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与友人同游此处,别久难见,只是住在这里,权作怀念而已。”
“我倒是可以匀出一间房来,公子可愿收下?”
“却之不恭,多谢姑娘。”
“你有房住了,那我就要剩下的空房好了,老板,空房在哪儿?”那布袍男子看了一眼木芸,却丝毫不为所动,木芸心下也是多了一分敬重,心说人不可貌相。老板唤来一个伙计,带他上去了。
“多谢姑娘,我可否坐下?”柳笙一笑问道。
“不妨,请坐。”木芸也一笑。
“魁兄性情如此,姑娘莫怪。”
“不碍事,请教公子名姓?”
“在下姓柳,名笙。适才上楼那位朋友姓许,名魁。我二人是要去洛阳一趟的。”
木芸微笑,心下想着,柳笙,果然是你。“柳公子的天山六阳掌,也不知练到第几重了?”木芸问道。嘴角一抹笑意,意味非常。
“姑娘,知道在下?”柳笙面色不动,心头却略有发紧。
“你不是说过,等你练好了天山六阳掌,能打得过我之后就不再叫我姐姐了吗?”木芸掩嘴轻笑。
“你,你是。”柳笙一脸惊愕,只是惊愕之中更多的,却是惊喜。
“我是木芸,木叶的木,芸芸众生的芸。”木芸说着,眨了眨眼睛,俏皮一笑。
“你,”柳笙眉头一皱,随即说道,“即是这样,那在下自是不需叫姑娘姐姐的了。”柳笙一笑,便是随意起来。想当年两人还小的时候,师父拜访故人,带他同去,他便见到这位师父故人之女,两人年纪尚轻不过七八岁,没想到木芸一见面便说要做他姐姐,自己好歹也比木芸大个一岁,如何能肯,不曾想木芸二话不说直接动手,竹棍作剑直打得他无从还手,最后追着他满园的跑,好在两人轻功自年幼时已经练习,到不至撞翻东西。一直追打他近两个时辰,最后自己力竭,更是被她骑在身下,逼着叫姐姐,自己年纪还小,只听说逍遥派的天山六阳掌,也就有了木芸调笑的话。一念到此,纵使面前人有倾城之貌,也实难生出什么非分之想。“你就一个人在外游历?”柳笙问道。
“当然不是,还有吴元表哥。”
“吴元?”柳笙思索一阵,“表哥?”摇头苦笑,再无半点仙风道骨可言。“也还真是苦了他了。”
“小六子你说什么?”木芸笑的美艳至极,柳笙却瞬时做好,一脸的戒备之色。这小六子也自是当年木芸起的外号。自那年以后,他开始发奋练功,进步神速,而师父也是年年带他拜访故人,年年两人交手,他一次都没有赢过,然后就是被木芸各种蹂躏,而每次她想好了折腾自己的主意,叫自己的时候,总是叫自己小六子,话说没人这样叫自己很多年了,今日她又这样叫,自己的反应还是这般迅捷。柳笙摇头,两人都是哑然失笑。
“再无旁人了吗?”柳笙问道。
“还有无名哥哥和小雪妹妹,小雪妹妹也是极美的女子,要不要姐姐我给你引见引见?”木芸笑着说道。
柳笙的一口茶呛到喉咙,不住咳嗽。“不必,咳,不必了。”柳笙气息稍定。心想这木芸今年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和自己还是如此胡闹,然而他也没什么办法。心下只想着吴元一路同行,甚于自己非常,也就痛快得多了。
“阿嚏!”吴元在房中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仍旧躺着休息。
“芸姐姐,你的房间挑好了!”小雪欢笑着下楼,活泼轻快。“给,你房门的钥匙,二楼左手第二间。”
“小雪,你我同住可好?”木芸看了柳笙一眼,眼神中的笑意已是遮掩不住,柳笙则冷静看着木芸,用沉默表示无奈。
“好啊,好啊。”反正床也够大,两个人睡也睡得下。”小雪说着,“芸姐姐,怎么了?”
“这位柳公子想要住进店中,可是一时没有空房间,我便想着匀他一间,也无不可。”
小雪看了看柳笙,柳笙报之以微笑,又看了看木芸,“当然没问题!”心下想着这人还没有自己哥哥英俊,虽然说哥哥一天头发也散乱的像个流浪的游子,可是就是比这个什么柳公子好看得多嘛。
“柳笙多谢姑娘。”柳笙起身,拱手一礼。
“没事没事,你们聊,我先上楼去了。”小雪一路小跑到无名房间,反手把门关上。
“怎么了?”无名问道。
“哥,外面有个叫柳笙的,正和芸姐姐聊得起劲的,你快去看看去啊!”
“柳笙?”无名皱了下眉头,小声念叨着:“他也来了。”
“哥,你说什么呢?”小雪听不清楚,又说了一句,“你快去看看啊,芸姐姐这么漂亮,哥你还不快去?”
“我去干什么?”无名一头雾水地看向小雪。
“哥你难道不喜欢芸姐姐?”她那么美武功又好,你真的不动心?”
“你胡说些什么?”敢来取笑你哥哥,看打。”无名说着抬手就要弹小雪一下,小雪躲开,抱头跑出了房门,“你太没眼光啦!”
与此同时。
“怎么样?这姑娘美不?小六子,你现在求我还来得及。”木芸笑着说到,满是挑逗的语气。
“别闹了,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洛阳。去找一把剑。”
“你也听说了?”柳笙面色凝重。
“听说什么?”木芸略微疑惑,并不在意。
“传闻江湖上一刀狂客前辈的弟子重现江湖,而其所用的,便是当年天下第一铸剑师甘夫子用天外陨石锻造的半剑尺。另一柄被同时锻造出的宝剑玄陨剑也是出现江湖之中。”
“这两柄剑的确是天下难求的宝剑,那又如何?”
“何止宝剑?这两柄剑皆是陨铁熔锻而成,可称为天下第一锋利之剑。此为其一;当年一刀狂客前辈无故隐迹江湖,音信全无,这一点你自是比我知晓,有人说当年前辈最后一次出现便是请甘夫子锻造了这两柄剑,若是能得此两剑,便能得到前辈一生武功的秘籍。此为其二;前辈更是多年前的武林盟主高徒,另有人相传,若得此两剑,便可得到当年武林盟主所藏宝藏。此为其三。难道你全未听说?”
“刚刚听你说完而已,不过前辈高徒若在,难道还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若是前辈重出江湖,就是给别人九条命怕也不敢生出什么非分之想,可是回来的毕竟只是徒弟而非师父,况且,相传两柄剑的主人已经交过手,都受了不轻的伤,如此,也就难说了。”
“那你?”
“我本是要去匿名参加一次武林大会的,同行的便是崆峒派的许魁。一路上发现很多成名已久的高手也前往洛阳,想必都是冲着霸刀去的。”
“为什么齐聚洛阳?”
“因为放出消息的人将两人行踪一并放了出来,他们也是要前往洛阳,至于是否参加武林大会尚不可知。”
“你也要夺刀不成?”
“你说的什么话,狂客前辈有恩于家师,我如何会做那等苟且之事?难道我逍遥一派的绝学就那般不入流了?”
“小六子你别生气嘛。姐姐错了。”木芸眨着眼晴看着有些动怒的柳笙,一脸的可怜委屈,惹人心疼。
“额,我也是一时情急,没事的。”
“那你不生气了?”
“当然没生气。”
“那姐姐可以生下气吗?”
“额,多谢芸姑娘赠房,失陪。”柳笙拿到钥匙,转身就是开溜,人前的仙风道骨早已化作淡淡流光,难以附其行迹。
木芸仍旧坐着。心下想着两次见闻之间的联系,眉头皱了起来,又渐渐舒展,只是一时迷茫的风情,却无人有幸得见。
“老伯,伤势可还好些,九游镇外的一座密林中,那白衣男子与炎烈相对而坐。
“好些了,承蒙姑娘照顾。”炎烈答谢。
“老伯,你。”
“姑娘样貌俊俏,女扮男装也是俊秀,可老头子毕竟是老头子,见的人多了,也就看出来了。”炎烈笑着说道,灰白的头发却并未因一时的笑意带上多少光亮。
“你知道又怎样,你若伤势无碍,我便要走了。”
“多谢姑娘照顾,炎某伤势已无大碍,一时口无遮掩还望姑娘见谅。”
“那我就要走了,不必挂怀。”
“姑娘,可能留下名字?”
“厘画。”厘画说完便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大汉仍旧独行,他身上的伤一样不轻,这几天他听到了一些传闻,但他仍旧向洛阳走着,只因为炎烈也会去洛阳,他没做完的事,不会停止。
炎烈感到一丝没来由的寒意。他听厘画说了几日的传闻,它能预估到江湖的动荡变化,和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不由得一阵心寒,心头却更是对这散布消息之人多出一分怨恨。
“老先生可是休息好了?晚辈等候多时,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成全。”
密林中一道声音传来,炎烈心头一阵冰凉。
风,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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