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了解的清楚,不如你来教教我该如何干掉我那聪明的大哥。”
我默默的吞了一口唇齿里的血,费力道,“大男人,别动不动就这么容易发怒。办大事者若是这么容易就被旁人牵扯了情绪,那那些想与你一同干一番大事业的谋士们,哪能真的敢依赖你啊。”
正见萧然面色有迟疑闪过,我心下有片刻松懈,正想继续劝诱教导,却被那女子趁机截了话槽,我不禁眯眼看她。
“殿下,你千万可别被这个人给迷惑了。”
这女子,呵,怪不得眼熟,声音听着这么的刻薄,原来是她。盏庭娘娘,萧蓦的第几个额娘来着?
闻声,萧然收回怔愣的眼眸。趁着他发呆,盏庭摇着宽袖,雍容华贵的走至我的跟前,满口尖峭,听的很是刺耳,“哼,想不到才让你逍遥了几天,你这张嘴越发的伶俐了。”
我很想吐她一口,恍然想起早前初遇时候的情景,似是闹了些不愉快,这才略省明白,她这是连着对萧蓦愁怨和我的不敬变本加厉的在我身上还啊,才故意唆使萧然这白痴前来抓我。果然正应了人间的一句俗语,最毒妇人心!
想了想,我冷笑了下,“没办法,如今改在世子手下当差了,说话做人什么的自是要时时谨慎的。”顾虑周全什么的那就有点儿勉强我了,如今被抓来已经是很不周全了。
盏庭挑了挑眉毛,“你倒是挺识时务,知道哪儿风头大,就往哪倒。”
我甚谦虚道,“盏庭娘娘,你这话说得就太抬举我了。你看,就比如现在、眼下,我若真的识时务,当初也不会对你礼遇不周全呐。如今也不至于受这档子罪,你说是与不是?”
她亦是冷冷的笑了笑,“哼,你倒是不知死活,事到如今都这幅模样了,你倒还是什么都敢说啊。”
我看着她,有点怔怔然,答应萧蓦的时候,我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以前不是没有去过魔界,也不是没有去会会鬼君他儿子。但这些活在人界和妖界之上的领域里,每个界域的规矩都是不一样的。天界讲求规范,讲求道法自然,一言一行皆是有着刻板而必须身体力行的规矩。于此不同的魔界似乎是天生逍遥狂妄,不可一世,讲求的是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这也注定了,魔界的人皆是性子直爽赌的起输的起的铁骨硬汉。即便是女子,也是事事天真率性,即便出现女子主动追求男子的奔放情景也不过是家常便饭。然,鬼界呢,也不知是否是因为鬼界的生长环境所致还是什么,更多的鬼神更像是未出闺阁的女子,为人处事吞吐细慢,性子忧郁阴沉,面色发灰,无任何朝阳感觉……
如今放眼这凡界,凡界似乎更像是把天、魔、鬼,相尽兼容混为一体,难以捉摸又不可预料的一个奇领域,却都能有各自的命途和归途,都合乎其里几世几代的发展下来,生命□□愈发顽强茂盛,我不禁讶然。怪哉,怪哉。怪不得那些修为低的小妖们,也愿意在这凡界安守本分的做买卖,讨乐子呢。
许是想事想的有些深了,倒是忘记了眼前的处境了。一声怒厉嗓音像是穿破我的耳膜,大有振聋发聩的气势。
“岂有此理,本娘娘在此,你还敢当面发呆,哼,冷曦公子果然是好胆识!”
说着已是一巴掌甩在了我的脸上。
我收回甩在了一边的侧脸,有种不想再跟这些小孩子们玩儿的冲动,于是严肃的问她,“你们这儿琴艺最高的要数谁?”
“哼,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知道呢,你倒是心下宽,还有心思关心这天下琴事。”
我觉得跟这个女人说话,着实缺乏远见,这一刻也许我还在这里让他们抓着,也一刻也许她们就死在了我手里了呢。自信的如此的早,她是怎么当上这贵妃之位的?遂招呼站在一旁眉头纠缠的萧然,提议道,“你们告诉我当今谁的琴艺最高并告诉我他人现在何处,最为条件,我帮你除掉萧蓦。”
本以为不过是句敷衍他的话,却没想到,两个月后皇帝驾崩,新帝还未登基就出师未捷身先死,原,我当初的无心之话,竟是一语成谶了。
第三节
萧然听我我的话,纠结的眉头顷刻间更加紧密的缠在了一团。
“听你此前的话,你也算是萧蓦手下的士卒了。如今你就这么倒伐了,就不怕回去被他”萧然抬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天真的以为他这是在为我着想,对他抬头看我身后的动作毫无在意,也就自然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灰败神色。无声勾唇道,“他若真看重我,也不至于无法保全我的周全。”抬眸冷讽般的看他,“就像我刚才说的,再笨的人也懂得识时务为俊杰的话是个什么意思。而我自认自己从来不是这么愚钝之人,自是懂的。”
萧然脸上扬起一抹阴险又得意的笑,抬脚走至我的跟前,一双眸子危险的眯成了一条缝,“可是怎么办,你要找的那个琴师手好像就是我的大哥,当今世子,萧蓦殿下呢。”
萧蓦?!怎么会?!
萧然看着我吃惊不能自己的表情,笑笑,“身为他的谋士,你连这个都没有打听清楚,怪不得萧蓦不怎么重视你,想来你也没什么作用。至于你的死活,我想即便今天死在了我的手里,也应该没什么关系吧。”然后后腿了一步,一双眼睛像是紧紧的盯着我的身后的什么。
我俯头想要绞尽脑汁的皆是着他对我的这层误解,却被萧然后面的话怔的没了语言。
他说,“大哥,我一直以为,但凡跟在你身后的人,都是能人志士,愿意跟着你效忠你的人。现在想来,你连这一点都尚不能保全,我又哪里没有什么机会呢?”
这话明显是说个萧蓦听的,我想要扭头回去看他,却因为绑在身上的身子有点儿太紧不能动弹。
“七弟,事到如今,今日之事你已败露,还不死心么?”
萧然倒也坦率,冷讽般的自嘲道,“死心,这次的事我早有预料会被你拆穿。走到这一步不过是不甘心罢了。”突然大笑起来,“但我也不是完全失败了不是么?比如……”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身后一眼,突然又勾起唇,“大哥,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还有这么有趣的癖好?!”
说完就要走。在他和盏庭身上的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转角的时候,传来萧然的声音,“放心,父皇和母后那边,我会亲自去请罪的。”
我心中惴惴不安,知道萧蓦还在我的身后,又想起刚刚萧然说的那些话,原来,原来我才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如今又被他听到了那些话。
等了像是有一个世纪之久的模样,我痛苦的垂头咬牙道,“萧蓦,我也是被逼的。”
“被逼?所以你就会背叛?”
我无力吐气儿,“也许”
“呵……”
我忽然不忍看到萧蓦面色自嘲的模样,有些难受道,“萧蓦,你早该知道,我并不是你的谁不是么。所以我们之间不必讲什么效忠不效忠不是么。既然如此,我也不希望你会因此而……而留心……”
“不是我的谁?好一句不是我的谁。”
萧蓦……
回去的时候萧蓦的脸色一直不好,也不愿意跟我说话。我自觉对他有些愧疚以外,其他的便是心乱如麻的不安感觉,这是我以前显少有的。
可是凡界生命在我们神仙看来,长不过百日,百日时间匆匆流过,根本不值一提。即便在他们眼里的一生一世有多漫长,在我们看来都多少只会觉得矫情又脆弱罢了。而撇开我上仙的身份,萧蓦,你存于我生命的意义,注定只会是一个过客。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觉得自己应该更加简单大方的跟他相处,遂昼夜不休的为他作了一首曲子,以示真诚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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