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眼睛没冷邪厉大。
啧,鼻子没冷邪厉挺……
想着想着,王铁柱突然顿住了。
不就是个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五分钟后,他口嫌体正直地地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黑漆漆的,连根蜡烛也没点。呵,还生气了。王铁柱哼了一声,伸手朝床上摸:“冷邪厉,你别给我来这一……”
――床上没人。
――衣柜里没人。
――门后面也没人。
――天花板上更是没人。
王铁柱找了半天,好不容易在桌上找到一张纸条。看着上面清秀的字迹,他铁青着脸,砸碎了一个花瓶。
草!
他娘的,他不认识字!
王村的人很快又知道了,新婚第二天,村霸就把新娘气回了娘家。
有人劝他去道个歉,把人再带回来。王铁柱骂骂咧咧:“是他先……我凭什么……”
他边说,边举着酒坛,咕咚咕咚喝了一坛。
十五天后,冷家大少来了。他一来,不由分说揍了王铁柱一顿,按着他脑袋让他写和离书。
他说,冷邪厉是哭着回去的,刚到家就发了烧,迷迷糊糊还念叨着他的名字。
他还说,他们一开始看中的人就是凉白恺,只是冷邪厉一哭二闹的,实在没法。他这么多天没来,冷邪厉已经死心了,准备嫁给凉白恺了。
他又补充,十里八村的,当初只有冷邪厉愿意嫁给他,哪怕得扮成个姑娘。
王铁柱的脑子嗡嗡响起来,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仔细想又想不起来。
他抢了匹快马,当夜就朝冷家村赶。那夜才下过雨,他沿着泥泞的小路,纵马飞驰。一不小心,马腿打滑,他就从马上一头栽了下来。
泥巴的腥味混着铁锈味,一个劲地往他鼻子里钻。王铁柱抹了把顺着脸颊流下的温热液体,撑着地想爬起来,又狼狈地跌倒在地。
他的身子疲惫不堪,脑子却头一次这么清醒,清醒到万事万物都像走马灯似的,一一闪过――尤其是那些被他遗忘了的。
――教书先生摇头晃脑地讲着“之乎者也”,他在桌下偷握住了冷邪厉的手。包子脸的冷邪厉扭过头,弯起眼睛冲他笑。
――他把冷邪厉按倒在草地上,用力亲了他一口,又捏着他软乎乎的脸,让他喊“哥哥”。冷邪厉搂住他的脖子,黑眼睛水汪汪的,声音也又轻又软:“厉望哥哥……”
――泥泞的山路上,王家人拽着他的胳膊,硬生生要把他带回家。冷邪厉哭着扑上来,被他们狠狠推倒在地。他挣扎着想去扶冷邪厉,后脑勺却挨了重重一下……
他想起来了,他想起来了。
他们的故事,确实是说来话长。
睫毛上糊着一层血,王铁柱费力睁大了眼,十指扣进泥土里,挣扎地往前挪动了几下,像个破风箱似的喘了起来。
天暗了,云厚了,月光只剩了一线。
渐渐地,连半线也没有了。
“……冷冷已经和我领证了,你怎么还不死心?”
“……都来梦里和我抢了,还不是阴魂不散?”
“……天热了,我看你凉氏可以破产了。”
冷邪厉是被说话声吵醒的。他蹭了蹭枕头,半眯着眼一看,正看见从阳台回来的厉望。
他垂着眼,一脸忧伤:“冷冷,我做了个噩梦。”
尽管听他喊很多次,但这名字就和“小邪厉”一样让人起鸡皮疙瘩。冷邪厉抖了抖,小声问他:“怎么啦?”
“我梦见我把你忘了,你一气之下嫁了凉白恺。我想去抢亲,在半路摔下马,磕破了脑袋,然后想起了我们的过去。”
“还挺刺激?”听到这个,冷邪厉顿时不困了,“那你最后来抢亲,我俩破镜重圆了吗?”
“……没,”厉望沉默了一下,“我流血流死了。”
冷邪厉:“。”
他拍了拍厉望的肩膀,安慰道:“按照概率,只有百分之一的霸总才会在想起一切之后来个be结局,从某种角度,你很不一般。”
“是吗?”厉望说,“我怎么觉得我更难过了……?冷冷,你得用实际行动安慰我。”
他顿了顿:“比如,我给你买了一件旗袍。”
冷邪厉:“……?”
淦!套路,都是套路!厉望究竟做的什么梦啊,女装大佬版人鬼情未了吗!
他一翻身,掀起被子遮住脑袋:“我不听我不听,我睡着了。”
隐隐的,听见一声低笑。一条胳膊伸进被子里,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对不起,冷邪厉,”长久的沉默之后,厉望才低声说,“我以后不会再让你难过了,哪怕在梦里。”
“……?”
这该死的男人,越来越有霸总精神了。冷邪厉转身,“吧唧”亲了他一口,又在他怀里拱了几下,呓语似的说:“睡吧……明天……穿旗袍给你看。”
冷家这么多代总裁,到底是怎么传着传着基因变异,生出这种磨人的小妖精的。
厉望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起身按灭了灯。
“明天见,冷邪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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