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儿经过几日的探索,发现这些水是自然形成的,水面上再高九丈就是洞壁,它的范围占尽整个垆城的地下,还包括了汉都等四周部分地区。原先以为花香似海,却其实不然,看来这海香族的历史悠久,以致族人都不知地下有水,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谈论间,古婀娜却寻来了,他们很惊讶,因为她并没有百灵鸟这个灵宠,他们入皇陵也没多带,玉瑶也没有。古婀娜冷声道:“我就知道你们会来这,你的离娄真是可气,你想让它毁于一旦吗?”婷儿疑惑道:“怎么了?”古婀娜蹙眉道:“这里是我家……一个被遗忘的地方。现在的海香族是逃亡者进来后,见有刻着‘海香族’的石碑,重新建立的种族。”
尤梦震惊道:“那你族人呢?”
古婀娜道:“不是我的族人,我只是在这里长大的。是月龙人藏于皇陵躲避法界时,所分化成的一个部落。我是湖居者,被上任海香族族长收留,怕被人发现,就四处给我找个藏身处,无意间发现了这里。他回去细览族谱,却只有建族时名字的由来,都不知道这真实的面貌。也因此确定了我的安全,直到他死也没说出去。他是老死的,所以我并没有仇恨,只是想变得强大,把这里变得安乐,让所有人都有栖身之所,因此我会不择手段,只为达成这个目的,并扬言我是皇陵族族长的后裔,故而他们称呼我为古皇女。”
婷儿道:“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从通明水的歧流和皇陵峡谷来看,这里迟早要暴露,终会面临一场大战。越神秘的地方就越容易让人去探索,这扇门永远关不紧,只有敞开,它才会有安宁。如果《三元医武学》只有妖族有的话,那妖族就不会有今天的面貌,这不是军事机密,只是一种文化。强大并不是独有,是心态,至今为止,妖族的医术仍然是最高的。这也是李女为什么不轻易告诉求知者入口的原因——她要破坏这里。神月也是有异心的,巳蛇走了,没人能压制住他,不然早就把李女放了。他想还原肉身,他想找回记忆,他不想受李女牵制,但他也想彻底摧毁这里,让这个古老的陵墓入土为安,不要再被人亵渎。因为这里或许有他亲人的尸骨!”
古婀娜笑道:“那我也不会放弃这里。”
婷儿道:“这个你放心,我入皇陵多时,其中奥义多半已知晓,假以时日可重造一把开启皇陵正门的钥匙。到时候交给你,你自己作决定。”
尤梦道:“玲珑、红溪去救子沐,千水、唐李潜入加逸德的府邸看他与神月有什么阴谋。我去伽罗寺,吸引敌人视线,并和古婀娜去其他族谱收集信息,掠夺宝物。虞婷就在此研究各地阵法以及族谱和法界残页,便于了解敌人,展开行动。若经发现,逃亡时,就像避开剑仇谷被发现一样,一定要确保紧密,方可来此。现如今垆城对外军事扩张十分厉害,想必是西府灵芽任其麾下大将的缘故。眼下刻不容缓,抓紧行动!”
众人依命而行。玲珑二人先一步潜入霍府,无奈北元真珠已毁,破这浮石阵法不易,只得摸索其中机关,窃取相关咒语。于院中寻觅二时,见有太极门图,知其中定有秘密。红溪叹道:“我对解印不拿手,看你的了!”玲珑道:“我也不精通,看百灵鸟的。”他拽下腰坠,念法使其变回原形,只见鸟儿于门前扑飞,移时,飞入腰间,太极门悠悠敞开。里面倒也是一处花园,却多栽**蹄莲,四处弥漫着大大小小的水晶球,各封印花鸟鱼虫。院落优美,廊宇雅致。飘涉花香,莺啭琴音。真个是:
当初茉莉逍遥去,化作莲花白雪人。
寒碧石湖纤玉手,温凉花径梦流云。
栏杆试把罗帷剪,袅影常飞燕子寻。
便去秋风过廊宇,旧巢须作往年春。
这时闻听脚步声,遂即一个变作白鸽,一个变作翠鸟,两相戏逐随声而去。那霍帘熙正在教人练武,另有人把浮石按下,抱着放入水缸里,还有人在抓虫鸟,亦是放入水缸,行迹十分可疑。一个男子匆匆来报:“夫人来了!”霍帘熙忙吩咐道:“放下手中事,全员打扫,假装无事。”他则背手踱来踱去,似在监督。加金阙来后,笑道:“你还真是用心,一有空便打扫这园子。”霍帘熙道:“你这爱好真不敢苟同,为何把他们炼化为兽,蓄养为宠,既然恨他们,已将变化为物,何不放生野外,圈在这里做何?”
加金阙道:“当然是做药膳,炼制丹药,可长命百岁。”霍帘熙大惊道:“你当真吃这‘长生不老丹’?”加金阙咯咯笑道:“别着急,我才不吃呢,是卖给别人。他们吃后,初时无恙,日后定会生成魔心,为我所用,这就是‘魔量妖兵’。危机关头,可救得垆城。”
霍帘熙一言不发,加金阙命丫头领一人而入,年芳二十许,袅娜无比。加金阙遂而笑道:“我是灵芽,无育儿女,这是我给你精心挑选的小妾,叫董瑜,用来传承香火的。”霍帘熙微微一笑道:“嗯,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他搂金阙兰腰,暧昧而去。
端木红溪心生好奇,飞向董瑜发髻,轻啄了几下。董瑜垂头扇打,翠鸟死缠不去,俄而飞向廊下,鸣啭几声。董瑜觉是在叫自己,便跟了过去。入的厢房,白鸽、翠鸟摇身一变,吓得董瑜背倚门窗,还未尖叫就被红溪捂住了嘴。玲珑冷声道:“安静点,我有事要问你,否则我把你分尸!”董瑜轻点额头,红溪松手问道:“这皇陵没听说有孕育灵芽的植株,加金阙有父有母,这是为何?”
董瑜道:“灵芽来此本是会慢慢灭绝的,无子女的,但东方红来后,炼制了一种良药,叫‘灵株丹’。灵芽服下会转化为人,能孕育子女。也有想成人的,也有不想的,加夫人便不想生孩子。”红溪道:“那你想留下吗?”董瑜羞红脸颊,低头难以启齿。玲珑笑道:“那你留下吧,最好不要说见过我们,否则我会杀了你!”说着领红溪出了房门,寻觅了一粒不老丹,便回了海井府邸,诉说此事。
婷儿道:“我不懂药理,你们拿来也没用啊!”红溪道:“他们俗称叫‘百命丹’,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据说是最多能吃三粒,可有三条命,很贵的!非常的坚硬,怎么砸都砸不碎。”婷儿把小栾叫来,笑道:“把它捣碎!”小栾接过药丸,飘飘而去,见她百般玩弄,移时掏出十几坛子酒,相互调制,合作一坛。又斟在酒杯,把药丸放入,只见白烟冉冉冒出,酒如水沸。烟散后,杯中只剩黑粉,且散发一种怪气,萦绕不散。婷儿道:“药中有咒印,看来服药后会受加金阙控制。你们再去探听虚实,万事小心。”
两人于是腾云而去,落于霍府之内,红溪问道:“怎么做?”绿玲珑道:“先查霍帘熙到底在搞什么鬼。”他们悄悄去往西厢,隐匿气息,偷听观察。房内香气四射,珠光宝翠,那加金阙居然被五花大绑,坐在床上,凝眉赌气。
霍帘熙气道:“妇不仁,夫之过。你行为太令人发指,今天我就好好教训你!你喊爹也没用,快说,那浮石咒语是什么!”金阙撇嘴道:“我偏不告诉你,有种你打我!”霍帘熙气道:“你这样不会有好下场,给我积点阴德,若不悔改,你休想出这房门!”说着扬长而去,两人急忙躲开。移时,钟离雪分花拂柳而来,恰迎着霍帘熙,她笑道:“我妹妹呢?”霍帘熙道:“身体不适,别去打扰了。”话后,径自而行。钟离雪入门,见她被绑,笑嘻嘻道:“你们又吵架了?”
金阙气声道:“她居然嫌我坏,亏我还给她挑个小妾——快给我松绑!”钟离雪弹指一点,绳索登时粉碎,她道:“我看不如你把他绑起来,事成之后他也没辙。我得到消息,附近有马蹄莲军出现,在地上那可是司空越阳组建的起义军。再不加快行动,你爹的位置不保!”话后,两眼往窗外斜视。金阙会意,遂叹道:“嗯,我看着他,你帮我看院子。浮石封印咒是:‘浮石我意,助我消敌。’解印术是:‘浮石我意,飞鸟归山。’”
红溪在外听得一清二楚,遂与玲珑赶往后花园,待欲念咒施法,却见浮石金光耀眼,四处哗哗不宁,天地晃动,俄而,两人尽被吸了进去。
原来金阙于树后施法,浮石启动,收敌于内。钟离雪早发现有敌人,以为是霍帘熙,不想竟然是玲珑二人,那浮石咒语自然是假的。金阙狞笑道:“这里交给姐姐了,我去把夫君给绑了!”她兴奋去了厅堂,时方他会客之际,便于门外羞答不语,扭来扭去,小脚在地上划着圈圈。霍帘熙托词离身,拉她回房,呵斥道:“你真不听话,这番别怪我无情了!”金阙往前一扑,右脚前伸,霍帘熙后退时中招,被她扑倒。他欲起身,这金阙偏生死缠,道:“你别生气了,我改就是!”霍帘熙道:“那告诉我浮石的咒语,如果你说的是假的,我就多讨几个小妾,把你锁在屋子里,关养着!”
金阙吐舌不语,只轻轻点头,她纤手一挥,登时送窗外飞进一个浮石,笑道:“你看这个茶杯,我教你怎么把它吸进去,然后在放出来。”
“嗯,快说。”
“其实很简单,这浮石咒只传一人,连我哥哥都不知道。今天就告诉你,封印术是:‘三千浮石,听我号令,随我心声,为我所用。’解印术是:‘听我心声,行我号令。’你可别记混了!”霍帘熙默记于心,念咒施法,果见浮石可以吸放酒杯,遂笑道:“好,你老实呆着,我去去就来!”刚转身迈步,就被她用铁鞭捆了起来。金阙拧着他耳朵,撇在了床上,笑呵呵道:“咒法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可不能再生气,我还有事做,你老实呆着,等事成之后,我一定会补偿你!”
她春风迎面,哼歌而出,把房门牢牢锁上。没走几步,于心思道:“居然要多讨几个,真当我不吃醋呀!”她气冲冲的来到董瑜门前,见她正在对镜傅粉,嘴里唱道:“锦瑟青春儿胭脂少,想朱门大户里衣裳好。攀得那高枝翘,绣红袄,不闻烟雨能把这海棠受纷扰。画阁里,梦逍遥,怎知我夫人心眼小。”
她气鼓鼓,冷冷一笑,敲了敲门,那董瑜吓得一身冷汗,连行礼的心思都没了,哆嗦在椅子上。金阙道:“挺有雅兴的,刚才唱什么呢?”董瑜嘀咕道:“锦瑟青春儿胭脂闹,想朱门大户里心眼小。攀得那高枝翘,羞怯鸟,不闻烟雨能把这海棠儿更娇娆。画阁里,梦纷扰,谁知我夫人心儿好。”金阙歪了歪嘴,说道:“怎么不太一样。”董瑜道:“一样的,我口齿不清,说话总有些含糊,望夫人恕罪!”金阙笑道:“算了,我不教训你就是,不过,没我的命令,你不要踏出这房门一步,如果被我发现,小心你的嘴!”董瑜急忙磕头,连连应允。金阙甩袖而出,董瑜望她背景,思道:“好不容易躲开一个女丈夫,偏生又遇见个女妖精。”她又敬又怕,只觉得是个蛇蝎尤物。正是:
罗带飘晴雪,乘鸾袅骨身。
清寒心雨月,秋水葬花魂。
罂粟红毒物,子规良玉人。
春状多若许,偏抹紫莹唇。
她向后花园走去,没走几步,迎面跑来一个丫鬟道:“霍夫人,族长让您过去,说有事相商!”金阙闻说,遂加快步子赶往加府。那加逸德年约四十,右手大拇指带着玉扳指,左手面纹有个黑色的“死”字。他坐在椅子上,怀里还抱着个妖艳的美人,约莫二十出头。亲昵之间让女子脱去外衣,背向而立。桌上有一烛台,三寸之蜡,本无什么,却有一蜘蛛垂线而下,趴着其表,八腿环抱,似在堵住眼睛。
加逸德撤去女子后背衣裳,雪白香嫩的肌肤上居然贴着一张法界残页。他左手指甲在女子冰肌上轻划了几下,移时掐入,红血凝露,女子隐忍其痛,他速即一把撤了下来。女子痛的撕心裂肺,叫喊无助,俄而竟然化作了一滩血水!
加金阙目睹此事,哼笑道:“玩腻了?”加逸德道:“这是法界残页,你交予钟离雪,让她抓紧命令西府灵芽帮我拿下汉都。一个小小的丫头,居然自任大元帅与我作对!要不是水尤梦给她撑腰,我会怕她?几番交战,别说一胜,连斩敌将都做不到。”金阙道:“北冥辉兄弟二人姑且不说,那元哲与许猛可是身经百战,纵使天劫相助,我们也不能急于求成,否则会一败涂地!”加逸德叹道:“我是老了,这死亡之手对我腐蚀的越来越严重。垆城内繁华安乐,是你丈夫的功劳,只可惜这小子对我有偏见,不知道他会不会帮你大哥。”
金阙道:“放心吧,我会说服他的!”于是拿着残页,疾疾而回。
途中,蛛丝突然飞来,她急忙跳上房顶,怎料一男子挥刀斩来,只听砰地一声,砍得居然是一个水晶球。原来金阙慌不择路,遂施法进入浮石内躲避。两人面面相觑,唐李便用蛛丝将浮石裹住,可是它却越变越大,之后挣脱蛛丝,浮于空中。她阴笑道:“来得正好!”话即,双手合掌,一念咒语,浮石发亮,照射光芒,她轻轻飞出,而浮石却把荷千水和唐李一并吸了进去。
荷千水愕然道:“这鬼东西,真够厉害的!”唐李噘嘴道:“你怕?”千水回道:“我怕回去挨骂,喝那毒酒!”
金阙笑道:“我让你们好生叙叙旧吧!”说着,变小浮石,回往霍府花园,抛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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