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听了为难,想想叹息道:“唉,好吧。将军既然执意如此,便请入内一观,但还需约束部众,勿要喧哗,勿要骚扰。”
王谨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后领先向尼庵山门走去。
刚一迈步,张大看见妙音把手中念珠用力一捏,心中顿时大惊,叫道:“指挥小心!有暗器!”
话音刚落,一颗佛珠从妙音指间飞出,向王谨面门打去。
王谨反应灵敏,微一侧身,险险避过。
珠子越过他面颊,啪的一声,恰好打在身后张大左臂之上,顿时痛的他翻倒于地,哀嚎不绝。
妙音一击未中,又手指连弹,将佛珠如雨打芭蕉般接连弹去,欲令对手应接不暇。
珠去如飞蝗,却听叮叮叮叮,王谨不知何时已拔出佩刀,将念珠尽数磕飞。
张二、张三见了,顿时一愣,在心中暗叹道,啊?原来我们新任指挥大人这样厉害,武艺如此高强,难怪不怕李家人。
妙音连发暗器未中,也愣了一下。
这时,忽听一声娇叱“快走!”,栖云皓腕一翻,从袖中掉出一物落在掌心,扬手向地面一抛。砰的一声,冒起一团浓烟,把庵门整个笼罩。
烟雾弥漫,山门前顿时一片漆黑,众军士忙一拥而上,帮王谨挥刀驱散。
王谨也往后急退,但等黑烟散去,众尼早已消失不见,白鹿庵山门重新紧闭。
见状,他高声怒道:“去,把门砍开。”
张二得令,上前举刀一劈,却叮的一声,刀触木门,刃口竟卷了半边。
王谨听到声音,立刻明白,愣道:“这?竟是铁门,包着木皮。”
张二把刀一扔,走回道:“大人,这庵弄的跟堡垒一样,铜墙铁壁,肯定是贼窝了。”
张大也道:“连门都是铁铸的,只怕里面更加易守难攻。不知怎么才能进去。”
王谨愣了愣,自言自语道:“唉,没想到我自负武功,反倒坏事。这小小尼庵,还真是卧虎藏龙。”
说着,又思索了下,高声下令道:“徐虎,持我军令,速去城中调兵围山。徐豹,你去传令,让军士们燃起火把,看紧前后各处,不得走了一人。张氏兄弟,你们带人伐木作梯,寻找空隙,架梯翻进墙去。”
众人得令,一起抱拳应是,分头而去。
军令下达不久,忽然不远处有叮叮当当之声响起。
片刻工夫,一名军士快步跑来报告,大声禀道:“指挥,不好了,一伙人从尼庵后门突然冲出,个个黑衣黑帽,武艺高强。弟兄们抵挡不住。”
王谨闻言,大吃一惊,拔步便走,带人赶去支援。
正走到半路,却听庵后声音已息,前门处又打了起来,只得又折回来。
回到门前,看见栖云领着一帮黑衣人,已打散围堵的众兵丁,正沿着山路鱼贯而下。
见王谨赶回,栖云回首一笑,嘲弄道:“呵呵,你这蠢材,我师父早已从后门走了。”
说着,又扔出一颗火弹,借着烟雾,往山下逃去。
王谨无奈,率军追赶。一路追到山下,只擒杀了两三个落单庵众,余数皆被逃走。
徐豹领着另外一支追兵,从庵后追出,也绕到山脚,汇合之后,禀告道:“指挥,这些匪徒武艺不错。我们杀了几个,自己却折损不少弟兄。到山下时,他们四散而逃。是否还要追赶?”
王谨沉吟一番,命令道:“你领众军,沿大路搜索。不要分兵,免中埋伏。这些家伙十分狡诈。”
又道:“对了,速派一队人马回城,以防他们潜入城中。再派人传喻各县,令他们小心戒备。”
徐豹领命而去,安排搜捕事宜。
王谨说完,不知怎的,又转回身,往山上走去。
走了几步,挥退追随而来的十余名部众,独自悄无声息拾级而上。
当他回到白鹿庵,山门虚掩,门前已是一地狼藉。
伸手轻轻一推,王谨闪身进了庵中。
屏息静气,走在过道楼阁之间,他耳中听到不少哭泣之声。心知大概是无辜尼众忧惧发出,不予理会。
径直走着,仔细向两旁搜索,一路找到大殿之后,看见一间小屋,亮着烛光,却没哭声。
心知有异,他走过去推门而入。一抬头,蓦然发觉那主持师太妙音居然还坐在榻上,身前摆着一张短几,几上横着一张古琴,正低着头,专心的素手轻抚,调音弄色。
见他进来,妙音也吓了一跳,抬头道:“啊?怎么是你?”
王谨笑道:“呵呵,师太好胆色。为何不随众人下山?”
妙音叹口气,轻声答道:“唉,贫尼本要在此等候一人。不料将军却先来了。”
奇道:“将军怎么知道老身还留在庵中?”
王谨笑笑,不回答,从怀中取出一物,在她面前一晃,问道:“师太可识得此物?”
妙音一见,顿时大惊,急道:“什么!你抓了栖岚?”
王谨将那银叶子细细把玩几下,悠然道:“呵呵,以此物形制,这位栖岚姑娘大概是贵教十一坛属下吧。”
“不知师太又是白莲教中何人?莫非就是十一坛坛主?”
妙音心中惊骇,又奇道:“你怎认得我教中之物?”
王谨微笑道:“不瞒师太,在下有位门中前辈,对这天下教门了如指掌,贵教中事,都是他教于我的。”
又抱拳道:“不管师太什么身份,请和本官走一趟吧。”
妙音点点头,无奈道:“唉,也好。”
好字尚在嘴边,忽然将古琴抱起,猛的向王谨掷去。
王谨有所提防,侧身避过。
正待反击,妙音摔琴时,已先从那琴中抽出了一柄利剑,持剑向他直直刺去。
他忙一个倒跃,退出小屋。
逃出门,连退数步,妙音也追出来。
王谨边逃边拔出身边佩刀,两人刀来剑往,叮叮当当开始激斗。
战过数十回合,不分上下。
战斗之中,王谨看妙音招式惊绝,却不流畅,应对之间颇显生硬,不禁有些好奇。
心想,怎么回事?这老尼姑看着像老江湖,怎么武功倒像是刚出师的?
打到后来,妙音剑法渐渐灵动,王谨左支右绌,有些不妙,心里慌了。
稍作冷静,想了想,挥起一刀,他作势劈向妙音左颈。
妙音转头闪避,他又转刺胸口。
妙音挥剑格开。他左掌一甩,似要发出暗器,打向前胸。
妙音忙向侧边一闪,他扬起一脚,等在那儿,扫中妙音小腹。
妙音中招,嘭的一声,顿时飞出数丈,跌落地面,痛苦不堪。
以手撑地,正要挣扎起身,却听轻啸一声,王谨又发一支袖箭向她左肩扎去。
她忙向旁去躲,刚一偏头,哪知另有一枚飞针,形制奇特,尖细无形,悄无声息袭来,就像等在那里一样,正中她右臂。顿时痛的她闷哼一声,宝剑脱手,落于地面。
王谨连续指东打西,终于得手。哈哈一笑道:“呵呵,师太,原来你只会用暗器,却不会躲暗器啊。”
妙音抱着胳膊,忍痛骂道:“哼,无耻之徒,暗箭伤人。”
说着用左手抓起宝剑,在剑柄轻轻一按,费力的向他扔了过去。
王谨冷笑一声,举刀要磕飞宝剑。不料钢刀挥出,还没碰到剑身,那宝剑剑柄突然嘭的一声炸裂,散出一团浓浓黑烟,将他团团罩住。
他吓了一跳,忙往后一跃,逃出烟雾范围。探头左右查看一下,没瞧见妙音趁机逃跑,心中稍安。
但等到烟雾消散,地上却不见了人影。不由大惊失色,忙冲进小屋中寻找。
进屋一看,却还是不见妙音踪影,有些慌了。
定下心神,推敲一番,猜测屋中可能藏有秘道,他又仔仔细细,翻箱倒柜,屋中所有可疑处搜检一遍。
但找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不禁愣了,暗想,啊?怎么回事?这老尼姑怎么凭空消失了?
又想,唉,都怪我太大意了,没第一时间进屋来找,现在就算真有暗道,这么久也该逃远了。
想明白后,只得收起腰刀,怏怏而归,下山回了卫所。
等第二日黄昏,徐豹领着众军,回来向他禀告:“指挥,我等今日搜遍附近乡村,并未发现黑衣逆党。”
王谨点点头,问道:“战况如何?”
徐豹答道:“方才清点各军,共折损一十四人,伤二十二人。抓获贼寇三人,找到尸首三具。”
王谨轻轻叹口气,漠然道:“好。命人恤问亡者眷属,好生救治受伤兵士。再将那几个反贼先关入大牢,仔细审问。莫弄死了,过几日一并押解进京。”
徐豹低头应是,又禀道:“对了,指挥,今日下午,我命人仔细搜检过白鹿庵,发现尚有十数尼众。已尽数押来,该如何发落?”
王谨想了想,问道:“在尼庵中可搜到什么证物?”
徐豹答道:“都是寻常东西,并无所获。”
王谨心中明白,妙音开门前就已安排妥当,准备突围,不会留下什么证据给自己交差。
感叹道:“唉,都怪我太鲁莽,小觑了他们,致使群寇逃脱,想立大功是不可能了。”
安排道:“那些尼姑就地释放。山门封了,让人潜伏看守。自今日起,城中严加戒备,多派人巡哨。”
徐豹低头领命而去。
此后过了数日,一直风平浪静,白莲教众尽皆遁去,再无消息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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