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历1644年四月二十五，宜考试，不宜上吊。
来自齐国各地的勋贵子弟的替考者，和那些期待着能够一飞冲天的学子们聚集在临淄大学主楼的302室，进行今年的特招考试。
于洋花了一个银币买了一身行头，自己身上就剩下不到三个银币了，但他不想把时间花在穿着破衣服打别人脸这种事上。
崭新的棉布右祍华服，脚下是一双厚重的帆布鞋，不长的头发束成一个发髻用一根小木棍插上。
在将那张卡片交上去后，被分到了一个靠边的位置。
前面是一个穿着衬衫和裤子的女孩，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庸俗的脂粉味，嘴里似乎在嚼着什么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除了在工厂，很少能见到女人穿裤子而非裙子。
女孩的头发大概是用烧热的铁尺烫成了奇怪的卷发，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托着腮，另一只手则很随意地呼啦着自己的衬衫——考场里很热。
看着前面女孩桌子上的尺规和纸笔，于洋拍了一下脑袋，轻轻碰了一下前面那个女孩的肩膀，女孩转过身来。
“啥事？”
“考场不发纸笔什么的吗？”
“废话，你第一次考？”
“是……”
“那你得叫我声学姐了，算上今年我都是第四次了。”
于洋打量了一下，觉得用女孩这个称谓并不恰当，应该用女人。大约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鹅蛋脸，晶莹的几乎无可挑剔，配合上一头乱蓬蓬的波浪，以及身上的小麦肤色，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像是一只猫，你不知道你抚摸它会轻微地呼噜享受，还是忽然反过身咬你挠你。所以这种女人会说“干啥”而不是“有什么事吗？”
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考试的时候不是配发文具的吗？于洋现在两手空空，怪不得刚才进来的时候有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他，自己还以为脸上有饭粒在玻璃上观察了很久。
“学姐，商量个事呗，能不能借我支笔？”
“卖你一支吧，一个银币。附带一会可以借你直尺和圆规用，怎么样？要不你就出去买，最近的笔砚斋距离这大约两里地，距离开考还有……嗯，还有四分钟。”
女人看了看滴答作响的座钟，十分精确地给出了一个答案，于洋心说这算是遇到奸商了，可问问周围的人借用，人家只是呵呵一声再不说话。
忍痛掏出来一枚银币，抛过去道：“行善积德，上天庇佑。”
“我是神灭论的坚定支持者。”女人哈哈一笑，将一支铅笔扔了过去，接过银币用手指甲掐住边缘，吹了一声陶醉在那嗡嗡的声响里。
“这都什么人啊！”
于洋啧了一声，女人回身将一只胳膊放在于洋的桌子上，笑嘻嘻地问道：“哎，你知道吗，我考了四年了，第一次见到有人不带纸笔。”
女人的手撑在那，衬衫的第一枚扣子是松开的，因为拧身的缘故胸脯鼓胀的很厉害，似乎要将衣服撑破，于洋甚至有点担心这女人的扣子忽然崩开。
看得出女人的家境很不好，衬衫的边上已经磨开了线，袖口处的扣子也不是原本的颜色，指甲上有一道细细的勒痕，显然在纺织厂工作过很久。
女人毫不在意于洋的目光，打了个响指道：“看够了吗？再看可不免费了。”
说话间一声铃铛响声，女人赶紧坐好，监考的人带着厚厚的一叠卷子走了进来，远远地就闻到了一股油墨的味道。
将卷子发下后，两名监考者的一个就走了出去，淡淡的烟味从窗户处飘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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