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感念他的宽慰,遂摇摇头道:“我不是在意这个,只是不知道那唐夫人和令堂都说过些什么。你不知道,那天我打了唐敬忠后,那唐夫人晚上去我家大闹了一场,还出言羞辱我母亲。哼,只怕这次她也是颠倒黑白、添油加醋,不知道把我说得怎样不堪呢。”
“左不过是一介妇人,不必过多理会。岩哥哥,走,我带你去见我妹妹。”言毕,他拉着我向邱府后园走去。
穿过长长的九曲回廊,便看到尽头的凭栏处,一位年方十一的灵秀少女正手捧锦袋,向池中抛洒着鱼食儿,动作轻柔优雅,素手一挥间,引得无数锦鲤跃然水面,煞是壮观。
突然就想起了《诗经》里那句“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看到这样一个婉如清扬的女孩子,我整个人都变得开心起来,仿佛之前所有的不愉快都一扫而空。
“妹妹,岩哥哥,你们聊,我去男宾客那边帮父亲支应一下。”邱善将我带到地方,便很有眼色地告退离去。
“芸妹妹,多日不见,近来可好?”单独面对她,我有些手足无措,没话找话道。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将锦袋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冲我莹然一笑:“还好。只是多日不见,岩哥哥却变了许多。”
“哦,此话怎讲?”听到这句话,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岩哥哥,不必再遮掩了,最近的事我已经都知道了。逞勇斗狠、仗势欺人,这不该是一个大家子弟应做的事。我喜欢小时候的岩哥哥,虽然调皮爱闹,但很纯善直爽,脾气也没这般急。”
“芸妹妹,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吗?”听了她方才所言,我感到心就像这清凉的池水,从里到外凉了个透彻。
别人如何看我、说我都不重要,我只在乎家人和她的看法。
“芸妹妹,究竟是谁和你说了近来发生的事?”我这么问,心里却想着一定是唐敬忠那小子!
“谁说的已经不重要了。”她眨着灵动的眸子认真看着我,声音放缓,“芸儿希望我所认识的岩哥哥是一个知书达理、将来能为家族撑起一片天的人,而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石伯父常年在外,石伯母一个人要辛苦操持一大家子人,听说最近朝堂上也不稳当,若你在让他们这般操心费神,就真是不应该了。这样的岩哥哥,芸儿会讨厌的。”
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父亲的家法砸在我身上,让我无可辩驳,心也跟着一点点坠落谷底。
见我不说话,她朝我一福道:“芸儿言尽于此,希望岩哥哥能好自为之,莫再让芸儿失望了。芸儿要去帮衬母亲安排祖母的寿宴了,芸儿……就此告辞。”
她转身翩然离去,剩我一人怔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桌上的鱼食锦袋……
好半晌我才反应过来她遗落了这个物件,于是连忙抓起朝着她离开的方向奔去,想着要将这个还给她,顺便再向她解释一番。
半路上,忽闻得一阵喧哗吵闹,在身侧的一处园中,隐约还能听到有唐敬忠的声音。
鬼使神差间,我停步转身,悄然靠了过去,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
“敬忠,看你这头上的伤怎得还没好?我听说石家老三挨了二十大板也都养好了,今天还见他活蹦乱跳的呢。”一个少年的声音,想必是哪家的公子。
“是啊,人家可是冲着邱家妹妹来的呢。咱们可争不过他,人家两家是世交,打小便订了亲的。”另一个少年道。
“哼,就他还妄想将来娶芸妹妹。告诉你们,我今天可是去芸妹妹那里告了那小子一状,估计我娘也去和邱伯母说了,让大家都知道知道他石耕岩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不受宠的武将家的小子,也敢撒野嚣张!”唐敬忠尖锐得意的声音听着格外刺耳。
好小子,果真是你和你娘在搬弄是非、挑拨离间!
邱夫人的指责、芸妹妹的失望……一时间所有的不快和憋屈尽数涌上来,化为熊熊怒火。
先前发的势下定的决心此刻早已抛诸脑后,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对着唐敬忠狠命地推了一把。
他没防备,被推得连退数步,一个踉跄就向后栽去,引来周围在场的少爷、公子们一片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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