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婶可忍,叔不可忍,烧饼,你过来,少爷今天不打死你”丁一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捋了捋袖子,嫩藕般的小胳膊luo露在烈烈风中。四下看了看,没有找到半截砖。举了举拳头“这个一样打死人。”
万恶的旧社会,苍天呐,大地呀,你们荼毒少年儿童,再让这少年儿童来荼毒老子?还能不能好好玩了?烧饼是随叫随到,不叫也到,召之即来,挥之不去,似乎有少爷的地方,没有她,绝对的天理难容。看到少爷面目狰狞,快步跑过来,低眉顺眼,跪在了丁一面前。
小丫头最近好不容易学会不跪了,这一跪,丁大少愣了半天,高高举起的拳头蔫蔫巴巴落了下来。唉,不忍心呐,这才几天功夫,吃饱了,穿暖了,脸上有了血色,身上有了肉,小烧饼已经显示出了往魔鬼天使混合体发展的大好前景......
嘁,烧饼年十二,哦,再过几天十三,咦?老子这是又想哪儿去了,唉,万恶的旧社会。咱可是文明人,不能胡思乱想,烧饼这天赋奇禀般的发展趋势,来自于她那已经痊愈,并把现在这个家操持的井井有条的娘亲,烧饼娘那条儿,那腰,那......呸呸呸,烧饼娘.......唉,不怪我好不?谁知道病恹恹的一个妇人,一旦恢复了健康,竟然是如此的......啊,那啥?就算是有错,也是你娘俩的错好不?
老子还就不信了,没有人教烧饼,以她的天真烂漫,纯洁无暇会在半夜早早把手焐热了,等少爷撂倒惜玉,准备耕作的时候,突然把小手放在本少俏tun上助耕?不行,去把烧饼娘撂倒!咳咳,还是算了,那娘们儿都是看见自己自动保持扑不到的安全距离,而且,丁一很担心别说撂倒,就算碰一下手手都有可能闹出人命来。烧饼有卖身契,她家人可没有,按法理来说,人家只是借宿。
焦躁不安,胡思乱想中的丁一突然觉得,有点着相了,他倒不会相信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庄家就不敢把他拉白河边埋了,在那里栽一颗樱桃树,待到有樱桃吃的时候,才能抚平受伤的心。只是,这一直躲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外面过年的味道越来越浓,难道不要回老家过年?不要回去看看早就有些想念的俩娘一妹子?至于那个便宜爹,哦,这不是也想起来么?
有人认为,丁一不回家过年死不了人,当然,主要是不想让他回家过年,以周游为代表的一部分分得了红利的人民群众非常渴望丁大少能在城里过年,继续带着大家奔小康,他回去过年,会不会因为思念而出人命?
丁一是很珍惜生命的人,所以,周游只消告诉他,庄家的人就在监视他的房子,这里有这么多来小赌的南阳府精英人士,庄家有天大的胆儿也不敢冲进来,至于夜间么,府衙的巡逻会把这里作为重点。至于吃喝拉撒么,黄仓和李进现在比亲孙子都孝顺,至于其他么,婉娘现在会主动赶怜香惜玉过来斗通宵地主,而且是甘于冒着被指挥使胡大人责怪的危险,至少保证会有一个过来。小日子似乎很腐朽了。只是,这一切有自由珍贵么?
现在的状况,脱离了原本的设计,本打算是细水长流,将利润定在一个合适的位置,至少也给庄家一半真芝麻,然后在不知不觉中迅速强化和老庄的关系,待到发现问题的时候,大家已经在其他方面成了利益与共的亲兄弟,老庄也就只能哑巴吃黄连了,完全可以引导他宰相肚里能撑船,可惜,当那些净化芝麻的工具无力对付加工过的黄胶泥颗粒成了队友们都知道的“秘密”后,涸泽而渔,杀鸡取卵也就成了必然。
“袁大哥,陪我出去走走。”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丁大少命令烧饼到炕上偎着被子,贴紧了“跪”着将一件长衫拆了再缝起来,他没回来之前不许下炕,然后招呼烧饼爹准备出去,既然迟早要经历暴风雨,那就早点来吧。
“少爷,我也去”小黏糊本来在房子里看人家打牌,接受超前教育,这小子耳朵特别灵,居然在一片嘈杂中听到了少爷的招呼,一溜烟跑出来,边跑边将两串清鼻涕吸溜进鼻子,他知道少爷不喜欢这两条青虫,还是藏起来的好。
“去,一边玩去,我跟你爹这出去,弄不好就是漫天飞舞的板砖,凳子腿儿,你这小不点儿,一板砖就砸扁了。”丁一看到小黏糊出来,下意识的躲了一下“袁大哥,赶紧,他不听我的,你给弄回去。”
袁云憨厚的笑了下,孩子不懂事,少爷不怪罪,很难得,他可不能也不懂事,赶紧过来拉小黏糊,不料,这小崽子已经双手抱定丁一的腿,屁股坐在丁一脚上,一招鲜,吃遍天,尽管爹娘一再警告不许黏糊少爷,要尊敬,但小家伙有自己的认知,这位爷就算是最凶的时候,也不过是等没有人看见的时候,蹂躏自己的小脸,把它揉捏成各种怪样,却绝不会打自己,比爹娘好对付多了。
丁一有种世界在崩溃的感觉,万般无奈,只好默许了他黏糊着,甚至心里在想,庄家的人看到有小孩子,会不会有所顾忌?当然,仅仅是想想,老子又不是吓大的,敢出门,丁一是有所依仗的,黄仓,李进,牛勇等人手下一大波地痞无赖,都一个个想在小爷跟前混个脸熟呢,还怕吃了亏?
丁一离了小宅院,将身来在大街前,闭上眼睛,呼吸了一下自由的空气,从那天在府衙达成解约,回家分到手五千两巨款之后,他就再没有出来过,没有人闹分赃不均,卖芝麻挣的钱,解约金加起来一万多两,丁一取了四成,周游他们分六成,至于他们怎么分,丁一没有那闲心思管,心底还巴不得周游越刻薄越好呢。白花花的银子到手之后,尽管心有不忍,他还是打发袁云给几位做中的老大人,倪敬之,起初带兵“帮过忙”的百户们,甚至是城门值守都按等级送了些钱过去,有钱大家赚,才能长久,真正落到手的也就两千余两。
“少爷,这几天庙场街热闹,去那里逛逛?”小黏糊亦步亦趋,绝对不用担心他丢了,袁云警惕的四下看了看,建议少爷去人多的地方,他话很少,但办事牢靠,而且,也打定主意了,要是有人想对少爷不利,少不得冒着被人识破的风险,也得保护他周全。
“不,袁大哥,我现在很烦人多的地方,咱们去庄氏油坊!”
袁云下意识的想掏一下耳朵,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很快发现,少爷已经闲庭信步一般往油坊方向前进,赶紧快跟了几步,心下犹疑,是不是把小黏糊弄回去,万一打起来,就庄家那些料,他有把握囫囵个把少爷带回来。
“袁大哥,不用迟疑了,小黏糊都跟着出来了,就一起去。”
“好,这位兄弟,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真不愧为大......无赖本色也。”袁云还在迟疑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声......也算喝彩吧。
“这个......我跟阁下很熟?”丁一转头,看到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心底一阵波澜,是不是很多混穿越的都会先遇到女扮男装的女一号?问题是,这丫头就这个样子也敢冒充“兄台”?比天朝古装剧的导演们还拙劣。不会化妆你找哥好不好?至少也把小脸弄点锅底灰抹一抹吧?
“你不认识我,我是第一次这么近看到南阳城知名骗子。”
“呃......很感谢你的直白,不过,你这样不礼貌,不怕哥抓住你脱了裤子打屁股?”
“你......果然很无赖。”
“知道就好,大姑娘家家的,要学会矜持,有事没事跟陌生男人搭讪是件很危险的事情,趁我现在心情好,赶紧回家吧,万一我火大起来,给你一砖头拍晕了,送寂寥街红灯笼去。”丁一很努力的想发现这个有可能成为自己女一号的少女,很是失望,主要还是没长开吧,小丫头瘦的棍一般,实在没甚兴致。
“丁一,你要不要试试,是你先把我送红灯笼,还是本小姐先把你扔相公堂子里去?”
“嘶......”丁一很蛋疼,这小娘皮看样子懂的不少,而且口气不小,至少得是个官二代,要不然没有这么狂妄。要不要先拍死找个地方毁尸灭迹?
“怎么不说话了?东张西望看什么呢?你去庄记油坊是不是因为身上有马世叔的帖子,想要扯虎皮拉大旗,吓唬人家庄老板,告诉你,那是在找麻烦,而且会连累别人。”小姑娘看丁一东张西望,不再接话,干脆气哼哼直接打脸。
这是什么妖精?不是子不语怪力乱神么,怎么大白天见鬼了?跟这小娘皮素昧平生,她怎么知道自己有马大叔刚找人捎来的信和门贴?
“咋成闷嘴葫芦了?被本姑娘说中了吧?”
“你说中不说中是你的事儿,跟老子没关系,我去庄记油坊是因为冤家宜解不宜结,至于扯虎皮什么的,那是因为老子有......对了,差点被你唬住,小丫头,你是不是姓陈?”丁一猛然想起马叔信中让他过年的时候去右参政陈大人家拜年,心底微微一动。
“马世叔给你的信中提到过家父吧?只是,我实在没看出来,你这厮究竟有哪里能上世叔看上,好吧,本小姐也不难为你了,不值,你就跟我说说,从哪里剽窃来的那阙——人生若只如初见吧?”陈丽娘颇有些失望,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原本以为丁一应该是传说中的羽扇纶巾,雄姿英发,结果却仅是一个浑身上下透着粗鄙惫懒的少年。
“剽窃?!无赖的事情怎么能叫窃,有辱斯文,那叫抄袭,问题是,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抄谁的?”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丁一有些忌惮,马叔给个关系,还是个不敢高攀的硬关系,不能轻易得罪了不是?可这小丫头实在可恨,老子是要巴结你爹,又不是舔吧你,当即不软不硬顶了回去。
“你......走着瞧。”附近的人越来愈多,陈丽娘也知道,穿了兄长的长衫,也就只可远看,走近一点的都很容易能看出她是女孩子,不想再纠缠,恨恨跺了跺脚,走了。
嗯?老子两辈子加一起啥事没见过?早过了跟人斗气的......心理岁数,刚才怎么跟一个黄毛丫头置气起来了?丁一心底闪过一丝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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