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雁说:“没有了,知道的事情都说了。”
梁灵运让她去把闵管家叫来问话。
于雪儿小声说:“这个舅老爷有名堂,待一会好好伺候他!”
梁灵运说:“一个街上混的地痞,居然一下子当上大户人家的管家,这个老夫人真是糊凃,恐怕是引狼入室,后悔莫及了!”
于雪儿说:“我揣测这个舅老爷一定会跟老夫人一样,指控少夫人谋杀亲夫,你信不信?”
梁灵运说:“我信!他会提出许多证据来证明邝敏之是个母夜叉,欺侮丈夫,间接谋杀。”
闵一夫一进门,不用吩咐就大大咧咧地坐到椅子上,骨碌碌的三角眼在知县和师爷身上瞟过来瞟过去。
梁灵运开门见山说:“韩老夫人状吿少夫人谋杀亲夫,闵管家是否知晓?”
闵一夫扬眉说:“韩老夫人是小民的亲姐姐,岂能不知?”
梁灵运说:“本县见韩老夫人的神智有些不清,无法说明事情真相,既然舅老爷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请详细说来,如何?”
闵一夫说:“理所当然,为亲外甥申冤昭雪是当舅舅的本份!咳,我这个外甥死得冤哪!”
闵一夫停顿片刻,抹一下眼睛。“小民的外甥天佑看上了邝敏之如花似玉的脸蛋,自以为美女在怀,烧了高香。没曾想蝎子的尾巴、马蜂的针,天下最毒妇人心!”
闵一夫唾沫四溅。于雪儿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上去扇他两巴掌,她最恨不三不四的人随意作贱女人!
闵一夫煞有介事说:“老夫人对邝敏之那小娘们早就恨之入骨,她跟小民说:她这个媳妇有三大罪状。一是不孝婆婆。人家媳妇对婆婆百般孝顺没的说,早上问安、晚上洗脚,那象她舞刀弄棒的凶神恶煞样。二是不敬丈夫。人家夫妻夫唱妇随,丈夫说一,不敢说二。可她对夫君橫眉怒目,呵责问罪。三是不守闺门。人家女人不出门、不妄行,勤女红,常浆洗。可她抛头露面,招摇过市,还带着人侵门踏户,砸碗摔锅。这种恶婆娘谁能受得了?
天佑被逼得无路可走,郁闷苦惱,不得不吸几口烟提提神。这一回一不小心吸食过量,酿成大祸。归根结底天佑是被邝敏之逼死的,事实倶在;老夫人状告邝敏之谋杀亲夫有理有据。求青天大老爷作主!”
闵一夫自以为得计,把邝敏之辱骂一番便会让知县大人言听计从,在他的眼中,当今的官老爷个个都姓“钱”,心里想的是钱,眼睛盯着的也是钱,巴不得有钱的大户人家出点事,尤其是人命案子,无论是正常死亡还是另有蹊跷,事主不孝敬几个过不了关,要不然面前这位陈大人会亲自登门查访办案?
闵一夫眼巴巴地望着知县大人,只等他稍许露点口风,便会拿出一千两银票来孝敬父母官。
梁灵运心中已对这件案子有了几分底,所谓邝敏之谋杀亲夫的指控并无任何证据,反倒发现了几个疑点:据邝敏之和秋雁的口供,韩老夫人和邝敏之间虽然有矛盾,但远远算不上激烈。韩老夫人出身官宦人家,从小知书达理,怎会糊凃到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把谋杀亲夫的罪行安到媳妇身上?
再说韩老夫人固然会在吸食烟土时产生幻觉,一旦中断吸烟,也会产生不安、易怒、流鼻水、打冷颤、渴求继读吸食的症状。但是韩府不缺钱,断然不会出现吸食中断的情况,除非自己决心戒烟。那么,韩老夫人时而清醒时而糊凃又是怎么回事?
更让梁灵运疑惑的是闵一夫这个管家,在他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气息,掩盖住韩天佑的死亡之谜。
梁灵运决定先稳住闵一夫。他点头称赞:“闵管家的话颇有道理,本县要好好斟酌斟酌。”
然后梁灵运假意闭目沉思,端坐不动。闵一夫以为时机已到,便取出一张银票塞进他的口袋。
梁灵运佯作不知,把脑袋摇晃一会,猛地睁开眼睛说:“证据齐全,老夫人的状子准了,待一会本县就把邝敏之带走!”
闵一夫喜出望外,立刻下跪叩头:“谢谢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是小民的再生父母,老百姓的大救星、大恩人!”
梁灵运向于雪儿示意,于雪儿快步走出厢房,和杨三鼎嘀咕几句。
梁灵运拍一下闵一夫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闵管家干得好,以后有你的好处!”
言毕,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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