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裨将回头,见是刘磐,忙道:“回禀将军,此人先是过来,对我们军士操演枪法,指手画脚,那枪卒不忿,和他争执切磋,却被他连枪都没出,第一招空手夺枪,第二招就把那枪卒打倒了。那枪卒所在十夫长和他挑战,也被他用同样的手法,只两招就击倒。枪营被人打了脸,连败了两次,因此所属百夫长便与他切磋……”
刘磐拿鼻子长长出了口气,恨道:“他已经败了,你看不到么?你的手下,可有人打得过他么?”
那裨将道:“下属说实话,只、只怕是没有。”
刘磐哼了一声,道:“废物!你且去,叫那百夫长不要丢人了。另,派人去,把黄忠给我叫来。”
回身却又对刘泌道:“另甥果然武艺高强,我手下这些废物,竟不是他的对手。”
刘泌忙道:“这孩子,一眼看不住,便给我闯祸。下官这就去,把他给揪出来。”说毕,便要过去。
刘磐忙拦住刘泌道:“无妨,另甥手下留情,我已经看出来了,不妨事。我手下这些兵士,平时督促他们好好操练,总借故偷懒推脱,不肯努力。今日正好借令甥的武艺,教训教训他们,也好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
两人正说话间,方才那位裨将带着一人过来,也不曾穿甲。刘磐道:“黄忠,你且看场中那位身穿短褐的青年,你可打得过么?”
来人凝神看场内二人争斗,良久乃道:“此子武艺精熟,且只是略施武艺而已。黄忠不知此子武艺究竟如何,腹中推测,当不下于卑职。”
刘磐听他这么说,颇有些不悦,道:“且去应战看看。”
原来黄忠,本是南阳郡人,自刘表领荆州牧,便投入军中,已经数十年了。武艺精熟,且久经战阵,是个十足十的老兵油子。后来刘表遣侄子刘磐防守攸县,抵御孙权,又让黄忠跟随刘磐,做个下级军官。原本的意思,是让黄忠辅佐刘磐,只是与孙权军有限的几次交战中,这个老兵油子提出的一些建议,刘磐却并未采纳,后来互有胜负,但刘磐与黄忠之间,却矛盾日深,导致虽然从军几十年,黄忠始终是个基层军官中郎将,介于校尉与将军之间,连个偏将都没混到。
上司有令,黄忠只得下场。兵士看到黄忠过来,便自动让开一条路出来,让黄忠过去。
场上两个人尚斗,寇封猛然看到一个看起来年近五十岁的老将过来,遂使了个拿法,控住那位百夫长,反剪了他双手,一脚踹开。收了招,抱枪行礼道:“在下罗县寇封,见过将军。”
礼毕,便细细的打量来者。只见此人年纪约莫五十岁上下,川字纹,扫帚眉,国字脸,虬髯曲盘,已略花白,中等身材。却见他面无表情,是喜是怒,寇封也看不出来。
寇封暗暗思忖道:《三国志》记载,黄忠“与表从子磐共守长沙攸县”。来人的年纪差不多,估计就是黄忠了。
“在下中郎将黄忠,字汉升,见过寇少侠。听闻少侠武艺高强,特来请教。”黄忠从一旁小兵手里抢来一把矛来,拱手答礼,语速不紧不慢,语气却不甚平和。四周的兵卒似乎有默契一般,纷纷后退,原本四五丈方圆的大圈,现在至少有七八丈的半径。
“来得正好,闹了半天,就等你呢!”寇封心下道。他自出了军帐,出去问了好几个人,问黄将军在何处,结果愣是没人理他,无奈,只得出此下策,想逼黄忠出来。当下屏气凝神,吐个门户,枪尖朝上斜端长枪,半弓字扎个马步,两脚便如生了根一般,浑身并无半分动摇。
黄忠持手中长矛,直向前指。后世人受《三国演义》的影响,以为武将上阵,都拿方天画戟一类的奇门兵器,其实不然。且不说方天画戟这种中看不中用的仪仗队标配,就是中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其实也得唐朝才会出现这种大刀的雏形——陌刀,真正出现所谓青龙偃月刀和方天画戟,得到一千年后的宋朝才会有。这个时代真正上阵打仗用的武器,长柄的就是矛、枪、戈、戟,短兵器往往就是汉剑和环首刀。
而从形制上来说,矛往往是步战用,和大楯配合,结成方阵使用。枪比矛略小,也多为使用。至于骑将用枪还是用矛,这个并无定论,一般认为力量强壮的多用矛,而力量相对较弱的用枪。戈在东汉末年使用的已经较少,多被戟替代,而此时的戟,并不是中吕布所持的方天画戟,而是戈和矛的结合体,说白了,就相当于在戈的基础上,又加了一个枪头,用于横击的不是月牙刃,而是横枝。
另外,短兵器中的汉剑,和我们所熟悉的剑形制类似;但是环首刀却不是类似抗战大刀或者古装剧中常见的雁翎刀的样子,而是长约一米的直背刀,看起来更像没有弧度的日本刀。
因此,我们所熟悉的三国武将,大多数是用的武器,应该是矛、枪或者戟,根本不是什么八十二斤重的青龙偃月刀这种穿越武器。换句话说,要是关二爷能用上青龙偃月刀秒杀颜良,那么岳飞打金兀术,搞不好就该开阿帕奇了。
闲话少叙,却说黄忠平端长矛,往前跨了一步,正待试探寇封的长枪,不料寇封却哈哈一笑,往后一跳,又收了架势。
寇封这么一闹,倒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寇封哈哈笑道:“黄将军武艺高强,在下输了。”
黄忠一愣,疑道:“我还没出手,便如何是我赢了?”
寇封道:“在下武艺稀松,要伤到黄将军,怕是难上加难。但黄将军武艺高强,略有不慎,这明晃晃的长矛,往在下的肚皮上划这么一下,在下可就呜呼哀哉了。故而说,在下甘愿认输。”
黄忠闻言,哼了一声,撇了长矛,叫士卒去库里拿了两根矛杆来,一根自持,一根扔给寇封。寇封左看右看,又道:“黄将军,矛杆虽然不如真矛那般伤人,但也难分胜负,在下倒有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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