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种着奇花异草,微风轻拂,皆是花香四溢,沁人心脾,妙楚自己下床走出门外,门外的景色一下子让她停住了脚步,这是在哪里,眼前竟然是瀑布,奇花异草,鸟语花香,各色的花树在险峻的翘崖上,她走出房门,那是樱花吗还是海棠桃树花团锦簇美极了。此时不该是十一月吗怎么感觉像是春天,难道她沉睡了一个季度
瀑布不远处的近池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荷花,有人正泛着小舟在采摘莲蓬。让她似乎看到了在莲池镜的景象。
“船动湖光滟滟秋,贪看年少信船流。无端隔水抛莲子,遥被人知半日羞!”其实少钦就在隔壁的书房画画,听闻此诗却扬起了嘴角的笑。
“浮香绕曲岸,圆影覆华池。常恐秋风早,飘零君不知!”可是这分不清时节的落云宫是会长青常红的。这一池睡莲也是不会飘零,只会继续圆影覆华池。这荷花也会继续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的荷花依然是红。
只是少钦心里却洒了一片光亮,看样子,他带回来的女子同他一样是个爱花之人,更爱莲之人。
他这一池荷花,叫扶苏池。是因为昔日前往外邦小国,那个小国偌大的领土却是荷塘,真有诗经国风里所描写:《山有扶苏》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故,他也取了扶苏池。
在妙楚眼里,最美的是故乡:莲池镜,可这里却也是美如仙境,这天下间竟然还有这么美的地方,不过这里的感觉也完全符合那个叫少钦的模样,遗世独立。
她是宫门之女,宫门的富丽堂皇和典雅和万物谷的巍峨,稳如泰山之意,她已经是习以为常。可这里的飘渺仙境,钟灵秀气也着实让她应接不暇。
她没去过其他地方,但想必书中描述的天家的奢侈华贵,也抵不住此时眼中的轻灵,与天与地与自然万物之间无可挑剔的接壤,浑然天成吧。
这花苑阁楼不少,这亭台水榭也不少。这居住于此的人真是闲情逸致,眼前就浮现那清雅出尘,气质高贵,目若星朗的玄色男子,少钦。今晨见他一身月牙白,似乎陌生人如玉也符合了!
妙楚闭起双眼,温暖的微风吹动她的长发和雪白的裙摆。她心中的宁静升腾,也许良辰美景不过如此。她身上穿的白裙子是天蚕丝的质地,触感柔和而且贴身穿着很舒适。
这几日,少钦都会亲自替妙楚把脉,确认她身子渐好。
“这落云宫,是在云上面吗”妙楚感觉云就在眼前,所以才故此一问。
“这是你多日观察出来的”少钦望了她一眼,也没有给她一个确切答复。
落云宫上的人,基本没见过主人同谁一起上桌吃饭,少钦的生活起居很是精准细致,平日的早膳午膳晚膳都很精细,主人是一个十分讲究之人。平日用食也不喜欢身边人有所叨唠,平日看书弹琴下棋也不喜欢有什么外人叨扰。此时却是夹了一块莲藕与对面的女子在玩文字游戏。
只见妙楚一头黑线,无奈一句:“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趣!”菜肴都十分清淡却是精巧美味,有人端来一坛子小酒,清香扑鼻,听见此语,送酒的女子身子一愣,一僵持却也是稳妥的放下酒壶。
没见着听妙楚一言的少钦是个什么模样,只是立即又听见妙楚黄莺般的音色又起。
“这是芙蓉的味道”
“鼻子还算灵敏!芙蓉酿酒可以清肺,凉血,散热解毒!”
妙楚又嗅了一下,闭起眼睛,报出这芙蓉酿里的十三种花草。
少钦少有的开心,“拿杯子来!”冷月闻言立即去取了羊脂玉制作的高脚杯。
“这是木芙蓉酿的酒!”
“木芙蓉水边无数木芙蓉,露染燕脂色未浓,正似美人初醉著,强抬青镜欲妆慵!”少钦听闻她说完,眼神闪了闪,“恩,木芙蓉生长与水域,一日三遍,故还有三变花之名,花色有白有粉到夜间就变成了深红色,艳似菡萏展瓣,皎若芙蓉出水,花期在霜侵露凌之时,所以更显得她艳丽丰姿,占了晚秋风情的一席之地,因此也有拒霜花之名!”
“我几日前看荷花池边就有木芙蓉,花大艳丽,如今不是其花期怎么还如此大放异彩”那日她醒来,他就在书房画那副照水芙蓉之景,而且更让他惊喜的事是扶苏池边上他培植的五色芙蓉,竟然也开花了,红白相间,五色芙蓉也称为鸳鸯芙蓉。
去年醉芙蓉花开,清晨初放花冠洁白,逐随时间而变成粉,而至傍晚凋谢时变成深红色,一日三变,确实当得三变花,醉芙蓉,三醉芙蓉之名,这酒就是醉芙蓉所酿造。当日少钦还真是应了诗云:“人家尽种芙蓉树,临水枝枝映晓妆!”因为喜欢莲花,于是扶苏池边缘都又种植了各品种的木芙蓉,芙蓉因为花艳如荷花才有了木芙蓉之名,在池岸种植,临水生长,才更加丰姿。
书房正对扶苏池,木芙蓉花开时犹如见到美人初醉般的花容还有那犹如水芙蓉般的脱俗洒脱之态。
“落云宫气候重叠,百花开百花谢不按常态不足为奇。”之后少钦又拿出了更多的酒。
“蜜桃……这是杏花雨香……这是什么果子酸酸甜甜的……这肯定是闻名的百末旨酒,百草花香……南国的蔷薇露……大西的流霞……”
妙楚已经是口齿不清地醉倒在桌上。
而对面的风雅男子依然喝着她品对的坛坛酒,她坛坛只是闻酒,喝了一杯芙蓉酿,就醉了……眼前的二十余种酒,她竟全部猜对,甚至对配方也是猜对了七□□分!
他眼中几许赞赏几许柔情望着醉了的妙楚:“冷月,带姑娘去休息!”他声音柔和,仿佛清风拂面。可妙楚却又半醒,挣脱了冷月的手,她夺过少钦手中的酒坛,“这是荷花蕊,盛于扶苏国……”她就着晶莹剔透的玛瑙酒坛,喝了几口,少钦,一愣这是他刚用的杯子,这琼浆玉液顺着她的下颚,顺溜着脖颈,侵湿了衣衫。
冷月一惊,主人一向讲究,如今这女子不仅刚才就这主人的杯子喝了酒,现在更是将主人的酒坛也夺了去。少钦刚才握着玛瑙坛的手还落在半空中,另握着酒坛的手也变得空空,还在愣神,就看到妙楚的芊芊玉手已经抓住他的胳膊,扯着他的衣衫,“对不对”冷月一瞅见妙楚的无礼举止,刚要阻止,一是不满,二是主人平日有洁癖。妙楚受伤沾着酒液,如今玛瑙杯滚在桌子上幸而没有掉在地上,她一只手抓着少钦的衣服一手还拿着酒坛,冷月颦眉,可是最后一愣,只听见。
“对,你说的没错,这是荷花蕊!”她显然已经醉了,刚要笑却一个踉跄摔进了他的怀里。撞着坐着的少钦身子一晃,冷月一惊,少钦一只手伸手示意无碍,另一手却也搂住妙楚的身子以防她摔着。
她倒在他怀里,清雅的气息,让人心安,她扯着他胸前的衣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搂着他竟然睡去。
少钦无奈地笑了笑,仿佛风轻云淡,却不自觉的夹杂了一丝由她去的宠溺之意。妙楚的手抓的很紧,脸颊未红,酒坛因为在她手中她这一卧身手离地面也很近,酒坛掉地上只是滚了滚渗出来酒液,而没有打破。
少钦将她的发丝略略,打横抱起她,她的脸又蹭了蹭埋在他的胸膛,手不自觉地搭在他的胳膊上。醉的安然。冷月与众人都退后了一步,“去厢房熏上醒酒的香料!”他只说了这一句抱着妙楚离开了雅阁,去往东厢房,妙楚当下住的地方,原本是少钦的起居室。
东厢房是赏风景最好的地方,辰时会有阳光隔着窗格纷纷细碎的落进屋内,微风一浮动,这百花的香气就往屋子里面窜。东厢房乃是后院最好的厢房。
香药已经熏上,这香药气味袅娜,这醉酒之人醒后就不会头疼,他们的主人真是事无巨细,细腻体贴,冷月对望了一眼清风羡慕到死的眼神,冷月却是鲜少柔和地望了一眼沉睡中的妙楚。
这妙楚之貌确实是绝美,与主人看起来确实是登对,就是性子不够稳重,却也多了一份调皮,灵动,给这一向威严冷峻的尊者带了一些生气。若是这女子无害,留在主人身边是极好的,至少鲜少见主人这么愉悦过,如故成了落云宫的女主人也未尝不可,想来也是落云宫之福,落云宫就不会那般冷冷清清威严得没有温度。
少钦刚讲妙楚放下,妙楚就不安分起来,抓着少钦的衣袖,自言自语起来。说了好一会才松开,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一句半句的……
时间一晃就是十二月了,少钦从未提及妙楚伤势好了可以离开,于是妙楚这一待是忘了时间,这落云宫实在太大,景色各有千秋,风情万种。这少钦又是一个无所不知,才学渊博之人,无论武功造诣还是琴诗书画样样是出神入化。让妙楚这好奇之人好学之人,完全忘却了他们萍水相逢,承蒙收留养好伤该走的事。
经常看着少钦无所事事,妙楚就拉着他去练武,少钦也倒是一一应着,得知她会玄天术也没有多问,而是教导了一番,“原来我们师承一派!”
每日面对琴音之飘渺,风花雪月之优雅,这行书的行云流水,这画作的惟妙惟肖,能炼制无牙草,这满园的奇花异草,奇术布局,这个人集齐所长,而且还这么年轻英俊,这是不是比师父推荐的苏门更是一个强大的盟友,可是,她是不愿意将他带到自己的仇恨中去的,她也从未想过用美人计将眼前的少钦拉入自己的阵营中去,反倒是自己情窦初开有一些失措。她想着也许自己真正去报仇,这样的良人便是今生与她无缘,出谷之事中还有破瓶颈修炼,所以她倒是毫无负担的留在少钦身边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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