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婚时深浅

文/九九兮

楔子

"昨晚10点03分，A市城东发生一起特大连环追尾事故，目前伤亡已达36人，其中包括一名怀孕五个月的孕妇，事故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中，详情请关注……"

一阵细碎的杂音后，镜头转向一个憔悴的男人，面容苍白，头发凌乱，参差的胡茬似乎好几月没打理，干裂的嘴唇开开合合，喃喃出声，"轻柔，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没有得到人回应，男人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陆轻浅！我不会放过你！"画面就此中断。

这段陈年旧闻是宋念柔发给她的。

陆轻浅闭上眼睛，胸口难以遏制地发疼，她早该猜到的，三年前沈辰牟突然出现，其实早有预谋，是她太傻。

——

"沈辰牟，你为什么娶我？"

"不为什么，商业联姻，各取所需罢了。"

那时她不解，陆家子女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她？现在她明白了，因为沈辰牟恨的只有她。

——

阖上笔记本，回到主卧，床头的抽屉里静静躺着一份离婚协议，也是宋念柔给她的，多么可笑，连离婚都要旁的女人代劳。

她望了眼协议最后一页上遒劲的字体，笔锋凌厉，字如其人，执起笔用娟秀的小楷在边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从今往后，她与沈辰牟缘尽于此，再无瓜葛。

她抚着微微突起的小腹，低声絮语，"孩子，你还有妈妈。"

"宋念柔，你赢了。"

编辑完短信发出，陆轻浅扣下电话卡，提着早已整理好的行李，头也不回离开。

收到短信的宋念柔盯着绝尘而去的汽车，嘴角泛起一抹苦涩。

"陆轻浅，你也没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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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某风景名胜区。

"妈妈，我们去玩这个，好不好？"

拾光指着溪水漂流项目的广告牌询问陆轻浅，一双大眼睛扑闪着，眼底是藏不住的跃跃欲试。

"好，谁让拾光今天是小寿星呢！妈妈只能听他喽！"

陆轻浅刮刮拾光的小鼻子，惹得他咯咯发笑，她抱起儿子，往报名处去。

————

郝郑毅盯着不远处的一大一小，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不然他怎么会看到陆轻浅和缩小版的沈辰牟。

他掏出手机给穆俨打电话，"喂，哥，我好像看到嫂子了，还有……"

"邪恶，你嫂子多了去了，我怎么知道你说哪个？"穆俨打趣他。

"是陆轻浅，辰哥他……"

听到久违的名字，穆俨一怔，抬眼瞧了瞧埋首于文件的某人，掩了电话去隔间。

"邪恶，你说看到谁了？"穆俨难得一本正经。

"陆轻浅。"郝郑毅又重复了一遍，"哥，你等着，我拍张照给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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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俨，我想我可能是疯了。"

时至今日，穆俨还能回想起沈辰牟当初的落寞神色。

陆轻浅离开那晚，沈辰牟遣了所有人，一个人留在屋内，沈母怕他出事，特地拜托他去劝劝。

他到时，满屋的酒气，沈辰牟就瘫坐在一堆酒瓶中间，醉眼朦胧，沈辰牟的自控力向来好，穆俨鲜少看到他失控，自轻柔走后那是第二次。

"沈辰牟，你现在算个什么样子，不就一女人，老子给你找一打还不成！"他一拳打在沈辰牟脸上，企图打醒他。

沈辰牟却没有还手，连嘴角的血渍也懒得去擦拭，他仰头灌下一口酒，悲凉地开口，"她害死了轻柔，我应该恨她的，可是我做不到。阿俨，我想我可能是疯了。"

话语里的哀伤任谁听了都心疼，那一刹那穆俨忽然就失语了。

他和沈辰牟幼时起便是好友，沈辰牟的一切他都知晓，包括他娶陆轻浅的原因。他尝试过制止，可沈辰牟被仇恨熏了心，一意孤行，不料到头来，抽身难出的反倒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