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这位已经缓缓策马靠到了近前的青衣汉子,向着韩悠冷冷地开口问道:“尔等哪方人氏?”
心里很有些紧张的韩悠几乎是下意识地顺嘴答道:“山东……呃,俺们是从那个……呃,丰亭县来的……”
差点就把“山东人”三个字脱口而出的韩悠,顿时惊得冷汗直冒。
但还没等他回过神,耳中忽闻“铿”的一声轻响,眼前猛的寒光一闪……
心中一直保持着戒备的韩悠,身体几乎是本能地一个后仰……
“唰”的一声,韩悠只感觉脸鼻处一凉,接着双眼中先是寒光掠过,然后就有一股劲风袭入,刺激得一阵生疼,不由得紧紧地闭上……
由于这骤然间的猛力后仰,身子失去了平衡,韩悠一屁股就向后跌坐到了地上……
当韩悠忍着眼睛的疼痛再次强睁开来的时候,跌坐在地上仰起的脸,却正好看到了那位高坐马上的青衣汉子,手中那柄闪烁着寒芒的长剑正缓缓地入鞘……
呆呆地看着几缕断发正缓缓从眼前飘落,鼻尖上似乎有着些温热的液体正慢慢渗出、滴落……有些痒,也有些痛……
韩悠的脸先是苍白一片,随即就涌起了一阵异样的潮红……
一阵强烈的惊惧之后,就是一股无法压抑的熊熊怒火正自心底缓缓的升腾而起!
吗的!这穿着青衣的家伙好生的阴险毒辣。刚刚要不是自己闪避得快,估计自己的脑袋就得被这突然的一剑生生削开大半!
……强烈的恐惧和惊怒交杂着紧紧缠绕着心头,韩悠的脸色越发的涨红……
缓缓垂下了脑袋,韩悠的身子开始微微的战栗着……看起来就像是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
位置稍稍靠后一些的那黑衣大汉显然也被青衣汉子突然出手的这一剑给吓了一大跳,“张家兄弟,你这是?”
青衣汉子脸上依旧是一片淡漠,居高临下地看着那跌坐在地上,似乎被吓傻了的韩悠,那双锐利而冰冷的目光中似乎还透着几丝不屑,
“看他的身手就是个普通的穷娃儿,应该不是那些黄巾贼子里的探子。”
转头似乎看到了身旁的黑衣大汉脸上那抹很有些不以为然的神色,青衣汉子也只冷冷地再丢下了一句:“这些从贼的痞赖子,杀了也就杀了,有甚干系!”
说完,不再去看地上的韩悠,只顾拨转了马儿,开始向着韩悠之前指出的山包大营的方向奔去……
黑衣大汉扭头看了眼那转身而去的青衣汉子,又看了看仍跌坐在地上的韩悠,和韩悠身后那位依旧昏迷着的刘老汉。似是对那青衣汉子的行为有些不满,黑衣大汉的那双豹眼很是眨了眨,嘴里似乎嘟哝了句什么。
想了想,黑衣汉子还是将马鞍侧后上挂着的一个皮囊子摘下,又从怀里掏摸出了一个小包裹模样的东西,然后把它们一起随手扔到了韩悠的身前,说了句:
“你这娃儿,还是快快带着你这、这大伯,回家里去安生种地去吧。切莫要再被那些贼子们裹去作恶了。”
话音未落,这黑衣汉子已经急急地拨转了马儿,回身追着那青衣汉子去了……
一直都低垂着脑袋的韩悠,默默听着那青衣汉子和黑衣大汉的话语,却是不言不动,就像是真被青衣汉子的那一剑给彻底吓坏了。
但韩悠那张因低垂着脑袋而被掩藏起来的脸上,神色却已逐渐变得冰冷。那双微微发红的眼珠子中,正蕴满着浓烈的怒意。
这就是乱世!一个该死的、视人命如草芥般的战乱年代!
……刚刚自己的小命差点就丢了,就因为那位高傲的青衣汉子的一次随手试探!
……这他吗的就是乱世!一言不合就要拔剑夺命的时代!
自己就是个小宅男!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普通的小宅男!
自己来自一个法制社会,那是个连打架都算违法的河蟹社会!自己甚至连只鸡都没杀过!……
那两骑人马都已经走得看不见影子了,韩悠依旧呆坐在了地上,心中的思绪剧烈的翻滚着……
惶恐、害怕、愤怒、悲苦、仇恨……种种情绪在心头纠缠着、冲突着……
韩悠的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就像是陷入了某种情绪纠缠的陷阱中,一时竟无法自拔……
一声自身后响起的、低沉暗哑的呻吟声,终于把韩悠从心魔中解脱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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