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机会!黄忠全然不顾寇封这一脚要是踢中自己,只怕自己右边肋骨要断个五六根的危险,奋力往前一推。
寇封此时全身的支点都只在长矛的这一瞬空挡,被黄忠牢牢抓住,猛然一推,绝地反击之下,愣是把寇封整个推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全场安静了少说三瞬之后,立刻爆发出了山崩一般的欢呼!登时围了过去,将黄忠团团围住,举过头顶,欢呼不已。
寇封这下,也摔得不轻,好歹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刘泌赶忙迎过来,嗔怪道:“你这孩子,都成家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一眼没看住,你就闯祸。你若是受了伤回去,我妹妹少不得又要怪我。”一面说,一面看他有没有受伤。
寇封笑道:“没事没事,就是摔了一下,不曾受伤,舅舅不必担心。”却看到刘磐也走了过来,遂撇了矛杆,和刘磐行礼。刘磐的手下打赢了,脸上自然得意,却仍然说了些“少侠好武艺”这样的夸奖,又请寇封去大帐内歇息。
寇封嘴里答应了,却不急着去。少顷,兵士那边闹得够了,乃放黄忠下来。黄忠见寇封在刘磐之侧,便过去,对刘磐行礼道:“卑职给将军行礼。方才献丑了。”
刘磐假意嗔道:“你也不怕把刘大人的外甥弄伤了,伤了我与刘县令的和气。”嘴上这么说,却掩饰不了脸上春风。
黄忠道:“寇少侠武艺精熟,实不在黄某之下,黄某十分佩服,此番能赢,纯属侥幸。”又道,“较量了半日,寇少侠原本说切磋三十合,不想不知不觉,竟然打了少数有七八十合,体能消耗甚大,还请将军赐些酒食,我与寇少侠二人好歇息歇息。”
刘磐道:“那是自然。”遂安排伙头切些肉食,蒸了些粟米饭,再拿些酒来,与二人吃饭歇息。不一会,酒饭肉食一起过来。刘磐又叫二人一同去大帐,黄忠乃婉拒道:“在下吃饭,甚没有吃相,怕惊了刘县令。寇少侠武艺实在精湛,下属想请少侠与某同去,就在下属的帐内用些酒饭,嘴上再讨论些武艺。还请将军首肯。”
寇封道:“在下也正有此意。”
刘磐笑道:“有道是不打不相识,这般也好。”便吩咐伙头军把饭食送到黄忠的帐内,自己便携着刘泌同去大帐,把方才尚未说完的补给之事再拿捏拿捏。
却说黄忠赶离了仍在一旁欢呼叫好的士卒,说了声请,便带着寇封一道,往自己帐内走去。进了帐,谢了伙头军,也不分主客,面对面坐了,两人也没怎么客气,打了半天,的确是有些饿了,便端起饭来只管吃。
吃了一会,寇封年轻饭量大,兀自吃个不够,拿筷子便如打冲锋一般不住的夹肉。黄忠看见,只把肉盘子往寇封面前推一推。
现代社会,物资还是丰富,只要想,顿顿都能吃到肉。可这一穿越到了东汉末年,这个时代,牛乃是重要的农耕工具,私自宰牛乃是重罪,羊也不多,多在黄河以北甚至靠近匈奴的地方,才多羊肉。猪肉此时也多是放牧养殖,圈养的少,因此数量也不多。故而这个年代,肉价是很高的,即便是相对便宜的猪肉,一斤也得好几十文钱。像老寇这样的小地主、中产阶级家庭,虽然买的起肉,但也绝对不能顿顿都吃,即便吃,也多是鱼肉。生把这寇封给馋出毛病来了。
但是黄忠往前这么一推,反而让寇封有些不好意思了,挠挠头,嘿嘿一笑道:“黄将军见笑了。”
黄忠笑道:“没事,我有了点年纪,饭量不会太大,你还年轻,多吃一些。今天刘将军高兴,肉管饱。”
寇封却仍有些不好意思,把盘子又往中间推了推,道:“这肉真好吃,但不知是什么肉啊,竟然如此鲜美。”
黄忠奇道:“你没吃过?这是狗肉啊!”
原来狗肉在秦汉,确是寻常的肉食,老百姓杀狗吃肉,乃是一见平常的事情。西汉的开国功臣樊哙,曾在鸿门宴上啖生彘肩的那个人,原本就是个杀猪屠狗的屠夫。只是现代人多急功好利,情感上没有依托,便把狗养来当作情感寄托,唤作伴侣宠物。但放在汉朝,吃狗肉,根本就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正正经经的汉人,当不把吃狗肉当作什么负担。
这件事情,寇封自然也是了解过的,只是现代吃狗肉的人少,寇封本是贫寒出身,也少在外面打牙祭,因此年近三十,竟然也没吃过狗肉,今日一吃,顿时觉得果然鲜美,大呼过瘾。
这边刘封还在不住筷子的吃,黄忠吃了些,略觉的饱了,看寇封吃的香,便叫人请伙头军在做一些来。回头坐下,和寇封说了几句闲话,寇封此时的兴趣,全在那盘狗肉上,只是支支吾吾的答应了就罢。
黄忠又说了几句,道:“寇少侠,以你的武艺,本与黄某不相上下,黄某要是再年轻十岁,只怕少侠今日走不了我这么多招数。”
寇封嘴里满满的都是狗肉,支支吾吾的说道:“黄将军也莫夸嘴,在下要再历练几年,黄将军即便是年轻二十岁,只怕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黄忠闻言,哈哈大笑,但终究敌不过好奇,问道:“寇少侠,我有一事甚为不明。方才你我较量,若你只与黄某角力,黄某落败,必成定局,你却为何中途变招,导致下盘空虚呢?”
寇封听他这么问,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黄忠,道:“在下若不变招,今日可有这顿肉吃么?”
黄忠顿时一惊,问道:“莫非少侠最后那一招,是故意让黄某赢的?”
寇封乃道:“在下方才艺成归来,黄将军武艺精熟,加上久经沙场,但只论武艺,在下当甘拜下风。只是在下仗着年少力强,强行逼黄将军与我角力,实在胜之不武。”
黄忠闻言,默默不语。寇封瞅了他一眼,接着道:“但为将者,武艺乃是末流,真正的本事,还在谋事练兵,排兵布阵,乃至于沙场破敌的本事。黄将军久经沙场,又熟知士卒所需所想,这份经验,方乃是决胜之法宝啊。”
黄忠叹了口气,道:“寇少侠不必如此安慰黄某,黄某今年四十有八,身入行伍,已有三十年。至今也才做个末流小职,只比那些百夫长校尉之流高一点点,偏裨之将,黄某都未能混的上,那里轮得到我去排兵布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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