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限于表面的施舍——就姑且予以他最后的王的耐心。
已经这么决定了。
吉尔伽美什即使是灵体化待在这个阴暗的房间中,也依旧保持靠墙抱臂的姿势。
如此之近的距离,还天真地把自身安危交于本王?。一想到这是为了使虚伪的敬意看起来更加无缝的举动,说到底也仍要向自己伸出罪恶杀手的吉尔伽美什,在心中注入了平静的怒意。
不如一开始就暴露对王者的野心,还说不定会让我决断“值得把玩一番”而长命呢。嘛,反正也是死亡已定的杂种而已。
妄想渴求比自身灼热十倍的王之光辉,就意味着绝对的末路。没有觉悟的愚蠢之人哟。
说穿了,即便无时无刻不把优雅挂在嘴边,也依然是野人一般的路数。
“——哼,真是令人扫兴的落幕。”
吉尔伽美什毫无掩饰地表现出厌恶之情,不屑地用脚尖戳了戳那尸首的头颅,继续着恶劣的言辞与对话。
原本,本王的荣耀就是低劣杂种无法触及的。基于此还做下了逾越的鲁莽判断,真是可笑至极。这个“言峰绮礼”,虽说比过去的杂种(Master)值得培育的苗头要旺盛得多,但该有的“可能会无趣”——名为此的罪孽也不能轻易饶恕。
来吧,就让本王见证这盗贼抢夺战(圣杯战争)的最终结果吧。不管那“杯”是否存在,或说到底是何物,既然是我这个王的所有物,便理应将其发挥到极致。
虽然,那并不是“极致”。
“——作为奖励,”
可,还是那样说出了口。
“我就把圣杯赐予于你。”
像这样的,稍微而已,有些违和的话语。
但是,这个吉尔伽美什,即便是通晓“深渊”的英雄王,不会在狂澜中止步的恶鬼,也未能发觉言语中暗含的,大概有某种微妙本能使然的东西。
正如同他曾经说过的那样。
在最初对saber起了兴趣的王的会谈上,征服王开玩笑式问出“你难道是个吝啬鬼吗?”的时候。
面对这样的提问,吉尔伽美什可谓是干脆爽利地嗤之以鼻,回以“有资格承受我的恩情的就只有我的臣下和国民而已。”这样的话。
真真切切的,未经思忖便可得出的话语。
的确,如果是“臣下和国民”的话,说的也是呢。
“言峰绮礼,于吉尔伽美什而言是怎样的定义”——就不得不来讨论这个意义了。
当然,答案是“愉悦”。是吉尔伽美什身为俯视众生的王中王,亲自挑选出的延缓刑期的小丑。
他的价值还要以后再定论。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无论最后给予其多高的评价,吉尔伽美什也不会讲其存在归为“臣下和国民”。
对于“臣下和国民”这种定义,若不是杂种由自渴求,吉尔伽美什也不会主动去入目。
仅仅局限于“小丑”,顶多也只存在“高级”和“低级”的差异。
故此,驳论形成。
而且,更何况这时的吉尔伽美什还处于“坐壁上观”的立场,根本没有把自己当作这场污秽战争的参与者,只抱着玩一玩的态度。
奖励之说故不成立。
作为王者下赐时的吉尔伽美什不会有任何戏言,顶多只是调侃后再坦白,真心真意地把自己看作“引导杂种”的高高在上者。
除非那触及了吉尔伽美什不足为道的深层。
或是,连他本身都无可察觉是何物作祟的,那般只存在于“本能”中的,类似先天性行为的感觉。
“本能”与“理性”的冲撞,到底,占优的是哪一边暂且无从了解。
但是,结合“国民和臣下”的身份限定与“赐予圣杯”的随心所言,这样一想,似乎答案就变得显而易见了。
显而易见的,吉尔伽美什的心中,有着自身也无可捕捉的潜意识,在催促着他,
做些什么,
吧。
在那之前,先行被引导着的言峰绮礼,创造并呈上一幕还勉强可以用来消磨时间的戏剧。
连模样都不曾识得、名字也想不太起来,浑身布满蠕虫且扭曲了脸庞的丑陋杂种,不断发出让人想到灾厄的悲鸣。因Servant的良好听力与本就只是一层虚掩的墙壁,毫无隔音效果,理所当然的,刺耳的啼哭声充斥耳膜,宣告着内心即将崩溃前最后的理智。
何等肮脏,何等不堪入目。
正因如此,才体味到了一丝罪恶的愉快。
那在言峰绮礼闻来却是无可言喻的美妙与充实感。
吉尔伽美什问他,有什么感想。
接着,男人以一种模棱两可的拟划表达出了“还想再一品“的心境,随后起身去收拾享乐后的残局。
吉尔伽美什并未阻止。不管怎么说,那毕竟是berserker的Master,如果主人就这么死掉的话让从者继续现世也会很麻烦。
嘛,那只狂犬的真面目,作为折磨saber的道具来说极是可遇不可求。那般高洁美丽的身姿在希望瞬间破灭化为绝望的时候,会是怎样令人怜爱又可悲的蝼蚁模样啊。
能让坚定不移而又毫无自觉的愚者,在刹那间了解自身的蠢笨——那样的景象作为无聊抢夺战的调味料,委实再好不过。
“那只狂犬,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一直留他活口到今天的啊。”
对骑士王的关心,以及对愤怒的压抑,都是吉尔伽美什有意为之。
如果要说些什么的话,吉尔伽美什这么想。
那涌动的残破斗志隐匿着的精致五官,金发娇小,负担过重,胸部的发育也刚刚好的少女碧眼骑士,一切的一切都耀眼无比。
这种存在,除本王之外的人造或全凭吹捧起来的光芒根本无可压制,无可包容。
那个骑士王,像这样愚蠢的人,必须要由我这个王来宠爱才行。
就于此地,再次重复世间的涉理吧:
把手伸向不属于自身之光的愚者啊,
尽可蜷缩于本王的臂弯。
你(你们)那穷途末路时的破碎之态,——
天上天下,可以欣赏它的只有一人,
那就是我吉尔伽美什。
犹如白昼般的灯光泼洒着河面,射入眸中并无任何不适。以自身的意志,立于河上之桥。
人造的光无需刻意遮掩、削减便会被比其更盛万倍的光耀吞噬。
吉尔伽美什双手抱臂,红袍翩然飘拂,神色平静而沉稳。
那是好似能窥探世间一切、又好似在嗤笑着世间一切的伟岸仪容。他放宽心等待着必定有自己在其道路上阻挡的贼人。
心怀不可视之海的征服王亲民豪爽的脸庞浮现在眼前,正在大笑着。虚无缥缈的幻象,便是他的大志。
明明拥有着博得本王去欣赏的荣光,那样的王道,实行的政法却微妙地不同。
只是停滞在“人类”程度上的民选之王,亚历山大大帝,果然终究也会见证梦碎了瞬间。对这种事最好一开始就不抱有任何期待不就好了。
只是,那家伙是适合追随的王罢了。说白了这种执迷不悟的精神换来的也是“泪”,是名为“悲伤”的东西。所谓的“梦”,迎来的结局总会不尽人意。
正因如此,才必定要绝对的裁决者来掌控。来断罪。
那就,把这“梦”也归咎至“无可理解”的领域吧。
即使不凭借Archer职阶良好的视力,单寻觅气息便可从还未出现丝毫电光的夜空中,捕捉到Rider的影子。
似乎在做遗言。没有要窥听的意思,吉尔伽美什默允了,那个小子和征服王的交流在片刻后结束。
吉尔伽美什带着勉强论为笑意的淡漠神情,顺理成章般用以质问语气。
“Rider,你引以为豪的战车哪里去了?”
听闻他那若无其事的语气,吉尔伽美什眯起了眼睛。
居然超出了本王的决定范畴吗。虽说是令人发笑的愚行,但似乎并不是在有意欺瞒。
正因为没有把那当作戏言,所以就连英雄王都不免在心中对其重新审视一番,而表面呈现出的却是一副不快的模样。
看来在各种各样的杂种不断泛滥间,在本王没有亲眼目睹的千年间,也诞生出了这一类还可以入目的王气吗。和那些家伙们的预算完全一样的无限可能性,还真是让人不爽。不过,如果真的一成不变这个世界也终有一天会使人厌倦。
说到底也只是“有的一比”的程度而已,还没有什么值得你亲自去期待和褒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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