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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案发(1 / 1)

堂内布置十分简单,然而收拾得却是整洁干净,靠东墙摆放的竹榻上,挨近白瓷枕处静静堆砌着尺许高的一摞羊皮古卷,从封面上望去,依稀能够辨出乃是整部的《妙法莲华经》,历尽岁月打磨,显得古拙隽永,别有一翻宝相庄严。四人围在桌旁坐定,狄仁杰转目环视左右,点头笑道:“佛院寺庙不比市井繁华,整日对着晨钟暮鼓、贝音梵唱,真真难为季伦你这位热血男儿了。”石季伦哈哈笑道:“身居此地固然日子清淡,然而每日早晚聆听我佛教诲,希冀以我佛无上慈悲妙法,尽除过往一切业障,还老石心内大好净土,倘若真能如此,老石我此生足矣!”狄仁杰摇头笑道:“看来士别三日,确当刮目相看,此去数月,季伦你确非吴下阿蒙了。”石季伦抱拳深深拱道:“若非阁老您诚心教化,又岂能有季伦今日,阁老对季伦实有再造之恩啊!”

狄仁杰摆摆手,转目四下张道:“怎么没见到敬之的身影?他是住在隔壁吗?”石季伦顿时一怔,虬须老脸上瞬时闪过一丝怪异神色,堆出成片笑容道:“哦,回阁老,这小子自抵蜀州后,成日价喜爱四处游荡,然而却也从没招惹什么是非,因此老石我便乐得耳根清净,成他之美了,哈哈。”他笑了几声,转而问道:“阁老今趟突然驾临蜀州,想来必是有要紧事处置了?”狄仁杰含笑端详他一眼,点头道:“是啊,本阁这次奉旨南下,专为平息蜀州苗乱而来。”石季伦点点头,面色转深道:“不瞒阁老,季伦虽来此不过短短数月,然而朝夕耳濡目染之下,对这蜀州一地的乱苗匪患,亦是深感不安,心有余悸啊!”狄仁杰叹了叹,眼光凝视他道:“正因乱民屡戡屡变,匪患经久不除,致使龙颜震怒,皇帝她才一改常态,破例召见本阁,火速委以重任,急切期盼本阁此行能够一战功成,再还蜀州百姓一个清平世界啊!”

石季伦摇摇头,转目望向李元芳,蹙眉道:“不知诸位一路行来,可曾遇见苗匪滋扰?”李元芳笑道:“托了我家大人的福,这一路上虽然偶起波澜,却也都是有惊无险,至于那传闻中的苗匪,可是半个也没曾照面。”他话音未落,忽听如燕从旁笑道:“是啊,既有咱们堂堂的千牛卫李大将军随行,无论妖魔鬼怪,山神地精,哪个不闻风避让,躲之不及呢?”石季伦登时听出她话中弦外之音,不由蹙紧眉头,直直凝望他二人一眼,这才哈哈笑道:“是极,是极,元芳兄弟的神通,老石我可是心中有数的。”李元芳顿时为之语塞,无奈摇头苦笑,自顾叹道:“看来在下于二位眼中,倒跟那庙中的土地泥偶一般无差,随便带在身边即能辟邪驱鬼,万事大吉了。”

石季伦拈须大笑,转身向着狄仁杰急急拱手道:“既然如此,但有用得着老石之处,还请阁老颁下法旨,季伦自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狄仁杰立即颔首笑道:“这话还用说吗?本阁同季伦你,可是从来都不会客气的,呵呵。”这时就见那小沙弥智明托着茶盘快步走入,一面卸下茶具,一面随口说道:“因敝寺向来讲求一切随心,力行节俭,是以这茶茗全都就近采自后山上的花草野果,不比世间的茶水味道醇正,还请诸位施主多多包涵。”狄仁杰捧起竹杯,垂首微微一嗅,顿觉一缕淡淡花草香味沁入鼻息,个中山明水净、万物滋生的自然之气,果然别有一翻滋味。他点点头,张口轻轻啜下小口,合目赞道:“山野风味,自然气息,茶虽无名,内里韵味却是源远流长,回味无穷也!”如燕手捧竹杯悠然笑道:“伯父说的对极,跟这性出天然的无名好茶比起来,那些个碧涧明月、蒙顶石花的所谓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根本就是庸脂俗粉,寡味得很!”

狄仁杰摇头而笑,随口应道:“是啊,是啊,能入你如燕大小姐法眼之物,定是非比寻常,非必须常啊,呵呵。”他说着话,眼光却似有意无地瞥往李元芳,后者顿时大感头痛,只当充耳未闻、举目不见也似,急急捧杯猛吃茶水,也不管它是否烫人。石季伦心思洞明之极,早已从如燕句句弦外声中听出意味深长,此时不由哈哈一笑,转目向智明和尚说道:“哦,智明小师傅,老石入寺以来,平日里可没少听寺僧提及,想着恳请当今名士,为这八功德水树碑立传。”他抬手指往狄仁杰,朗然道:“不是老石我夸口,贵寺若能求得眼前这位怀老先生的墨笔,必当名动天下,万古流芳!”

智明和尚登时大喜过望,急转身躯向着狄仁杰合掌求道:“石先生说话向来不曾有假,小僧在此还恳请老施主看在石先生的面上,不吝为敝寺甘泉留下墨笔。”狄仁杰不由深深盯了石季伦一眼,旋即拈须笑道:“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老朽既吃了贵寺的无名好茶,看来想不活动下筋骨都不成了。”智明和尚得他应允,立即合掌称谢,急急转到一旁案头处取来笔墨纸砚,小心在桌中摆放。狄仁杰提笔略略一想,抬眼笑道:“因时间仓促,不及准备,且老朽又身负重差,是以树碑立传之事便休提了。”他点点头,一面运笔疾书,一面点头说道:“老朽只得献下丑,为我佛功德口占一首了。”智明赶忙合掌谢道:“能得老先生辞章,敝寺已然感激不尽,阿弥陀佛。”狄仁杰微微一笑,登时笔走龙蛇,即兴赋诗四句,但听如燕从旁柔声念道:“待客何须奉八珍,穿松漱石涤心神。涵来百衲烟霞气,不染浮生歌舞尘……”

赋诗既成,狄仁杰顿时抛开大笔,抚掌笑道:“自古登徒浪子最喜到处留情,可真没想到老朽竟也人老情多,无端沾染上这到处泼墨的坏毛病来,呵呵。”石季伦捧纸细细默读一阵,不由点头连连,深叹道:“好一句‘涵来百衲烟霞气,不染浮生歌舞尘’,妙哉,妙哉!”他随手将诗卷转给智明和尚,对着狄仁杰深深拱手道:“先生胸中丘壑,果然非我等寻常世人可及,如此的大手笔,大气象,天下非先生无人能具,季伦万分折服,万分折服!”狄仁杰顿时老脸泛红,精神颇爽道:“好啦,似我等这些凡夫俗子,岂有在佛祖治下乱吹牛皮的道理。”他大手一摆,示意如燕将桌面收拾停当,转目向智明笑道:“嗯,好啦,小师傅,老朽还想忝脸劳烦您跟厨房说一声,好歹简简单单、朴朴素素地给我等置办一席斋饭。”他望了望石季伦,由衷说道:“只因老朽与季伦他相别时久,今日重逢自须一翻长谈啊!”智明和尚立即合掌应诺,急声答道:“这个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小僧即刻就去安排,还请诸位施主宽坐些时候。”

狄仁杰眼见他出门而去,这才摇头一笑,转身坐回桌旁,伸手示意石季伦在他对面坐下,面容整肃道:“好啦,季伦,还是将你和敬之、以及那李三……”他话一出口,顿为李三的处境深深担忧起来,不禁深深一叹,面色转而黯淡。李元芳见状,立即从旁问道:“石兄,关于李三兄弟的事情,你是否知晓一些内情?”听得李三之名,石季伦亦不由面露哀伤,长叹道:“当日承蒙阁老跟曾泰大人斡旋,特意安排李三兄弟转任蜀州为官,以便季伦同敬之在此有个熟人照看。”

他举杯猛地灌尽茶水,提壶复又浇满一杯,深深道:“起初有李三兄弟照应,加之前任刺史杨大人治理有方,蜀州百业兴旺,百姓生活富足,因此季伦和敬之的日子,渡过得倒也舒心畅快。”狄仁杰皱眉道:“既然如此,那么这些舒心畅快的大好日子,又从何时开始急转而下的?”石季伦握拳猛击桌案,立目横眉道:“正所谓树倒猢狲散,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嘿嘿冷笑几声,拱手说道:“只怪老天不曾长眼,偏要教杨大人那样的好官横遭不幸,一夕暴病身亡,自此蜀州百姓便再无安生日子好过了。”狄仁杰登时深深一吸,讶然道:“你说,前任刺史杨公济他是一夕暴病身亡的?”石季伦冷冷一哼,撇嘴道:“据李三兄弟说,这位杨大人白日里还曾和他并肩巡视城防,谁知当晚便暴病不起,呜呼哀哉……”他复又冷笑数声,拱手问道:“狄阁老,您说这样的事情怪也不怪?”

李元芳立即蹙眉道:“石兄,你的意思是说……”他双目倏地瞪圆,自眼中爆出夺人寒芒,转头向狄仁杰拱手说道:“大人,先是前任刺史突然暴毙,紧跟着后继者便大肆对悬空山用兵,并由此引发白苗族人的持续反抗,致使整个蜀州全境不得太平……”他老脸绷紧,断然道:“如此一前一后,摩肩接踵,简直太过巧合了罢?”如燕亦从旁点头道:“是啊,伯父,前有卫凌虚的陈述,现得石大哥的佐证,这一切都能够说明,整件苗民叛乱的事情背后,定然隐藏着一场更为可怕的阴谋。”狄仁杰摇摇头,徐徐起身,负手来回踱了几步,猛然转头问道:“季伦,身为一州长官,堂堂三品大员,死因竟如此蹊跷,难道他益州大都督府便从未起过疑心吗?”石季伦冷笑道:“据老石所知,便在杨大人身亡后第六日,这位新来的接替者卢大人即走马上任了。”

狄仁杰猛甩袍袖道:“哼,依照常情,自州县长官亡故后,塘报由益州发往神都,调令再由吏部下达当地,即使中间各个环节全无耽搁,接替者走马上任至少亦要花上半月时间。”他抬手指天,冷笑道:“因此,他卢怀真的脚程也太过迅疾了罢!”李元芳顿时惊愕道:“大人,难道前任刺史大人的死,竟会……”狄仁杰双目睁圆,急急摆手道:“此事涉及州府要员,在没有任何直接证据的情形下,我等切不可妄下论断。”他话音未落,忽听得堂外人声嘈杂,只在下一瞬时,房门倏地给人拼力击开,有把熟悉的语调厉声喝道:“府衙办案,闲杂人等回避!”李元芳登时眉头锁紧,急急起身护卫狄仁杰身侧,断然道:“是他!”但听如燕从旁哼道:“这家伙阴魂不散,看来与咱们真是冤家路窄!”狄仁杰点点头,叹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罢,我等还是出去瞧瞧罢。”

三人甫一出门,抬眼就见十数名府衙差官已然兵刃出鞘,如弯月般排开站定,将斋堂严密包围。法曹杜彬眼见狄仁杰出来,立即手按刀柄,迈足跨前一步,鹰目冷冷罩定他道:“本官一双法眼,早看定尔等绝非善类,却绝没料到胆大至此,竟敢乘夜谋财害命,犯下如此大案!”他猛地拉出钢刀,徐徐遥指狄仁杰头面,厉声叫道:“还不速速放下兵刃,随本官回衙认罪伏法!”狄仁杰心头既震且讶,登时转目回望身周,旋即抬手指道:“我等皆是正经客商,且才到本地不久,有怎会平白招惹上人命官司?”他叹了叹,拱手说道:“是非曲直,还请法曹大人详加勘验。”

杜彬顿时大手一摆,冷笑道:“勿要赘言欺诓本官,一切留待府衙大堂上说话!”这时却见石季伦自斋堂内急急步出,上前拱手说道:“法曹大人明鉴,这三位朋友皆是老石的故交,老石敢以性命作保,他三人决计不会作奸犯科,谋财害人!”杜彬斜眼瞥往他道:“原来事干石先生头上,好的很那!”他仰面哈哈一笑,奋力将掌中钢刀舞了几舞,断然下令道:“众衙役听令!面前诸人皆是拼勇斗狠的凶徒,大家动手时且莫存有善心,但遇反抗,格杀勿论!”众衙役登时高声领命,齐齐高举兵刃,向前逼近一步。李元芳心内对此人早已厌恶至极,眼见他抱定动武拿人之心,当即闷闷一哼,身形倏地向前掠出,迎面逼往杜彬而去。

自昨晚在客栈内照面,杜彬便觉出李元芳必是厉害角色,因此心中对他颇有几分忌惮,这时骤见他出手发难,慌忙后退半步,便欲挥刀斫他头颅。不想李元芳动作奇怪无比,未等他一刀劈落,已然欺身而入,眼见即要跟他呼吸相闻。他心头顿时大骇,当即大喝一声,右掌拼力拍出,直击李元芳肩头。因他祖籍河南,自幼跟随当地武师习武,于金刚手一门功夫上浸淫二十余载,是以投身公门后屡立战功,不只短短两三年间积功升任高位,且在江湖中亦搏出个“铁掌”杜彬的名头。他这一掌含怒发出,自是注满十分真力,足有开碑裂石之劲。然而一击中的,却忽感对方骨肉全无质感,他这开碑铁掌宛如击中虚空,刚猛真力瞬时失去目标,毫无着落,直震得他一条右臂既酸且麻,难受之极。

他正惊惧骇然时,李元芳猛然退阴进阳,体内真气自然灌注肩头,乘势急撞而出,顿将杜彬震得倒跌而去。不待其身躯站稳,他已狂飙前突,如影随形般迎头迫至,大手迅疾探出,牢牢锁紧杜彬喉头要害,冷笑道:“怎么样,在下杀人的功夫还勉强过得去罢?”杜彬绝难想到,以他“铁掌”之力,竟然难当对方一招一式,转瞬间要害处便掌控人手,心头不由惊骇欲死,急急猛吞唾沫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他身周那些差官眼见上峰给人制住,投鼠忌器下全都悄然后退半步,生怕李元芳稍有误解,因心生冲动而立刻下手将杜彬击杀。

李元芳摇头一笑,抬手将杜彬高举的钢刀拿下,徐徐置回他腰间的刀鞘中去,语调平缓道:“在下是人是鬼对大人来说并不重要。”他缓缓收回锁喉大手,向着杜彬肩头轻轻一拍,笑道:“对于大人来说,重要的是如何快些缉拿真凶,也好还我等这些小民清白之身,对吗?”不等对方做出任何应答,他立即展颜一笑,自顾转身走回狄仁杰身侧,拱手道:“先生,在下以为,现在您可以同这位法曹大人好好说话了。”狄仁杰微微颔首,自眼中绽出几缕笑意,转目向着杜彬说道:“老朽这位子侄生性莽撞,适才贸然动手,多有得罪,还请法曹大人宽恕些个。”

杜彬一双鹰目直直瞪往前方,心头犹自狂突不已,一时尚未自刚才的惊险局势中挣脱。此刻听得狄仁杰说话,顿时身躯剧震,急急后退两步,抬手远远指道:“尔、尔等……”他一言未尽,忽地念及前一刻李元芳宛如神兵天降般的霸道凶狠,立即猛吞唾沫,喘息道:“尔等胆敢拒捕吗?”狄仁杰见他语声转低,显然心神已给李元芳震破,不由哈哈一笑,拱手应道:“大人不必如此紧张啊!”说着话徐徐踱前一步,却不想此举顿将杜彬惊得连连退后,满目惊骇地颤声叫道:“你、你想干什么!”狄仁杰无奈止步,摇头笑道:“俗话说,是非曲直自有公道,既然法曹大人怀疑是我等犯下人命官司,为洗脱嫌疑,自证清白,我等理应跟随大人回府说明一切,难道不是吗?”

杜彬眼见他笑容可掬,并无丝毫恶意,心中顿感些许安定,登时偷偷瞥往他身后去,直待他确定李元芳亦再无任何异动,这才神经放缓,猛吞吐沫道:“本官也原非独断专行、黑白不分之人。”他转目环顾背后,示意众衙役收回兵刃,回头叹道:“怀先生既有自证清白之心,本官自然乐于成人之美,便请速速随我等回府去罢。”

狄仁杰拱手一笑,转身命道:“好啦,相信一切都是场误会,稍后刺史大人定能为我等主持公道,且跟随法曹大人去也。”李元芳、狄如燕立即拱手领命,石季伦急急上前说道:“先生,人命大案非同小可,便允许我老石也一同前往罢!”狄仁杰摆手笑道:“季伦啊,虽然朋友相交,历来讲求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抬手轻抚石季伦肩头,柔声道:“放心吧,我等绝不会有事的。”他说着话,徐徐放下手掌,在石季伦掌心轻轻一握,瞬时将一枚小纸团按入其掌中,这才深深对视一眼,含笑转身而去。石季伦呆呆驻足原地,目送三位故人在府衙差官的“悉心”护卫下远远离去,心头顿生出深深别离之感,忙不迭举臂张开大手,小心舒展纸团,低头仔细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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