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礼啊!太失礼了!”嫂子轻轻跺了下脚,“哎呀,这显得我范家太没家教了。”又把范遥的脑袋掰来掰去,“小叔你到底有什么天纵之才,居然能让老先生如此心急地就收你为徒了?”
“这个……哈哈……”范遥干笑两声,“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随即有拍拍瘦小的胸脯,“当然,我也是才华横溢,所以我刚才就说了嘛,我可是文武双全,才高八斗的人才啊!”
嫂子不由笑了,“就你这样,瘦的跟竹竿似得,还文武双全。”
“哼!”范遥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不服气道,“那就改学富五车嘛。”
见嫂子还是不停的在笑,只好想办法转移话题,“对了,嫂子,刚才我最开始说六礼的时候,你的脸色为什么有些难看?还问我懂了什么心思?那是什么意思?”
谁料范遥问完话,嫂子笑得更大声了,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哈哈哈哈!这个……这个等你大哥回来你……你自己问他吧!哈哈哈哈!”
范遥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无奈地耸了耸肩,“嫂子,给点钱花呗,我休息一会儿就出门采买去了。”
嫂子闻言大笑着走进里屋,摸索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终于停下了笑声。用布包好了一些钱财交到范遥手中,郑重地道:“记好了,束修六礼分别是是不忘谢师恩的肉干,告诫自己业精于勤的芹菜,渴望启窍生智的龙眼干,希望先生苦心教学的莲子,盼望早日学业有成的红枣,寄望宏图大展的红豆。最后再买一张红纸,千万不要买错了。”
范遥边听边一一板着手指,“肉干,芹菜,龙眼干,莲子,红枣,红豆,红纸,好了我记住了。”
“嗯,小叔一会儿出门一路顺风。我先进屋干活了。”嫂子最后嘱咐了一句,缓缓进入了屋内。
范遥掂量着手里的小布包,深深地感受到了嫂子交给他布包时沉重的希望,家里不多的钱财就有一部分握在自己手里,范遥往高处一抛,劈手接过布包,揣在兜里,头也不回地迈出了家门,空气中淡淡地传来坚定的声音,“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唯努力,自立,尽力尔。”
陶家书楼。
老先生依旧在隔间休息,书房却有一个人站在案几前诵读老先生留下的文字。读到妙处,情不自禁地拍案叫绝。
隔间的老先生被这声音惊醒,出声问道,“来者可是德阳?”
“啊,爷爷你醒了,孙儿吵到你了么?”陶德阳闻声来到隔间,“孙儿看到好文章不由入了迷,却不知爷爷在隔间小憩。”
“无妨,德阳觉得此文如何?”老先生躺在胡床上慢悠悠地问道。
陶德阳不假思索地回答,“此文在目前的我之上太多,但假以时日,孙儿未必不能作出此等锦绣文章。”
“都说文人相轻,难得你还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老先生欣慰地点了点头,“难道你读此文没有挑出什么刺吗?这不是你平时最爱干的事情么。”
陶德阳听到爷爷这么说,意识到刚才自己确实被文章所惊艳,完全没了平时咬文嚼字的习惯,不由摇了摇头,细细思考起来,“孙儿知道了,此处世人皆爱牡丹,不妥。”
“有何不妥?”
“世人范围太广,以偏概全,牡丹并没有流行全国,但是改成京都之人盛爱牡丹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
老先生点了点头,“依你之见,应该如何修改?”
陶德阳沉思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弃地摇了摇头,“虽可以用其他花草来替代牡丹,但是世人这词却是恰到好处,陶渊明、世人与自己形成鲜明对比。奈何实在是没有世人盛爱的花卉啊。”
老先生把视线投向窗外,喃喃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浑然天成的文章,当真一字一句都不能修改么。”
“此文莫不是范遥补完的?”陶德阳挣扎了一会儿,还是问道。
“自然,范遥现在是老夫的弟子,德阳,你已经不可直呼其名了。”
“孙儿早已与他相识,自然可以平辈论交。”陶德阳不服气地说道。
上回眼睁睁看着陶德阳与范遥不欢而散,拂袖而去的老先生笑着看了他一眼,也不点破。
“范遥确实是个人才,爷爷,我们这次是捡到宝了啊。”陶德阳有些兴奋,“两日后的雅集我陶家势在必得。”
“不可放松大意,你也需早做准备才是。”老先生见德阳有些自信过头,敲打道。
“爷爷教训的是,那毕竟是范遥的实力,不能完全算是陶家的实力,孙儿自己有所成就才是正道。”陶德阳态度端正地说道。
突然间一到惊雷闪过,倾盆的雨如同决堤一般瞬间泄了下来。
老先生制止了陶德阳关窗的举动,看着窗外滂沱的大雨,在雨中摇曳的槐树,深深地邹起了眉头,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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