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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姜村(1 / 1)

如燕眼见李元芳仍旧一副失魂落魄地模样,呆呆驻足原地,眼神空洞地直直凝望石梦瑶离去的方向,心头登时既酸且恼,足跟重重一跺道:“是啊,伯父,人都死了几百年,居然还要这般阴魂不散,勾得后来人打生打死,简直可恼可恨!”狄仁杰见她答非所问、语调阴阳怪气,不由眉头一皱,讶然道:“如燕,你说什么?”这时卫盈儿含笑凑上前来,抬手指向壁画,点头道:“汉人爷爷,这画上的老神仙即是诸葛孔明吗?”狄仁杰怔道:“老神仙?”卫盈儿美眸闪烁,悠然道:“传说中,这位诸葛老爷子可不是妙算神机、呼风唤雨吗?”狄仁杰拈须大笑,转目望向石壁,沉声道:“嗯,你还真别说,看他老人家羽扇纶巾、宽衣博带的洒脱情态,倒确有点仙风道骨的意味。”

李元芳猛然一震,瞬时回过神来,却见如燕正兀自俏脸凝霜地狠狠向他注目,心头不由狂突,没来由老脸涨红,勉强堆出些许苦笑,转身走至狄仁杰身侧,装模作样随手指点道:“大人,想必这位身着明光铠甲的将军就是平襄侯姜伯约了罢?”狄仁杰已然驻足于第二幅壁画跟前,点头应道:“嗯,你说的不错。”他抬手指壁道:“你们看,这幅图的记载的内容,应该就是墓主人生平最为得意之作,亦即延熙十载,率大军击破雍、凉二州,且降服羌胡头领白虎文的旧事。”他转过身拈须一笑,对卫盈儿拱手道:“哦,盈儿姑娘,我等初来宝地,满目生疏,还望您多多指点迷津啊。”卫盈儿小手抚摸阿红额头,眼波流转道:“汉人爷爷您何须过谦,就凭这两位叔叔婶娘的武功,足能降龙伏虎,斩妖除魔,奴家可是万万比不得的。”她忽又掩嘴巧笑,眨眼道:“然而无论如何,今趟总是仰仗诸位的神力,才将那石老头吓走,奴家投桃报李,确是要尽些地主之谊的。”

她说着话自腕上褪下一只烂银打造的扭丝镯,随手塞入李元芳掌中,含笑道:“汉人大叔,他日若是撞见我族之人,如须相助便出示此物,定能如愿以偿。”李元芳呆了一呆,正欲将手镯转给狄仁杰,不料如燕抢得先机,伸手一把将镯子没收,向着卫盈儿拱手笑道:“多谢姑娘美意,这镯子便由婶娘我暂且收下了。”狄仁杰见状不禁摇了摇头,伸手向石门处指道:“好啦,时候已经不早,我等须得即刻下山去了。”卫盈儿偷偷瞥了眼李元芳,笑道:“这山下便有处小村庄,诸位大可前去歇脚。”说着话顿将身躯调转,赶在众人前头出门去了。

狄仁杰跟着她走出石门,抬眼四下一张,就见甬道尽头天光大亮,喷涌而入,原来竟已开启了另个出口。他徐徐踱出大墓,眼前草木葱郁,晴空一碧,好一派山野风光。这时忽听得嘶嘶几声怪叫,顿引得他凝神寻去。眼光过处,却原来是只半人来高的白毛猿猴,正兀自对着卫盈儿眉飞色舞、比划不停,显然彼此十分熟悉。卫盈儿见状,登时喜形于色,急急问道:“小白,你可曾亲见族长大人吗?”那白猿立即拼命点头,旋即双掌负后,学着人的模样来回踱了几步,这才呲牙咧嘴欢叫几声,算是结束对主人的回答。卫盈儿不由眼光大亮,随手将阿红抛回地上,急声命道:“快些带路,咱们这就去拜见族长大人!”火狐阿红甫一着地,登时原地飞速转了两圈,对着那白猿叫唤几声,立即向前狂蹿而出,宛如一道火影般沿着狭长石径奔往山下。那白猿则双臂抱头搔了几搔,瞬时原地一个空翻,四足并用直追火狐而去。卫盈儿柳眉高挑,一面在后追逐,一面高声啐道:“喂,你们两个死家伙,等等盈儿嘛!”

狄仁杰目送她的身影愈去愈远,不由摇首而笑,负手驻足山头,凝神向山下眺去。但见微云如抹,田垄星罗,山脚处果然是一处小小村庄,此时午时将近,家家炊烟缭绕,户户鸡犬相闻,人世生机,尽收眼中。他手拈胡须,闭目深深一吸,任凭山风激荡,扑面劲吹,胸中顿觉块垒全消,畅快无比,个中意味简直美妙无穷,便如泰岳登顶,群山拱卫,一览天高地阔,宇宙沧海,芥子须弥,悉数纳归心田,一时物我两忘,神游八极,飘飘若仙,好不痛快!便在他尽情陶醉间,忽听得狄春在身后喃喃道:“老爷,这么好的一架琴可别糟蹋了,好歹将弦续上卖些银子……”狄仁杰顿时眉头大皱,急急回头喝道:“你这小厮,眼里就只有那几两烂银,简直朽木不可雕也,不可雕也!”说着话等将袍袖猛甩,迈步向山下赶去。狄春给他喝得一怔,抬手挠头道:“小的只是心疼这架琴儿,竟也有错吗?”李元芳摇摇头,抬手轻轻拍他肩膀,笑道:“好啦,花间取道、焚琴煮鹤这些所谓大伤风雅之事,原本也跟我等这些粗人无干,还是快些下山将肚子填饱要紧。”狄春立即点点头,急急背好那断弦琴追着狄仁杰而去。李元芳转头望了望如燕,柔声道:“你尽管放心,在下过会儿定然将过往一切老实交代。”如燕含笑瞥他一眼,顿将小手缠牢他的臂弯,和他并肩去也。

距此五百里外的益州大都督府正堂之上,长史胡祎之手扶案头,正细细察看一幅州境全图。活到四十岁上,即能凭借他那身温文尔雅、书卷气十足的儒将风范,加之巧言善诱,精于钻营,从而步步高升、攀达高位,委实足可成为他向同僚炫耀的本钱。他收回目光,随手锤击下略显酸麻的腰板,便听得门外足步声响,其心腹属下、州府司马陈希亮快步穿门而入,急急拱手禀道:“大人,狄仁杰到了。”胡祎之登时眉头微蹙,讶然道:“这位钦差大人倒是好快的脚程。”他徐徐转身,面色阴沉道:“这老鬼可有入城的迹象?”陈希亮摇摇头,悄声答道:“这位宰相大人的行事作风,果然就跟传说中的一样不循常理,随心所欲。”胡祎之诧异道:“你发现了什么?”

陈希亮抬手摸了摸唇下那两撇标志性的八字胡,不以为然道:“按照过往旧例,所谓朝廷委任下来的钦差大人,无非走一过场,美其名曰代天巡狩、整饬吏治,实际上不过是游山玩水、搜奇览胜,但凡地方上给些面子、知些情趣,好酒好菜、歌舞升平招待一翻,临走再不忘细细奉上些‘土特产’,即可上下同心、皆大欢喜。”他冷冷一哼,自唇角绽出几缕不屑之色,抚掌骂道:“真不知咱们这位宰相大人的脑袋是否榆木雕琢的,放着城内惬意日子不过,偏偏就要躲到大江滩上扎营!”胡祎之蹙着眉头略略一想,登时哈哈大笑,摆手道:“希亮啊,你那套观人之术早已成为老黄历啦!”他转身复又察看两眼地图,这才屈指轻敲案头,冷笑道:“如果本官猜得没错,这狄老鬼定是故技重施,只将他的得意弟子摆上台面,以充花瓶障人耳目……”

他笑了笑,随手将陈希亮招致身侧,点头道:“这老东西眼下定已取道他处,微服直奔蜀州去了。”陈希亮登时面色大变,骇然道:“大人,这可如之奈何!”胡祎之摆手道:“自古兵来将当,水来土掩,有何好担心的?”他拈须一笑,转头问道:“本官昨日交办之事,进行得如何了?”陈希亮立即拱手应道:“下官一切全依大人吩咐。”他伸手向地图上指去,悄声道:“如果不出意外,咱们的人今晚即能到达老姜村……”胡祎之顿时大笑道:“意外?自本官上任以来,你的印象中可曾有过这‘意外’一词?”陈希亮慌忙拱手答道:“大人一向运筹帷幄,算无遗漏,自然是只有意中,没有意外了。”胡祎之瞥眼狠狠盯他一下,这才展颜笑道:“嗯,你这就赶往蜀州去,务必当面向卫凌虚和卢怀真交代清楚,命他们千万谨小慎微,低调行事,绝不可教狄老鬼嗅出味道。”陈希亮登时拱手领命,急急转身去了。胡祎之负手仰望承尘,点头笑道:“狄仁杰啊狄仁杰,今趟若是不出意外,你定然要来得去不得了……”

同一时刻,五百里外大邑县、卧虎山下的老姜村内,狄仁杰正兀自驻足堂上,负手凝望院中。自午时过后,晴朗天气便陡然转阴,闷得教人有些透不过气来。狄春悄然来至他的身侧,低声道:“老爷,这鬼天气闷热得紧,您先喝口水吧。”狄仁杰摆摆手,随口问道:“可曾给这里的主人留下酬金吗?”狄春挠头道:“小的倒是真心要给,可老村长却是坚持不收,这……”狄仁杰摇摇头,沉声道:“这里地处荒僻,村人皆是看天吃饭,收入微薄,酬金是必须要支付的,而且还要尽量多支付些,明白吗?”狄春立即拱手领命,他叹了叹,这才随手接过水碗,轻轻啜了一啜。此时就见村长姜五郎喜笑颜开地快步走进院落,迎上来拱手笑道:“知有贵客造访,小老儿顿觉蓬荜生辉,有失远迎啊,呵呵。”

狄仁杰急急上前还礼道:“我等无非做些小本生意而已,这贵客二字可愧不敢当啊!”姜五郎拈须一笑,抬手将狄仁杰让回堂屋,二人相继在案旁坐定,姜五郎拱手笑道:“不瞒先生说,因鄙村地处荒僻,山高路险,这一年到头也难得遇见外乡客人造访。”他含笑打量狄仁杰道:“是以今日得见怀先生,小老儿这心中委实高兴得紧,高兴得紧那!”狄仁杰摇头一笑,拱手道:“我等冒昧讨饶,还望村长大人多多见谅。”姜五郎连称不敢,转而蹙眉问道:“适才听小儿讲起,怀先生是要取道敝村,赶往蜀州去吗?”狄仁杰心头一动,拈须笑道:“是啊,在下一直做些绸缎营生,今趟专程前往蜀州,想着进些蜀锦转卖他方。”姜五郎登时面容收紧,拱手道:“莫怪小老儿多言,怀先生此行只怕是难以如愿了。”狄仁杰不由深深一鄂,讶然道:“这又是因为什么?”

姜五郎叹了叹,面露忧色道:“实不相瞒,只因近些时日,蜀州境内匪患猖獗,官军屡剿不灭,因而闹得相邻各县人心惶惶,百业不兴,是以县令大人特意颁下法令,敝县境内所有通往蜀州的道路,全部封闭三日,目前尚未放行啊!”狄仁杰面色一变,惊讶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姜五郎点点头,沮丧道:“小老儿活了这么久,实在想不透这些苗匪的心思,因何放着太平安生日子不过,偏偏却要犯上作乱,处处跟朝廷为敌。”狄仁杰动容道:“你说的匪患,指的是苗人?”姜五郎抬头望他一眼,现出几分不解道:“怎么,怀先生难道同苗匪打过交道吗?”狄仁杰顿时摆手道:“哦,事情是这样的,在下一路上也曾听闻苗民叛乱之事,然而却实在没有想到,情况居然严重至此。”姜五郎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叹道:“说实话,小老儿也从未和那些苗匪撞过面,可是听多了旁人的刻画,这心里不免也就跟着一齐害怕啊。”

狄仁杰笑道:“此乃人之常情,平时小心一些总是好的。”姜五郎不禁连连点头,喃喃道:“谁说不是啊,天下承平时久,咱这些平头百姓只想着风调雨顺,好好过些安生日子,因此最怕战事临头,横遭兵燹啊!”狄仁杰手拈胡须,叹道:“是啊,自古而来,历次战乱,无论规模大小,谁输谁赢,最终受难的还是寻常百姓。”他摇摇头,话锋一转道:“哦,不怕老丈您见笑,因今趟出门仓促,路途又颇是险阻,是以在下未免有一点囊中告急,再也耽搁不起……”他笑了笑,拱手道:“因此还望村长大人为在下指条明路……”姜五郎登时皱眉道:“怎么,怀先生仍要坚持赶往蜀州去吗?”狄仁杰苦笑道:“生计所迫,在下亦是有苦难言啊。”姜五郎点头道:“若说其它道路,确是有一条捷径,然而……”他面色倏地一变,急急摆手道:“不,不,生计固然逼迫,可也不能拿大好性命相抵……”

狄仁杰立即拱手央求道:“请村长大人放心,在下的那位侄儿倒是会些功夫,对付寻常几个山匪还是没有问题的。”姜五郎立即摆手道:“不是山匪,不是山匪……”狄仁杰见他一副欲言又止、惧从中来的神态,心头顿时有所触动,拱手笑道:“村长大人有话但讲无妨,在下自有计较。”姜五郎深深一叹,摆手道:“罢了,罢了,怀先生既然如此坚持,就莫要怪小老儿未曾好意提醒了。”他倏地腰板挺直,身躯向前倾了倾,悄声说道:“不瞒先生,相邻各县的情形全都紧张的很,因此通往蜀州的道路几乎悉数禁绝。”他转目张了眼庭院,这才表情怪异道:“捷径确是尚有一条,即是位于敝村东南方向百里之外的‘幽灵谷’!”狄仁杰登时色变道:“幽灵谷!”姜五郎猛吞口唾沫,点头道:“不错,这条小山谷位处安仁、唐安及新津三县的交汇地带,因而历来少有人管,乃是处名副其实的‘三不管’蛮荒。”

狄仁杰诧异道:“蛮荒倒也罢了,却因何要偏偏起一个如此恐怖的名字?”姜五郎眼珠瞪圆道:“先生有所不知,只因那山谷地势险要,乃古来兵家必争之地,因此久历战争,死人无数,只落得阴魂至今不散,时常没来由夺去过往路人性命,是以才给人称为‘幽灵谷’啊!”狄仁杰骇然道:“竟有这样荒诞离奇的怪事!”姜五郎摇摇头,正容道:“怀先生切莫怀疑,此事千真万确,绝非荒诞不经。”狄仁杰笑了笑,拱手应道:“既然如此,还望村长大人详解。”姜五郎环抱双臂,皱眉道:“具体的情形,小老儿可也未曾亲见,只听人说那山谷中每当天气晦暗,雷雨将至,便会有阴兵过境,索人性命,恐怖之极啊。”

狄仁杰骇然道:“阴兵过境?”姜五郎点头道:“正是,那些因战争而死的士兵,魂魄一直未能投胎转世,是以怨气冲天,化为厉鬼,每每乘风雨而来,索命勾魂,好不霸道!”他转过身,急急拱手劝道:“因此还望怀先生听小老儿一劝,切莫心生侥幸,白白过去送死。”狄仁杰登时哈哈大笑,拱手应道:“嗯,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在下自会理得,多谢村长大人好意。”姜五郎这才面色转和,起身笑道:“说到吃饭,看先生一脸风尘,想来必是急于赶路,仍未享用午膳,小老儿这便下去安排,为诸位贵客接风洗尘。”狄仁杰连忙起身答谢,拱手笑道:“一切劳烦村长大人了。”他含笑将姜五郎送至门外,倏地抬眼遥望青山,随口问道:“哦,左右闲来没事,在下倒是想抽空上山一游,不知山中风景可好啊?”

姜五郎登时笑道:“好,风景好得很那!”他转身遥指山头,油然道:“不瞒先生,小老儿祖辈在此生活,也曾听先人说起,面前这座‘卧虎山’自古风水极佳,乃神农皇帝亲点的七十二福地之一,传说中更是蜀汉大将军姜维的埋骨之所……”他得意之态现于言表,拈须笑道:“敝村之所以取名‘老姜’二字,据说正是因为全体村民的祖先一辈,皆是大将军麾下士卒,因感怀他老人家高义,这才定居于此,代代相传,为大将军守墓啊!”他摇摇头,转身笑道:“然而这些不过都是故老相传,至于情形是否真的如此,早已没人说得清楚了。”言罢对着狄仁杰拱拱手,扬声道:“怀先生暂且宽坐,小老儿这便下去安排伙食。”狄仁杰立即躬身还礼道:“村长大人请。”

这时李元芳和如燕从外面进来,齐齐向姜五郎拱手示意,旋即迈步迎上狄仁杰,李元芳低声禀道:“大人,卑职已然细细绕着村子打了个转。”狄仁杰点点头,抬手指向堂内,沉声道:“进去说罢。”二人跟着他来至堂中,李元芳拱手说道:“这里通往蜀州的道路总共有两条,然而据村民所说,最近因为蜀州境内苗匪作乱,本地县令为保境安民,已然下令将道路封闭三日,禁止路人通行。”狄仁杰点点头,转眼向如燕问道:“哦,你那边有何发现?”如燕拱手笑道:“伯父,据如燕打探,这座老姜村,总计不过二十来户人家,听老辈人讲,其祖上原是蜀汉大将姜维的亲兵,自姜维兵败身死、埋骨山头,便代代于此定居,为将军守墓。”狄仁杰点头道:“嗯,这些信息适才亦从村长姜五郎那里证实,应该不会有差。”李元芳皱眉道:“既然如此,我等只怕不得不在此耽搁两天了。”狄仁杰摇摇头,眼波深深转过二人,意味深长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本阁已然寻出一条直达目标的捷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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