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猜到的！”
“就你那点心思，瞒得了谁呀。”她说，看上去情绪不佳，大概是累了。
“你在水中就象一条美人鱼。”我开始说动听的话。
“是吗。”她淡淡地说：“因为我叫‘忧伤的美人鱼’嘛。”
“你忧伤吗？”
“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
“所以更加忧伤。”
“为什么忧伤？”
“忧伤就是忧伤。就象问一个人为什么爱笑，反正就是爱笑。”
“不会空穴来风，一定事出有因。是不是对什么感到失望？”
“不是因为某件事或某样东西。是不由自主的，潜藏在内心里的某种东西。”
“与生俱来？”
“或许，从懂事起就跟着我不放，如今愈演愈烈，象是丢失了什么，又象在寻找什么，却说不清是什么。说得清就不必为此烦恼了。”
“到底是什么，有没有认真想过？”
“哪里能想得明白，就象人生的意义一样，毫无头绪。”
“真是看不出来。”我端详着她。她坐着不动，仿佛在保持一个拍照的表情。
“谁都以为我只是一个无忧无虑、快乐的小女孩，表面上看起来也确实如此。有时侯我觉得自己挺幼稚，你觉得呢？”
“不，不觉得。”我想了想又说：“就算那样，又有什么不好？”
“那样就出现矛盾了。如果那样的话，我应该有很多朋友才对，一大群人整天混在一起快快活活过日子。可是我的朋友很少，也不喜欢那种热热闹闹的地方。”她说，看上去既忧伤又困惑。
“谁都不会有太多的朋友。如果你想要很多所谓的朋友又有何难？”我开解道，她默默点头。我接着说：“你有单纯的一面，但总体上还是成熟的。”
“总觉得成熟就应该开朗乐观、蓬勃向上。”
“谁说的。”
“似乎人人都这么说。”
“人人都说的往往是错的。天使理念怎么说？”
“我怎么可能分得清哪些是我的意志，哪些又是天使理念？对我来说都一视同仁。以后请尽量不要问我这种问题。这让我觉得自己有精神分裂，觉得自己不健全，觉得自卑。”她情绪有些波动。
过了一会我说：“我觉得，你比谁都健康、纯净。”
“谢谢。”她感激地说。短暂的沉默过后，她接着说：“有时侯我也想一探究竟，但以我自己的能力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迷失方向，此外也找不到可以探讨的人。或许你可以，但今晚不是谈的时候，因为我陷入了忧伤，明白么？而且这不是一个一目了然的问题，谈之前最好先做好准备。”
“明白了，回去就准备一次采访，对象是有史以来最美貌的邮差，和她心中的忧伤。”
“那我就来个专场答记者问。”她笑了一下。
“标题就叫‘忧伤让我如此美丽’如何？”
“少来！”她嗔道：“不是跟你开玩笑。你只知道我开开心心，对生活充满热情，其实很多时候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哪都不想去，一边看煽情的电视剧一边掉眼泪。不是爱看电视，只是想流泪，不觉得奇怪吗？”
“不。”我说。世间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孤独与无助，使男人暴力，使女人哭泣。
她认真地看我一眼，情绪似乎有所平静。
22：30，我送她回到天使之家，她下车后说：“知道我为什么心情不佳吗？”
我茫然摇头。
“因为你这人一点情趣都没有。你本来可以请我到外环大道喝杯果汁，或者带我去兜兜风。但是你什么都没有想到，什么都要让我提出来。”
她合上车门走进大院，我若有所失地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到淡淡的忧伤。
;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