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求凡的一再追问下,项青川断断续续又讲了一些见闻轶事,有的惊险,有的刺激,多半是他自己的经历,还有些是同门师兄弟的经历,也有一些道听途说的传闻,光怪陆离,花样百出,无一例外都是求凡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一时间求凡对项青川的敬慕又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求凡听得眼界大开,好奇心彻底被项青川撩拨起来,忙问道“项大哥你肯定没少去过灵界吧,那你可不可以跟我说说灵界的事情?还有你知道太清灵宫在哪里吗?我想去拜师学艺”。求凡早就想向项青川打听灵界的事情,从以往飞鸾的三言两语中他还想象不出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如今项青川心情大好,正好可以趁机打听一二,蓝儿这时也凑了过来,二人四目相对,齐等着项青川开口。
项青川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浅笑,心中却是波涛汹涌,太清灵宫可是屠戮他们紫火宫的幕后黑手之一,他对太清灵宫早已是恨之入骨,不过项青川并没有言明其中的关系,反而在他心中萌生了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他看了看蓝儿和求凡,缓缓开口道:“我先给你们说说这灵界的起源”。
求凡和蓝儿齐齐道了声好。
项青川今日似乎兴致颇高,只见他微微顿了一下,便开口道:“在天地刚刚诞生的初期,万物都还处于蒙昧阶段,那个时候没有圣域,苦域,灭域之分,天地都是一块整体,这三域的名字都是后来才有的,随着时间推移,大地上的物种开始繁盛起来,在万物之中一个强大而有智慧的种族脱颖而出,凭借他们强悍的身体和与生俱来的神通统领天地”。
“人族,一定是人族,项大哥,我说的对吗?”求凡忍不住开口道。
项青川的目光变得有些模糊,语气中带着几分萧索,感叹道:“人虽然自称是万物之灵,但是最先出现在这片大地上的却不是人而是妖,在远古时期妖才是神秘而强大的种族”。
“怎么可能”求凡有些不敢相信,书上明明说人才是万物灵长,妖只是怪物而已,相对于求凡的愕然,蓝儿神色却显得很是凝重,认真的点了点头,似乎十分同意项青川的说法。
感受到求凡的异样项青川没有直接反驳,而是自嘲道:“人就是喜欢夸大其词,恨不得将所有丰功伟绩都标榜在自己的身上,认为只有这样就能号令天地,雄霸天下”项青川叹了口气,继续道:“其实不管人族怎么掩盖过去,历史已经实实在在发生了,妖族留下的痕迹是始终泯灭不掉的,我们修士的功法很多是从妖族的功法中借鉴延伸而来,甚至连修仙问道都是妖族最先盛行的。”
求凡又惊又愕,没想到项青川说的和书上说的完全不一样,如果不是项青川,他都不知道世上真的会有妖,而且最先统治世界的竟然还是妖族。
项青川淡淡道:“不仅如此,甚至灵界以前都是妖族的领地,那时候灵界还不叫灵界而叫琉璃之野,是妖族圣地,后来人族的修士大举攻伐,妖族惜败,被迫逃离,最后各大修士在这里开宗立派,才逐渐形成了今日道门林立的局面”。
求凡追问道:“那妖族后来去了哪里?”
“不知道,有的说他们因为一场灾难绝迹了,也有的说他们离开苦域去了另一个地方,反正消失的无影无踪,数十万余年间,大地上在没出现过妖族,要不是我今日偶然提起,想必人们早已经将他们遗忘了”项青川道。
想到曾经如此辉煌的种族就这样消失了,只留下一些只鳞片爪,求凡不禁为他们感到惋惜,要是能遇见几个妖就好了,看看他们是否能口吐人言,衣食穿戴是否也和人相同,要是遇见性格相投的妖,没准还能和他们成为朋友。
项青川当然不知道求凡心里在想些什么,自顾道:“妖族消失之后,原本异常强盛的灵界因为一场浩劫慢慢的一分为二”。
“什么浩劫?”求凡惊呼道。
项青川一字一句道:“证道之争”
当年灵界的修行之风非常兴盛,可以说是百家争鸣,璀璨如星,在无数能人异士的努力下各种各样的修行功法层出不穷,继而被发扬光大,随着时间推移,各类功法被大体分为了两个方向,一种是以剑证道,一种是以气证道。以剑证道的修士以修炼本命仙剑为根基,用天地灵气孕养剑种从而使修为提升,而以气证道则是以内丹之术为根本,吸纳灵气淬炼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通过强化自身来促使修为提升,前者凝剑种得剑胎,后者聚灵气结内丹。气修和剑修最大的差别就是前者以自身为主,而后者则是以外物为主,与剑修仅可以使用仙剑相比,气修的选择会丰富的多,他们不仅可以使用仙剑,还可以使用其它法宝,不过于剑术相较,剑修则要更厉害一些。随着修行之法的分歧越来越大,剑修和气修两方得修士也发展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其间更有无数门派和修士惨死在争斗之中。
后来以琅邪胜境为界,以北称北灵界,是为剑修地域,以南则是南灵界,是为气修地域,其中又分上中下三个等级,最下等的就是散仙,或是由散仙组成的小股势力,有的散仙势力会各自发展成小的门派,可是这些由散仙组成的门派是不被灵界认可的,像前段时间我们遇见的铁头,铁脚,他们就是隶属于一个叫铁剑门的散仙门派,像这样的散仙门派在灵界随处可见,小一点的门派师徒仅有三五人,大一点的会有百十人,如果门下弟子达到五百人,那么道宗就会出手制衡,轻则令其解散,重则严惩不贷”。
“中等地位的是三千旁门,旁门当中有很多是大宗门的分支,这些门派传承久远,根基深厚,算是灵界的中坚力量”。
项青川长长吸了口气,道“在三千旁门之上,就是十一大宗门,每一个宗门都是地位超然,声名显赫。灵界的诸多事宜和规矩都是由他们制定并实施,这十一大宗门包括北灵界的紫霄重天,镜花水月,太薇峰,灵符宗,天龙佛寺以及琉璃斋,四道两佛,南灵界的是太清灵宫,飘雨灵谷,狱法风丘,仙剑宗,净土宗,是为一佛四道”。
项青川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插言补充道:“其实在十一大宗门之上,还有一处非常独特的势力,就是我方才所说横担在南北灵界之间的琅邪胜境,琅邪胜境是在修士统治灵界之后才出现的,不仅传承久远,地位也要高过灵界任何宗门,它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平衡各方势力,惩恶扬善,守护灵界的安危,可是这些年随着琅邪胜境日渐势微,它在灵界的地位也变得越来越无足轻重,很多事情都是由十一大宗门直接做主了”。
“你想去的太清灵宫就跻身十一大宗门,这些年太清灵宫的势力愈发强大,俨然成为了南灵界说一不二的第一宗门”项青川见求凡听得认真,就将太清灵宫的事情说的更加详细一些。
“若论传承,太清灵宫是灵界诸多宗门中最为久远的一个,根基雄厚,势力庞大,门下弟子有万人之数,很多修为大成的修士皆是出自此宗门,太清灵宫也是灵界集众种修行功法于一身的大宗,内设丹药,符箓,阵法,剑术,炼器,可以说世间万法应有尽有”。
求凡听得心潮澎湃,恨不能肋生双翅现在就飞到太清灵宫。
项青川继续侃侃而谈道:“除了太清灵宫,其他那几大宗门的功法也是非常厉害,比如仙剑宗的大衍剑术,能斩断海水力劈高山,威力无穷。紫霄重天的万钧雷霆,一经施展,犹如天雷滚滚,威不可挡,天龙佛寺的八部升龙经,镜花水月的忘情仙录,飘雨灵谷的水神诀,俱都是名震苦域的修行功法,还有三千旁门的修行法决也各有独到之处,等你日后到了灵界,就会有机会看到”。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正午,洞外的天气也开始渐渐转晴,虽然还伴随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但是黑压压的云彩已经消退了一大半,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天空就会放晴。项青川讲的仔细,求凡和蓝儿听得认真,小半天的时间过去了竟然没有一人觉得饿。
求凡本就聪颖又对此感兴趣,所以将项青川所讲的东西全都一字不差的记在了心里,一来这样可以丰富他的阅历,二来等日后见到飞鸾他也好大大的炫耀一番。求凡听的入神,要不是一阵剧烈的咳声将他唤醒,想必他还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只见项青川弓着身子,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蓝儿正用手轻抚他的脊背顺气。
“项大哥”求凡心头一跳,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同时心中深感自责,项大哥重伤在即应该多多休息,而自己却一味缠着他说话,真是大大的不该。
项青川摆了摆手,少顷,一口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
项青川见求凡和蓝儿满脸惊慌,抬手将血渍擦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安慰道:“不打紧,休息一会就好了”。
求凡和蓝儿搀着项青川的双臂,将他小心翼翼的移到草床上,背靠着石壁,项青川胸前因断魂钉造成的伤口又开始破裂,渗出殷殷血迹。
求凡慌手慌脚的从身上撤下一块碎布,用来擦堵项青川的伤口,可是他越擦血流的越多,很快他手中的布就被血迹阴湿,而且血流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蓝儿伸出白皙的手指在虚空中一点,五朵朦胧的浅蓝色花瓣慢慢显现成形,随着她的手指轻轻的向项青川的伤口飞去,花瓣落在项青川的胸口颜色由蓝转红,像是一个起伏跳动的心脏,很快,花瓣渐渐缩小,项青川的伤口慢慢开始愈合,不过断魂钉蓝儿是无法取出的,只好任由它包裹在肉里。
项青川冲蓝儿点头称谢,虽然他很好奇蓝儿的身份,但他却没有开口询问。合上双眼。过了能有一炷香的时辰,项青川咳声减少,呼吸逐渐平缓下来,脸色也不像方才那般憔悴不堪,苍白中透着几分红晕。
求凡和蓝儿就守候在项青川身边,见他有所好转,二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项青川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艰难的正了正身子,握着求凡的手掌,道:“小兄弟,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求凡急忙道:“项大哥,话多伤神,有什么话等你养好了伤再说也不迟啊”。
项青川嘴角升起一丝苦笑,他的身体他自己最是清楚不过,由于内丹破碎,导致他受了极重的内伤,全身的经脉也让铁头,铁脚那两个恶人用断魂钉尽数损毁,再加上这段时间颠沛流离得不到救治已经耗尽了他仅存的真元,即使蓝儿刚才施法止住了伤口,也不过是为他多强留了几日光景而已。
项青川一改平时的温文尔雅,神色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求凡觉得自己的手好像是被一只铁钳死死的攥住,一直以来项青川给他的感觉都是如沐春风,如今见他双眼直直的盯着自己,昏暗的光线更是将他的神情衬得有些狰狞可怖,求凡突然觉得项青川变的有些陌生,心中不由的有些害怕。
“项..大哥,你..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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