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摇一摇头,松开手:”我并不喜欢芍药,山茶才是我喜爱的花儿。只是这太子府中多种植芍药,久而久之也顺眼了不少。”
许云欢笑道:“这一点我与姐姐却是投缘呢,妹妹也不喜欢芍药。曾经古人赞过它:饱满若丝绒,香动十里。妹妹却觉得,这花艳俗的紧,团团簇簇过于招摇。”
王娡闻言只安静微笑:“妹妹倒是个不落俗套的。”
许云欢轻叹一声,四处张望见无外人,方才道:我找姐姐,原是有一事相告。”
王娡也认真了神色:“不知妹妹所言何事?”
许云欢的目光移到她肚子上:“前日里在太子妃寝殿的那场闹剧,别的不说,咱们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那个叫墨儿的,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
王娡闻言皱眉:“原来妹妹与我心意相通,那日还得多谢妹妹维护。”
许云欢摆一摆手:“不打紧。咱们知道了也就罢了,终究事不干己。可是这两日我瞧着,程喜月倒是也不是个糊涂的。”
王娡心下一紧:“何出此言?”
许云欢折了一朵花儿随手抛进孤树池的漾漾水波中,瞧着它被风吹远了方才道:“我是个无事忙的,这几日我瞧着程喜月每每日落时分便去朱鸟殿侧殿门口站立,昨日足足站了一个时辰。我看她那个神情,似乎是知晓了什么。”
王娡一惊,朱鸟殿,正是粟婉容的寝殿。她脱口而出:“程妹妹想来不会做傻事罢。她该是个有分寸的。”
许云欢轻笑一声:“你瞧她这个样子,咱们觉得蠢透了的事情她却未必能觉得呢。女子么,若是决绝起来连男子也要自叹弗如的。”
王娡深深皱眉:“这可如何是好?可是要去规劝她?”
许云欢摇一摇头:“她意若是已决,咱们这些人再怎么劝也没有用。”
说罢她拢一拢头发:“今日粟婉容虽是无理蛮横,有一句话倒是说得很对,你千万不能和程喜月一样,失了这个孩子。”
王娡下意识地抱紧小腹,声沉如水;“我断断不会大意。”
许云欢微微一笑,遥遥望着孤树池满湖的清澈湖水:“如今看来,倒是有戏可看了呢。”
因着担心程喜月,兼之在风口站了好一会子,王娡回寝殿便觉得闷闷的不大舒服胃口也不好。
容芷和青寒急得不住,青寒顿足道:“小姐这是何苦来哉!自己有身子的人了还不知道保养,成日里担心别的人做什么!”
容芷虽然沉静些,此时也有几分焦急:“姑娘这个样子实在是于母体胎儿都不宜,还是请姑娘少担心些,多休息罢。”
王娡揉着自己的衣服带子;“我何尝不知道。只是一想到她要做什么而我竟不能劝阻,眼睁睁看着她搭上了自己,心里终究不忍。”。
容芷温言对她道:“奴婢不敢多嘴,只是想告诉姑娘,在这个府里,于旁人最大的恩惠便是保全自己,不伤害他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姑娘若是牵连进去,保不齐别人又要生出什么文章来。”
王娡心下烦乱,却也知道容芷说得在理,只得含混着应了。
被青寒哄劝着吃了半盏红枣羹,王娡便坐在榻前抄录史书以求静心。
她的字是很好看的,端庄秀丽挺拔清癯,竟是有几分男子风骨。
不知抄录了多久,王娡见得没墨了,便张口想唤青寒研墨。
却是一只修长清瘦的男子的手默不作声地递上砚石来。王娡吓了一跳,急忙回头去看,却见太子微笑着站在自己身后,不知观望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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