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有人托付把诺顿墓地的头骨带回,席拉之名似乎在哪里听过然而想不起来。如果是祭台上的那具尸骨所有,那么事情就有些复杂了。那么会是谁递交的委托呢?
“算了,不过问委托人详细信息也是我(信使)的操守啊。”
这么说着,摊开双手摇了摇头。阿莉尔只是垂着头一声不语,昏暗的教会内如果纹丝不动的话,估计注意不到她的吧。
看来这里真的令她十分不快。
“走吧,那片墓地要穿过教会中心,不抓紧时间会来不及的。”
◇
沉重的祷告结束了,希拉有些无聊的伸了伸懒腰望着脚边做祈祷姿势的年轻圣职者。
“完了?”
“恩。”
年轻的圣职者注视着眼前的墓碑,已经看不清上面的铭文,雨水和风霜的洗礼下斑驳不堪。希拉坐在旁边的墓碑上无所事事地甩着稗子草,这时候跳下来背着双手用有些顽皮的口气开口
“做再多这种事也得不到祝福的哦,威斯特?”
或许只是抱着调戏的心态罢了。
威斯特似乎很习惯希拉的态度,不作声搭理她,而是将手边的法尔曼长杖从地上拾起。
“来了。”
话音刚落,从不远处草丛中传出两声犬吠,伴随而出的是腐烂的柴犬。锋利的獠牙低落粘稠的口水,疯狂的扑拥而来。
数量大约是五只。
“有点麻烦了,希拉!”
“了解~”
漫不经心地,希拉回应威斯特的召唤。
希拉的额头上发出璀璨的光芒,奇异的符文在光芒之中闪烁着,随后刻印在法尔曼长杖上。威斯特扭动法尔曼长杖的机关,长杖上半截抽出后,从底端拔出漆黑色的三角利刃,如同军刺般恐怖的刀口以及狰狞的血槽仿佛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索托斯之门封存的毁灭之言,铭刻高山之上的巨象,服从本能予以吞噬!”
弯曲如同饮水中的象鼻一般的符文刻在法尔曼长杖上,仿佛被赋予了奇异的智慧一般,威斯特的速度转瞬间突飞猛涨!
扭动着手腕突破前两只柴犬的撕咬,回头后便只剩下滚动的狗头以及伏倒的犬身。用左手的半截法尔曼长杖击退从身侧袭击的柴犬,用右手的刺剑贯穿眼前的柴犬。剩下两条野兽似乎感受到了畏惧,生前的本能在阻止嗜血的渴望,然而终究只是失去理智的怪物罢了……
解决了剩下的两只柴犬,威斯特甩干剑刃上的血迹将其收起,重新恢复成一只长杖。
“漂亮漂亮。”
希拉叭叭地鼓起来掌,但是声音是从口里发出的,没有丝毫诚意。
“将遗体收拾干净后还有事要做呢。”
威斯特转身将柴犬的尸体拖进草丛堆里,用麝香熏染周围,随后抖动了白色教会制服准备离开。
环视四周,这里遍布着杂乱无章的墓碑。仿佛一片乱葬岗一般,也确实这里是埋葬着大量死者的安息之所。平常是不会有人愿意来到这片阴森之地,原本居住在此处的学者也搬迁别处,留下了当初看守着墓园的看门犬而已。
不知是从别处过来还是被带进来的这些柴犬,似乎迷失在了这片土地下。
希拉在各个墓碑的顶端跳跃,从一个跳到另一个,如同嬉戏的小孩一般。张开双臂,脚尖点起,似乎置身在游乐园似的态度。
终于,威斯特有些看不下去了。
“安静,希拉。”
“不要~”
轻松地拒绝了,威斯特沉默而不作出制止,只能无言地继续向着大墓穴走去。
古老诺顿墓穴所在的位置是诺顿墓地深处,原本是学者的地下炼金室。随着教会的净化行动开始,大量的死者被埋葬在周围,诺顿在离开之后遗留下来的广阔地下便成了绝好的埋葬之所。
“威斯特太辛苦了。”
略微抱怨着,看上去希拉很关心的样子。
“什么事都由你在做就不会抱怨一声吗?”
“你累了么?”
“唔……”
看来小算盘被打破,希拉闹起别扭来。鼓起的脸颊稍显可爱,然而本身的气质却为其带来一丝朦胧。化身中所遮蔽着高山之上的苍穹,一旦撕开其面纱便望见浩瀚无垠的宇宙。
“看起来的确有人过来了呢。”
威斯特压低嗓音,提醒希拉注意。墓穴的大门并不是垂直在地面上的大洞,而是位于半山腰上的坦然洞窟。周围林立着数不清的石碑以及枯萎的灌木丛,威斯特和希拉就在洞口探身观察内部。洞口有野兽的爪印,似乎是野狼,但是脚掌的痕迹明显打过头了——足足二十厘米长的脚印陷入地面。
威斯特迟疑了一下,决定进去看看。
“走吧。”
嘹亮的狼嚎在圆月下的山丘上回荡加深了阴森。
墓穴并不深邃,毕竟原本是作为学者所用,所要求的只是隐秘和安全。然而在昏暗的环境下,视野一旦受到阻碍认知便产生混乱,无法辨明前方究竟有没有路的时候往往觉得那是遥不可及的。
“通路逐渐变得狭小了,开来那个大个子能进去说明情况并不严重。”
希拉有些放松地推测,但是威斯特并不太认同。
“没那么简单,为何选择这个墓穴做巢目的依旧不明……”
手掌似乎扫过了什么东西,威斯特停了下来。那是一个石造机关的按钮,或许应该称之为按板才对,上面刻着凶狠的野兽爪子一般的符文。
看上去能明辨其中的定理,但是其他的部件被破坏了,由此看得出是使用相当的暴力粉碎殆尽,其危险性也能看出一二。
“诺顿在这个地方是否藏起了什么东西?”
威斯特小声念到,适应了昏暗后的眼睛勉强能看清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并非新打通的,而是在这以前便留下来的东西。两人小心地靠近,边缘被仔细的整理过,呈规则的圆形。能看见下面有诸多腐烂的尸骸,鲜红的地面没有随着岁月而变淡,反而从中能感受到诡异……
“哎呀,如果吵到各位了我道歉哦?”
威斯特一把将嬉笑中的希拉拉倒身后,不理会希拉的悲鸣用手中的长杖格挡下强劲的铁锹。闪着红光的双眼晃动着,尚未腐烂殆尽的身体摇摆着带起没有肌肉的手臂,将弹开的铁锹扫回。
威斯特怒吼一声,双手将长杖横扫而出。杖身敲击在半腐烂的身躯上发出令人不快的声音,随后袭击者应声倒地。然而事情没有结束,接二连三地从各处传来什么东西爬起来的声音,可以在昏暗中看见数具和刚才相同的东西逐渐向两人靠近。
“看来惊动了这里的死者们呢。”
希拉有些无奈,本安息在诺顿墓地的众多亡者们并没有如愿,现在行动的身姿与其说是邪恶的亡灵不如说是受到诅咒的可怜人罢了。
心怀歉意,希拉只能眼睁睁看着。
“希拉!”
闻言,希拉遵从着契约,高声咏唱出力量的符文。额头上发出璀璨的光芒,奇异的符文在光芒之中闪烁着,随后刻印在法尔曼长杖上。
“索托斯之门封存的毁灭之言,炽热塑造的千精之焰,响应召唤燃尽不洁!”
爆炸般的温度,墓穴中升腾起人类无法忍受的炽热高温,火焰开始收缩。逐渐聚集的火精围绕在凭依之上,法尔曼的刀刃成为赤红色漂浮着火焰。
亡灵们受到了光的冲击而动作迟缓了下来,但是不具感情的大脑已经不会思考恐怖,不具生理的身躯已经不具痛苦。唯有以净化的火焰燃尽附着的诅咒才能令其安息。
“承神子之言予以净化!”
火焰的符文闪烁,爆炎横扫亡灵,没有声带所以没有任何哀嚎。被火光照耀的墓穴一切不洁被燃烧殆尽,留下的是空灵的祷歌。
啊——
同时刻,阿比里昂街市的一座老旧旅馆内,加斯科德·修·康恩兴奋地将手中的相机打开,从中取出交卷。
在做好的暗室内,将底片浸在显影液之中。仿佛等待了相当漫长的一段短暂时间,加斯科德将底片转浸在定影液之中。迫不及待地,加斯科德在暗室中用海绵擦干胶片上的水迹就这么直直地瞪着自己拍出的相片。
“唔——”
皱着眉头,这是什么东西?
加斯科德从相片中看见一团漆黑的身影子,周围的光照并不好,可想拍出的东西可以预见。
“但是——鸟?乌鸦?”
有些朦胧的轮廓在麦克哈特的房顶上疾驰而过,同时刻伴随着宅邸的坍塌。
“好像,体型有些不对啊。”
天空中没有任何参照物,昏暗模糊的画面看不清实际影响而难以判断生物的真实大小。
心想,也许是凑巧飞过的什么鸟吧?
加斯科德·修·康恩重新拾起心情,转而开始连夜赶写明天一早预计印刷的新闻,这可是在这个城市第一次发现的特大号外!
“著名美食家麦克哈特的新闻绝对会引起轰动的!”
至少,当时的加斯科德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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