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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龙饮客栈(1 / 1)

话说孙美静被子沐闹的气不顺畅,这时,何式兴奋而来,笑道:“他们都在来的路上,可以让五神通行动了!”美静说道:“恩……邬夫子的成果如何?”何式道:“我试验了一个,通明水的确不管用了,你要不要去看看?”美静道:“好,千万不能马虎,以防他从中做鬼。”

何式点头称是,带她去了后院,降下浮石,令邬夫子炼化。

邬夫子自信满满,依法炼石,后置于通明水中,果见依旧明亮,不会被腐蚀为土。他原以为孙美静会把重任托付于自己,可美静思量片刻后,说道:“你把秘术誊写于纸,由何式负责。”邬夫子只得唯命是从,上交秘笈。何式接过后,仔细审视,良久后笑道:“很好,不过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吗?”邬夫子轻声说道:“遵命……”话已,自断经脉,吐血身亡。美静笑道:“你好好研究一下,我等你消息。”

何式莞尔一笑,持书回房,日夜钻研,反复试验。她本就聪慧过人,又加勤奋好学,不出两日便已读透。某日,跑去讨好献殷勤,夜深了也赖着不走,笑道:“反正我们都要变成浮石沉睡了,你不如就从了我吧!”美静白眼道:“少胡闹了!我总觉得子沐等人的行事太怪异,似有阴谋。早点休息,明日你抓紧炼浮石,以免夜长梦多。”何式道:“炼什么呀,邬夫子根本就是个间隙。对一般的有用,对古一星耀却是有害,因为古一的浮石是白泽之躯,却无白泽之魂,用他的方法会把古一星耀给毁掉的!轮回启动,众生泯灭,不必担心。我会想法子解决的,不着急。”

美静道:“那你干嘛还留到现在?”何式笑道:“耍他呗!以防万一,他把所有的浮石信息都写成书,埋在地下,还以为我不知道呢!他师承地仙,我也一清二楚。他的研究也是有用的,我再加改善后,就可使用了。”话后,抱着她,黏糊一处,舒然而睡。

次日清早,美静持剑,骑上良驹凌空飞驰。无何,落于法界原料厂处,除了桂花依旧如雪外,俨然变了样貌,就想是漂浮在空中的一座山庄。五神通早已在此等待。美静笑道:“你按落云头,处于地上,好生招待各路侠士,药不够,择优者而用。”五神通领命,施法念咒,飘摇而下。

那江湖人多是暂选旅红尘为盟主,齐呼呐喊,意气风发,浩浩荡荡赶来。只见风似张扬,云若蒸腾。宝马雕车,绫罗绸缎,倒似迎亲一般。仙酒蟠桃,无一不有,纵然瑶池圣会亦难比旅途之奢华。路过荒山,自行设宴。长桌罗列,地毯铺陈,比雄兵之庆功尤甚,若天朝之众乐纷纭。随行有乐班,休憩有炉妇。行径劫舍,遇艳强虏,举止由心,奸佞者屡见不鲜。正是:

酒满人间浪迹红。宝剑青衫,明月雕弓。谁怜西子病寒农,秋水天涯,何许相逢?

楚客平生论武功。侠义无常,道德秋风。栏杆影外说鱼龙,无字烟村,花落梧桐。

(词牌《一剪梅》)

众人行走多时,见远处苍松葱郁,内隐客栈,上书四个大字“龙饮客栈”,雕梁玉柱,俨然宫邸,不由得兴奋起来,乌鸦群赶而去。内中走出一人,凛然大气,乃五神通。四人假不相识,拱手寒暄称谢。五神通笑道:“有劳各位长途跋涉前来,在此建宅恭候大驾,只须纵情饮乐,无须分文。休息三日,我带领各路英雄好汉前往谷鹊巢。”话后引入府中,见柱画侍女,墙刻猛将,有窈窕淑女,有翩翩少年,有虬髯老道,有乘鹤仙子,人间百汇,无一不有。极尽之繁华,昌荣之盛大。丫鬟小厮无不配剑,脚步轻盈,精神抖擞,教派之气微乎,战将之气昂扬。可比大夏神武之威严,又如北昆道教之鱼龙。

众人见纪律严明,不禁肃然起敬。

饮宴宫乐,笑谈朦胧。直到月明星稀,方才散去。四人约入一房,旅红尘说道:“我们今番相助何式,非入捍卫,更别说化为浮石星耀,他答应我们送四张皇陵誓约卷轴。可今番见此,雄兵压阵,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们须当谨慎。”顾天涯道:“途中见鹊巢嘈杂,子沐浪笑,荷千水烛光,亦有尉迟寒啼之蝉噪,这事更令人费解!莫不是何式有难,须有神兵护卫?”柳黄昏道:“即便何式有难,子沐威风十足,也不至于如此张扬。”黛青松笑道:“不成功便成仁,如此小心,哪能成大事。只不过都说此地清辞酒味美,但今日一般,绝非传闻味道。”话音刚落,就见五神通抱着美酒而来,笑道:“今日乃一般酒,清辞乃讹传,哪有此酒。你们功劳不小,我带‘仰月酒’另行犒赏!”

黛青松兴奋道:“可是皇陵酒?素闻青山中有金酒客栈一说,今日有幸前来,不想竟然被烧了!”说着令坐畅饮。五神通一一斟满,举杯道谢。四人品尝,觉酒浊而味清,入口沁魂,柔肠均神,都大加赞赏。却不知此酒内含毒物,乃古一从混元石中提炼的灵子,但凡接触它就会变化为石,加由炼化融于酒中,中毒者若经炉火焚烧就会化为浮石冉冉升起。辅料自是神兽,若是恶毒之兽则会炼化为混元石。四人被蒙在鼓里,黛青松笑道:“不知人王何时犒劳我们?”

五神通微微一笑,掏出卷轴,送于他们,说道:“人王信得过你们,提前交付,还望各位鼎力相助!”四人激动不已,戒心全无,满口答应,只觉效力尚浅,惭愧无比。五神通又道:“如今李灵仙下落不明,誓约卷轴存世不多,多半被毁,这是新拟之书,乃悬瀑宫、御神殿、律剑门、凤凰书院四大卷轴,签约者终生效命你们,可得族徽,价比三城地,力比混元石。违约者则会变成浮石星耀,冲锋陷阵,守护法界。”

顾天涯道:“我们也是法界忠实信徒,只不过我听说尉迟寒啼可与林中鸣蝉通话,获悉山林状况,若在寒冬腊月里听有蝉声,八成就是他发功了。我虽没有深入古道,但听说当年剑湖争雄时,唯一的劲敌乃溪族族长尉迟远见,他用鸣蝉互通消息曾连胜三场,险些夺魁——大家都称他是尉迟蝉语!”

五神通听此心里起伏不下,那子沐更是能读懂自然,莫非消息已经透漏?沉吟半响,又听柳黄昏说,那荷千水有一招“天灯照影”,可观千里,烛火与眸通视,红人馆的高手也能从中获得信息。至于子沐的浪笑,恐已无人知晓,但通灵鸟兽也须防范。五神通被说动了,虽然手下猛将如云,但与煞将争锋还略显不足,只能司机埋伏。遂请四人帮忙,明日加紧时间赶路,勿在此逗留。四人应允,待次日煽动人心,呐喊而去。

他施法腾云,升起龙饮客栈,约在九重天上,忽见一岛飘摇,晴绿苍翠,军旗飘飘,不禁心头大骇,冷汗直流。忙即加速逃跑,藏于远处,自来观望。却见穆少华驻扎要地,俯视谷鹊巢,四护法徐甲、牛乙、章丙、王丁设置结界,封锁古道——再想出兵来此绝非易事。单凭江湖人征战,只如弱肉强食,赤裸裸的杀戮,是无法引动法界的。

叹气之余,黯然而回,入门先见满地的横尸正在烟化,客栈已被飞沙烟尘弥漫。他惶恐不已,奔走各处寻觅动静。丫鬟惊慌道:“有刺客来袭,他们心狠手辣,我们只见有人死却不见敌人现身,武功太诡异了!”五神通怒声道:“想必是端木红溪的隔空之术,吩咐下去,封锁客栈,见有陌生人也不要问缘由,直接杀死!”丫鬟领命,疾疾而去。他又见墙上柱上的图纹消失了不少,想必是变化成人寻找刺客去了,又或者已被杀死。他留心观察四处,发现园中有一朵兰花,灿烂至极,蜜蜂宛如喝醉般懒散趴着,好奇之下挥斩铁槊,那花朵登时化为泥土。他颤抖不已,惊愕道:“黑色火焰?”这时,天空传来一声轻吟:

“夜落的霓裳终究挥之不去,明日的光辉朦胧着昨日的眼泪,是明月的伤心,还是细雨的芳菲……魂狩……虐杀原形。”话音刚落,登时黑鸦起舞,翩跹凌动。

五神通大骂道:“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赶快给我出来,我五神通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他环视四周,只觉寂灭不堪,暗藏杀机,移时,有女子莺鸣,点点似雨,忧伤若许:“即便石无路,借风犹迁移。”五神通火眉炸开,一声咆哮,直把万千的黑鸦震成了尘埃,恍惚之间宛如灰色的浓雾。可是女音不变,依旧轻说:

桃花教我不思量,漫把桃花作女裳。

为祝良缘先早去,嫁衣明日水朝阳。

五神通听此,更觉的似极了虞婷的口吻,难道永生石能变化为人,六合葬已被改成了邪术,还是被人唤醒,又或者拥有者可得神功护体?种种思量不解,急得焦头烂额,熟不知那永生石里只是一汪情思,对过往的回忆,点点滴滴,挥之不去。最后的愿望也回响着,若有人对着石头说话,可唤起玉人吟句,青年弄法的幻境。

端木红溪笑称作“谈心石”。是在大典那日,子沐转交的,他所带的乃是假的,以防万一之策。原来古婀娜借由嫁给何式的机会外出游玩,顺便了解了谷鹊巢地下的封印,日夜钻研,终破其法,虽是一线缝隙,但对百灵鸟来说也来往自由。绿玲珑得知消息后,并未张扬,告之力北,调动青龙大将军坐镇,吓退五神通,严防此处,顺便探知法界位置。他则与红溪潜入客栈,展开暗杀行动。

红溪的隐匿之术不亚于虞夏的幻境,她有一招“撩影千秋”,借由光影纵横、斑驳迷离之相,造就了一所虚拟空境,效果直逼迷惑之术,但却能被人触摸,所以见敌来是要避开的,通白的说倒如变色龙一般。可她的隔空剑法,斩敌之首犹如敌之自刭,几乎是无距离之说的,已非快字所能言表。她就坐在园中对着永生石说话,故意激恼敌人,采取乱中取胜之道。

五神通懊恼非常,这时有丫鬟疾疾来报:“大将军不好了,敌人不是人是妖怪,流血为水,寒明似泪,那绿玲珑究竟是何妖物!”五神通气氛道:“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他一个吗?”丫鬟又道:“魔量兵被克,浮石星图被克,哪里对付得了!”五神通怒喊道:“废物,血不沾通明水是死不了的,跟人不被刀砍有什么两样?还是修道尚浅,武功平平的缘故!再者敌人符水不多,死三千还有一万,吩咐下去,若贪生怕死,休怪我无情!”

丫鬟唯命是从,边走边喊。妖兵害怕敌人恶毒,尽皆奋勇起来。五神通还有一事不明,就是既然知道客栈下落,为什么不派千军万马而来,想到这里愁眉不展。其实也很明了,就是杀鸡焉用牛刀的道理。大军压境必定破败无疑,按兵家劫粮路数,能抢则抢,难抢则烧。绿玲珑是谁,就是一个喜欢让人家灭门的狠角色,大喜“单刀直入,暗箭难防”的道道。

他杀人即现,一出必杀绝敌人,方再隐秘,游戏玩弄一番,才又现身大开杀戒。是享受在复仇的怒火中,只有见血时才不会感到孤独感到伤心,一点负罪感也没有。就算一直缠绕其心的“苟且偷生”之事也会抛之脑后,认为是上天给他的一种试炼:但凡受苦越多,便离成功不远,是上天注定的难后英雄,是一般成功者难以比拟的。就算被人把他的头按在泥里,他的眼睛也是往上看的,正是他对自己的警言:

一笑往回首,落泪不低头。

失败成再见,成功几春秋。

你令我孤独,我教你情仇。

九重崖上看,唯我是白鸥。

敌人扰乱南韵的安宁,他一直压抑到今日,杀戮心起,手中宝剑唰唰不停,浴血奋战多时仍旧潇洒翩翩,毫不气喘。忽地有几日一见他的身影就吓得仓皇而逃。玲珑见此冷笑不已,自言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加氏兄妹!”话毕,眼出白鸽,真身入其体内,空留下一具水体,散如浪花。加金阙见有白鸽飞来,当即宝剑斩削,不巧那白鸽掉转直下,落地成人,宝剑挥斩,一道寒光撇过,两人登时受创后跳。

但通明水已然注入体内,沿袭经脉,眼见化为烟尘,忽觉背后有人输法,硬生生把符水逼了出来。回头一看,见是五神通,方静下心怒目对敌。五神通阴笑道:“你杀这么多人,就不怕陨石坠落,生灵涂炭?”

玲珑乜斜道:“跟我没关系。”

加金阙道:“看来天上有煞将防卫,不然早就怨声载道了。”加金阁亦道:“有的根本还没落下,就消耗殆尽,化为尘埃了。”五神通笑道:“他这人话不多,但心思不少,别当好人看待。”玲珑默然静立,微风拂过,凉如春雨。五神通斜眉环视,发觉周匝异样烟尘浪迹迷踪,霎时又一声传来:

凉花空自水云间,勿以秋眸孤赏识。

物色逢人醉与欢,红尘做客春山室。

话落风起,土花生长,朦胧似月,有如托杯状,有如抱拳形,有吐云有吐雾,有笑脸迎春,烂漫之中宁静而幽远,似非人世清浅粼波。五神通气上心头,忽地大喝一声:“少装神弄鬼,给我拿命来!”话即,骛驶飞槊而近。凌空之间,忽有月光缭绕翩跹,顿时衣着褴褛,满天飞屑。他不管不顾,只情打杀玲珑。

表面一敌三,实则二对三,暗中有红溪隔空相助,争锋二三十回合,突然有烟冒起,速即大火燃烧,壁画流粉,浓黑似墨。五神通方知天空有通明水洒下,却不知何来,只见一只白鸽于客栈内往来飞舞,所到之处淋漓雨下。他气急之下无所计策,只得施法让客栈疾飞。

玲珑、红溪趁机跳下,任其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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