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捡起阴阳师之前因为被倒挂而落在一旁的帽子递了过去。
“是多少有些听不懂,毕竟我是妖怪嘛。”
她这句话讲得倒是相当坦然,把那位阴阳师噎得脸色发青,也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你……哎,妖怪就是妖怪!”
“是呀,妖怪就是妖怪,诚如您所说。”
少女略一欠身,似是在表达对他的歉意,又像是带着几分讥讽。
“那么先生,您可以告诉我妖怪在面对一个吊起来的人类的时候应该要做的事情吗?”
“当然是”
“是把那个笨蛋当做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赐予饿了一天的她当做一份难得的大餐;是干脆就这么不去管他,对那大呼小叫的求援视而不见;还是应该像我现在这样,不仅把您救了下来,还得卑躬屈膝给您赔礼道歉?”
“……”
“……”
和少女无言对视的阴阳师,最后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了视线,脸上是挂着几分羞愧,但嘴上这话头依旧是不饶人。
“哼,油嘴滑舌,强词夺理。妖怪就没一个是做得来正经生意的。”
“做得了生意的我在兽道上见过不少。”
她靠在树旁,对着黄昏渐淡的天边夕阳,微笑着回复道。
“人类那儿不是流传着无商不奸的说法吗,我在妖怪这儿反而是没见过几个。
可以允许我打听一下,作为阴阳师的你是为什么会被挂在树上的吗?”
“……哼。”
他扶正帽子,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声。
“我可是有工作才被迫来到这里的,否则谁会踏足这烦人的妖精们聚居的地盘,我又不想给自己没事儿找麻烦。不过,既然你救了我的话,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实情如何。”
在他那又一茬没有一茬的解释之下,“蕾蒂”大致也算是明白了之所以他会被挂树的一连串来龙去脉。
首先,根据人之里方面的渔民汇报的情况,他们在雾之湖周边目击到了本不应该在春季出现的雪女,加上明明已经打过了春雷,这天气一直却处于在零下和零上徘徊的程度,别说是农作物了,就连刚过完一个冬天的牲畜也都有些撑不下去了。
经过一系列的讨论,他们将矛头指向了这只反季节的雪女,认为正因为是她不愿意离去,而导致了在这本应万物复苏的春天,却依旧持续着这反常的糟糕气温。
“所以,身为人之里名列前茅的知名阴阳师,本大爷就自告奋勇地前来退治妖怪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原来,雪女竟是这么厉害的妖怪吗,强大到能够掌控幻想乡冷暖的程度?”
“是……又不是。”
说到这个,这位年轻的阴阳师又有些拿捏不准了,带着犹豫的神情回话道:“其实吧,我也没见过那个所谓的雪女,甚至,在老一辈的阴阳师前辈们口中,那个存在根本就不是雪女,不过是在雪中现身的冬之妖怪罢了,也没有这么夸张的能力,充其量……”
“充其量?”
“能令接触过她的人在三天内失去体温渐渐死去而已。”
“哦,那不是挺吓人的嘛,我还没想到过原来自己能做到这种程度呢。”
“哈哈哈,不过是传言啦,传言。对我而言,也不在乎这妖怪究竟是什么,是不是和这异常的气温有关联……拿钱,办事,仅此而已。”
阴阳师说着说着,脸色猛然一变。
“你刚才说什么?”
“哦。”
“后边一句。”
“我说那冬之妖怪还是挺吓人的。”
“不是,在后边一点。”
“我还没想过原来自己这么厉害……你看着自己的手做什么?”
阴阳师先生盯着自己刚才从少女手中接过帽子的手。
陷入了沉思。
——
“我回来了……”
“喔喔,羽田大师,有什么收获吗,比如干掉了那只作恶的雪女之类的?”
“……”
“怎么您的脸色这么差?”
“我。”
他抬起那张面无血色的脸。
“想一个人静静。”
在那之后,阴阳师先生写完遗嘱就在床上面如死灰地,不吃不喝地躺了三天。
至于米斯蒂娅那边?
那个缠着她的单马尾阴阳师,从那天起就再也没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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