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卯时开始,天福客栈便热闹起来。在黄龙洞一夜消魂后的烟贩、烟客们陆续下山,有的过于疲惫,回到自己的客房,沾上枕头便呼呼大睡;有的则精神抖擞,粗声大气与人说话,大模大样坐到桌上,要一壶寿源名酒“醉八仙”,再点上一斤猪头肉、一盘油爆鱼、三两花生,自斟自饮;还有的急于赶回去,要了一碗盖饺面,唏呼唏呼吃完就走。
远道而来的客人开始登门,来得早的大都是慕名而至的新客,急于赶来抢个好位置,尽管黄龙洞陪吸的个个都是花容月貌,毕竟早到者有优先权。至于常客们,都是挂了号的,只要有空位,老板会立刻安排,保证老主顾个个满意。尤其对外地的烟贩,天福客栈特别优待。
天福客栈管事人姓闻,老客们不叫他闻老板,是他不让叫。他说他不是老板,是伙计,真正的老板另有其人。是谁?闻管事笑而不答讳莫如深。老客们都叫他闻一腿,这个称呼有点怪。
闻管事的两条腿好好的,既不是跛脚也不是断腿。有人便推测他腿上功夫独到,可是也不象。闻管事长得斯斯文文的,待人和霭可亲,满脸笑容,怎么会是练家子?于是便有人往歪处想,象他这么一个有身份的人,必定有女人缘,那么后面的事便可以顺理成章地任意想象。闻管事本人并不反感,生意人和气生财,有钱赚就行,管人家怎么叫?
除了闻管事外,天福客栈还有二十多个伙计,个个身强力壮,办事干练,尤其是嘴巴特别甜,能把客人哄得团团转。
巳时,有两个客人悠悠荡荡来到天福客栈,望着门口一副对联。其中一人穿绯色衣服的人摇头晃脑地吟诵:“茅店月明鸡唱早;板桥霜滑马行迟。”
另一个穿青衣的拉他的胳膊。“没什么好看的,快进去,肚子饿了!”
二人走进客栈,一个皂衣伙计迎上前来。“二位客官头一回来吧,住店还是用饭?”
绯衣客人笑着说:“先住店占个位,再用饭。”
皂衣伙计微微一笑。“二位请随小的上楼。”
皂衣伙计把二人领到二楼天字第五号房间说:“天字号就剩下这一间了,客官满意否?”
屋子还算宽敞,有两张床铺,一张八仙桌,茶壶茶杯一应倶全。
绯衣客人说:“出门在外,将就点吧!”
皂衣伙计说:“二位先歇息片刻,待一会小的把酒菜送上来。”
皂衣伙计退出房间,轻轻地把门带上。
绯衣人转身扑向青衣人,轻声说:“憋死我了,雪儿快暖乎暖乎。”
雪儿闪到一边。“好一个灵哥,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毫不自制?”
梁灵运涎着脸说:“本大人早就后悔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冒充什么死鬼陈士元,要不然我俩早就洞房花烛了!”
雪儿说:“脸皮好厚!雪儿何时答应过嫁给你?”
梁灵运把她抱住:“反正不管你答不答应,你都是我梁家的人!”
雪儿边挣扎边说:“一会就有人来,还不放手!”
梁灵运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春宵一刻值千金!”
雪儿用手按住他的嘴。“吃饱了肚子再说嘛,看你急的!”
粱灵运松开手说:“是你说的,别耍赖哦!”
雪儿笑吟吟说:“于雪儿从来就是一言九只鼎,说一不二!”
梁灵运乐了:“你好厉害,杨教头只有三鼎,你比他还多六鼎!”
雪儿说:“那是当然,杨三鼎可以镇住滇西老怪,于雪儿今天要大闹黄狗洞!”
梁灵运把雪儿拉到桌子边,笑着说:“什么话到你嘴里都变了味!请坐好,本大人亲自为夫人斟茶!”
梁灵运打开茶壶盖子,一股热腾腾的水气挟着茶香钻入鼻孔。
梁灵运深吸一口说:“好茶,洞庭碧螺春!”
梁灵运拿起茶杯浅饮一口,细细品尝回味。于雪儿一饮而尽,然后再斟一杯,又是一仰脖子,干了。
梁灵运取笑说:“牛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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