“二弟不必担忧,杨光先是伊斯兰教徒,素来对异教没有好感,八卦教所谋划之事必然不会如愿。二弟,我不能在宫里待得时间过长,现下住在容若府上,有事可让容若捎话给我,鳌拜党羽除尽之前,最好减少见面的次数,以免多生变故。”

康熙咬了咬牙,心中又有不忍。容若上前说道:“皇上,还望以大局为重。”康熙伸手将周禾匀扶起,说道:“容若,带大哥回去吧。”容若点了点头,送周禾匀出宫。

康熙待两人离去,传一小太监进来说道:“你去给朕找十几个库布,朕要看摔跤。你顺便去鳌少保府上走一趟,说朕身体不适,大小事情着鳌少保办理就是。”小太监道了声“嗻”退了出去。

过了几月,已是年末。早朝之上末班中一位大臣迈上两步,躬身说道:“启奏万岁,臣南怀仁劾奏钦天监监副吴明烜,所造康熙八年七政民历内有一年两春分、两秋分,另者康熙八年闰十二月应是康熙九年正月。种种差误,以致上天震怒,冤魂作祸,百姓流离失所。臣请万岁重勘历法,以平天怒人怨。”

康熙见那人虽然吐字清楚,但音色不同,并非本国之人,一听便知是五官四历南怀仁。南怀仁乃是比利时人,精通天文历法,顺治时来到中国传教,一直作为当时顺治帝师、钦天监监正、太常寺少卿的汤若望的副手。后因“历狱”一案,汤若望、南怀仁牵连其中,若不是太皇太后作保,两人早已被凌迟处死,只不过案发不久,汤若望病重不治,郁郁而终。南怀仁一直欲为汤若望平反,只是钦天监正杨光先、监副吴明烜都是鳌拜党羽,无从下手。今借地震之灾,冤魂为祸一说,弹劾钦天监,康熙心中暗赞大哥此招甚是高明。

话音未落,前班中转出一位大臣,穿着仙鹤补服,官帽上一顶大红宝石晶莹剔透,懂得鉴宝之人一看便知这乃是缅甸国上等的极品宝石。这人说道:“启奏万岁,历法一事关乎我朝国运,岂容擅自修改。南怀仁乃是异族之邦,化外之人,此次地震南怀仁及其教下难以脱离干系,恐有颠覆我朝社稷之嫌,望请万岁将南怀仁凌迟处死,去除邪教,以保我大清江山永固。”

康熙听了这话虽感心底愤怒,但面色依旧沉着,开口道:“鳌少保,马迩赛之言你觉得如何?”

为首一位大臣出班躬身道:“臣附议。我泱泱中华,天象历法之事,自古便有。南怀仁藏身朝中,若与外国勾连,谋为不轨,实是朝廷之祸。如今以妖妄之言,惑朝中大臣。臣附议班布尔善所奏,将南怀仁就地正法。”只见那人国字脸庞,身长八尺,燕颔虎须,虽然毛发已然见白,但仍显英武之色。这时,班中又有几位仙鹤补服大臣也出班奏道:“臣也附议。”

康熙拳头紧握,若不是一直隐忍,真要冲将下去,都把这几位大臣拔了胡须,痛揍一顿。

正要发作,这时南怀仁道:“万岁,臣自比利时来至我大清,一直跟随汤若望老师修习天文历法之数,同时也略精通阴阳之术。臣见马大人额前隐隐呈现黑色,这几日恐有恶鬼冤魂缠绕,若不及时驱除,恐危急性命。”

康熙将信将疑,怒气顿消,转头望向马迩赛。马迩赛被此言顿时扰得失了魂魄,隔了半晌才道:“胡说八道,朝堂之上,竟敢胡言乱语,欺藐君上。万岁,单凭南怀仁妖言惑众,便该将此人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康熙心中一乐,瞬间正色道:“是啊,南卿,你如此说可有凭据?”南怀仁道:“万岁,臣担保三日之内,马大人府上必有冤魂作祟。到那时如不应验,臣甘愿领罪。”康熙向马迩赛问道:“尚书大人,你觉得如何?”马迩赛躬身道:“微臣愿跟南大人打这个赌,三日之后如没有应验,臣请万岁两罪并罚,将南怀仁凌迟,以安社稷。”

康熙点了点头道:“甚好,朕在此作保。索额图!”一长脸官员走了出来,说道:“臣在。”康熙道:“你也是侍卫出身,朕命你贴身保护马迩赛大人安全,不可出现任何变故。”索额图叩首道:“臣遵旨。”康熙道:“没什么事情就退朝吧,朕还要去跟库布摔跤呢。”说罢离了龙座,疾走出乾清宫,总管太监急忙宣布退朝,慌慌张张跟了出去。

马迩赛与南怀仁打赌一事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闹得北京城沸沸扬扬。有人说洋大人乃是从西天来的,跟孙悟空拜过把子,八成有两把刷子。有人说这洋人就是糊弄事儿,骗钱来的。说法不一而足,但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最大的谈资。更有甚者添油加醋,将南怀仁与马迩赛的前世今生说得是头头是道,令人不得不信。

马迩赛府上更是热闹,索额图调了御前侍卫及五城兵马司的巡捕是围得是水泄不通,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便是皇宫也未有如此周密防范。鳌拜见过之后大为恼怒,训斥了索额图几句,这才让御前侍卫撤了回去。

过了两日,康熙见毫无动静,心内不由得大为焦躁。忙宣纳兰容若前来见驾。容若只道:“大哥近来只在东厢房看书,我也问过,但是大哥却一直迟迟不肯说。”康熙恨恨地道:“一会朕便将马迩赛宣进宫来砍了,看他死还是不死。你说这南怀仁,没事打这么一个赌。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吗?”容若只好劝道:“大哥既然教南大人如此打赌,必然有办法,且过今晚再说。”

康熙一夜无睡,让执事小太监密切观察着马迩赛府上的动静。约莫子时刚过,执事太监进来禀道:“启奏万岁,马迩赛府上走了水,乱成了一锅粥,但是防卫森严,派出去的小太监无法进府,只得回来禀报。”

康熙大喜,只是不知情形如何,坐卧不安。将近天明,容若进来秘密禀道:“二哥,马迩赛死了。”康熙一听,顿时难以抑制心中喜悦之情,忙道:“怎么死的?快给朕说说。”容若道:“大哥没让我出面,玲珑姐说是扮鬼把马迩赛吓死了。”康熙听了不禁疑惑,问道:“马迩赛并非胆小之人,如何能将他吓死?”容若道:“个中缘由还得问大哥去。我只是怕二哥等得着急,先来给大哥报个信儿。”

康熙笑道:“跟大哥说一声,有空进宫一趟,朕要好好问问。朕先去上朝,今儿在朝堂之上,朕要好好看看他们的脸色,哈哈。”

康熙笑着来到乾清宫,百官早已在外面候着。行过三跪九叩大礼之后,康熙故作深沉道:“今儿是第三天了,马迩赛跟南卿打赌的事怎么样了?咦,马爱卿怎么今天没有上朝啊?”

索额图上前道:“启禀皇上,马迩赛大人昨夜被恶鬼惊吓,突发心绞痛,太医救之不及,已于昨夜在府中病故。”

一脸容尖削的长须官员上前怒道:“这明明是你们捣的鬼,杀害朝廷重臣。索额图,你可知罪。”

康熙“咦”了一声道:“这可奇了,马爱卿到底因何病故?索额图,你且从实道来。”

索额图叩首道:“万岁,奴才奉命保护马迩赛尚书,本来万无一失。只是昨日鳌中堂斥责奴才擅用御前侍卫,不得已只得依靠五城兵马司保护。没料到尚书府昨夜走水,臣担心马迩赛大人安危,立马与费扬古统领赶到马迩赛大人卧室。就只见……就只见……”

康熙问道:“就只见什么?”索额图道:“只见马迩赛大人心绞痛发作,大喊:‘有鬼有鬼’,太医赶来之时,已然病故。此事费统领可以作证。”康熙道:“费扬古,可有此事?”

一英俊少年上前奏道:“启禀皇上,臣与索大人赶到之后,尚书大人确实心绞痛发作,救治无效身亡。”

费扬古乃是正白旗副都统,前内大臣、三等伯鄂硕之子,马迩赛账下得力爱将,武艺卓绝。班布尔善见费扬古如此说,心中虽有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鳌拜见朝中一品大员身亡,如此大事康熙竟当儿戏一般,十分荒唐。上前说道:“皇上,马大人死因应该着刑部彻查,若果真是有人谋害,必当治此人之罪。马大人给咱大清忠心耿耿办事,恳请皇上下旨厚葬。”

康熙心内不悦,假装叹道:“是啊,马大人一生为国辛劳、心力所瘁,实为朝廷股肱之臣。朕本想倚重,惜天不假年,朕心甚为悲痛。赐一等精奇尼哈番,谥‘忠敏’,着礼部厚葬。”

礼部领旨,众官员齐声道:“皇上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暗藏内心激动,说道:“近来灾异频见,必是有冤魂作祟。不过历法关系重大,着议政王、贝勒、大臣、九卿、科道等会同确议具奏。”

散朝之后,康熙来到上书房,见周禾匀、杨玲珑、容若已在书房里等候,心下甚喜。康熙笑道:“大哥,你果然神通广大。马迩赛这老小子仗着鳌拜和班布尔善撑腰,处处与朕作对。他这一死,鳌拜可是断了一条臂膀。”

周禾匀微笑道:“马迩赛这一死,倒是帮了我们不少的大忙。师姐,劳烦你把昨晚的事情清清楚楚的给皇上说说。”

玲珑应道:“是!那一晚我与马开山师兄潜入马迩赛府邸。就五城兵马司的那些巡捕,要想秘密潜入,自是再简单不过,更何况还有内应帮忙。”

康熙笑道:“索额图这差事办的不错。”周禾匀道:“师姐说的内应可不是索大人,而是正白旗副都统费扬古。”康熙惊道:“他不是马迩赛的部下吗,怎么肯帮你们?”

周禾匀微笑不语,示意玲珑继续说下去。玲珑说道:“我们来到马迩赛卧室,我假扮成女鬼模样,抱着一个假婴儿,用绳子系在腰上,马师兄和几名弟子将我吊了起来。将马迩赛叫醒之后,他自然是吓得魂飞魄散,他的小妾当场就给吓晕了。我扮作鬼声叫他:‘马迩赛,你还我命来。’马迩赛哆嗦道:‘你是谁,我跟你无冤无仇,何曾要过你的命?’我说道:‘你害死了我的儿子,又将我害死,我终于能从地府出来找你报仇了!’马迩赛看了我一眼,更加害怕了,说道:‘董鄂妃,不,端敬皇后,你和你儿子不是我害死的,都是班布尔善和八卦教干的,你要找,找他们索命去。’”

康熙听了皱了皱眉头,惊道:“端敬皇后和荣亲王都是被班布尔善害死的?”周禾匀道:“继续往下听。”

杨玲珑继续道:“我说:‘你指使钦天监利用历法之事诬告汤若望,因此班布尔善才将哀家杀死,你们同流合污,狼狈为奸,哀家先找你偿命。’说罢我就用马师兄作的机关假手,伸过去掐住了马迩赛的脖子。这个假手表面跟皮肤一模一样,在冰里冰镇了好一会儿。马迩赛一摸更是吓得肝胆俱裂,叫道:‘娘娘,都怪下官一时糊涂,娘娘饶命。’这厮只顾一个劲儿的求饶。我说:‘你将这事原原本本的供出来,阎王大人看在你据实以告的份上,定当将你从轻发落,否则立时打入十八层地狱。’马师兄这时点着了在屋里预先准备的硫磺和麻油,马迩赛更加慌了,把一切都给招了。于是我把猪舌头吐出来吓一吓他,没想到竟一命呜呼了。原来当年班布尔善指使刘佐臣杀害了荣亲王,顺治爷悲痛不已,命钦天监挑选葬期。于是杨光先借机弹劾钦天监误用洪范五行,犯了杀忌,后来暗中杀害了端敬皇后,坐实了钦天监的罪名。但是顺治爷一直维护汤神父,迟迟不肯下旨杀了汤神父和南怀仁,这也让班布尔善动了杀机,偷偷教人将天花传入宫中,顺治爷因而不幸归天,因此才有‘历狱’一案。若不是皇上得上天庇佑,恐怕也……”

周禾匀“咳”了一声,示意玲珑不要再说下去,此事说之不详,以免康熙忌讳。康熙儿时曾患过天花,众人都只当已然活不下去,准备后事。结果竟然奇迹痊愈了,这也让宫中流传康熙乃是天命之子,诸神庇佑之说,顺治这才放心将皇位传位与他。

康熙听到此已是恼怒至极,将朝冠狠狠地摔到地上,接着把朝珠也摔将出去。容若道:“二哥,事已至此,当想方设法铲除朝中奸佞,维护祖宗传下来的社稷才是。”

周禾匀道:“其实鳌拜忠于顺治爷,顺治当年怕你们兄弟年幼,扶不起祖宗留下来的社稷,本想传位于堂兄安亲王岳乐。经过汤若望的一番劝说,才立你为帝,命鳌拜辅政。鳌拜这人一向没什么心眼,又居功自傲,总想着满人为先,仗着是辅政大臣,对你自然是有权利督导。但是后来受到班布尔善怂恿,让鳌拜结党营私,导致你与鳌拜关系恶化,他好从中坐收渔利,其实最终想当皇帝的是班布尔善。”

康熙气愤难禁,便欲带兵兵围班府。容若劝阻道:“且不说这皇宫中的侍卫都是班布尔善的人,兵部、前锋营、骁骑营、护军营都归他们一党管辖。即便要从丰台大营调兵,还没等进城,估计兵部就已经知晓了。二哥,还须从长计议。”

康熙岂有不知这番道理,只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诛贼之心半刻也等不得。经过容若一番劝说,定了定神,说道:“不错,大哥,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处置?”

返回首页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