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什么错都是我造成的,你们集体罢课是因为我没在声讨书上签名,我要是也同意换老师,赵顺吉就不会被老师找去谈话,我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怕被报复……没错,都怪我,妈妈做了江笛爸妈的第三者是因为我先认识了江笛,江笛一走了之也是因为恨我。安宜廷越想越恨自己,一肚子的苦水此时都涌向眼眶,一个踉跄,跌在了教学楼前的水泥地上,身后梁哲在喊她,她像没听见一样,爬起来又径直跑向了教学楼。
三楼二年七班的门口,安宜廷擦干了眼泪,做好了与大家背道而驰的准备,一进门就看见了正在讲桌前悠闲地翘着二郎腿的数学老师,平时人头攒动的教室里此时就一个老师和一个刚进来的学生。
邓老师显然对这个此时唯一的伙伴很有印象,把腿放平,站了起来,“还好,这节课不是我一个人在战斗了。”平时严肃的老师此时开起了玩笑来,显得格格不入,但让安宜廷心中的阴霾消失了一大片。
虽然他们都说邓老师上课讲的不好,但安宜廷真的没发现这个问题,就像梁哲说的,无论老师讲的好与坏,她都听不明白,对于基础知识太差这个弱点她不想改变。
“哎,你表情怎么这样,还有这眼睛怎么肿了?”
“没事,眼睛太大,进沙子了。”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
尴尬之时,安宜廷愣愣的给老师鞠了个躬,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
刚才摔倒时撞到了膝盖,现在才感觉到那里隐隐作痛,安宜廷撩起裤管,膝盖已经肿起来了。从讲台的角度看墙角的位置,安宜廷整个人钻到了书桌下面,姿势十分奇怪。安宜廷专心的向自己的膝盖吹气,没注意到前面的一双脚。
“这都十一月份了,你还穿一条裤子?”语气中的关怀还带着一点愤怒,除了江笛,连她妈妈都没关心过她穿的少这件事。“都深秋了,怎么还穿的这么少?以后不怕得风湿病啊,走,哥给你买最厚最暖和的衣服。”那年她十三岁,江笛十八岁,安宜廷只在第一次见面那天叫过江笛哥哥,打那以后她从没管江笛叫过哥,但事实上,他真成了她的哥哥。江笛送给她的那件白色棉袄,她一直不舍得穿,放的小了,却还挂在衣橱里。
抬起了头,看见了一双很像江笛的眼睛,但终究不是江笛,“我都习惯了,不觉得冷。”
“在我家那边这个季节还不冷,但是在北方,你这个时候可不能穿这么少了。”
“老师你是南方人?”
“我家在龙州,你听我说话没有口音,但我确实是南方人。”
龙州?那不就是江笛在的那个城市,一想到江笛,心脏便不听话的使劲跳动,他现在在龙州最好的医科大学,他今年刚好大四,他已经离开了三年。
“你这膝盖都流血了,再不处理一下,骨头都能看见了。”邓老师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安宜廷的伤口,“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十分钟后,邓老师果然回到了教室,手里多了个小袋子。
“老师,今天同学们都翘你的课,你不用解决一下吗?”刚才这十分钟,除了膝盖发疼影响注意力之外,安宜廷一直在考虑着学生罢课,老师会怎么解决这件事。
邓老师蹲在安宜廷前面,某种角度来看,他和江笛有些神似。碘酒碰到伤口的感觉很不舒服,安宜廷打了一个冷颤。
“你们不喜欢我的课,这个我知道,你们班同学活跃淘气这件事在年组也很出名,所以你们就算这么消极抵抗,我也得坚持到底,你们想让我知难而退,我偏迎难而上。”邓老师收起药水,帮安宜廷放下裤管。
迎难而上的这种倔劲儿安宜廷还是挺喜欢的,她觉得自己也是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他们说你的讲课方式他们不喜欢,你还是比较适合做研究。”
“哈,原来如此,看来我还得研究研究教学方法了,多谢你的告密了。”平时了解不多,安宜廷不知道原来一向严肃的数学老师其实是个挺逗的人。
“我这才不算告密。”安宜廷撇嘴一笑。
“你终于笑了。”邓老师收起碘酒瓶装回小袋子里,“这碘酒是我表弟给的,去年我回老家,跟他一起打球,我胳膊磕破了,他给我上药后留给我了,我还说他跟机器猫似的,身上什么都有,没想到今天这碘酒还派上用场了。”邓老师笑了笑看似无意的说。
“老师你表弟真有趣,随身带着碘酒干嘛?”
“学医的,都这样。”
下课铃声响起……安宜廷觉得这是自己上过最特别的一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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