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芬村】的清晨一向很是安详,梅道夫的记忆中春至东末很少有异乡人过路,可是这个宁静的早上却被打破。先是整个村庄的地面开始莫名的震动,即使屋子里酣睡的约翰也感觉到了不妙,探着脑袋与村民一同望向村外那唯一的小道。
陆续聚集的村民互拥抱团凝视着尽头,不时吹袭的凉风使人不禁打颤,不是感觉气温的寒冷而是心底泛起了不可抑止地寒意,仿佛即将来临什么可怕的灾难,大地的震动越发明显,圈养的牲畜嘶鸣的噪音引起胆小的孩子开始本能的哭泣,大伙们默默地站在村口木栏边等待着……什么,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到远处漫起得扬尘,野间林子的鸟群早已高飞肆散,慌乱而窜。
片刻间,在那翻腾的尘灰中,一具身穿重甲的骑士冲了出来。
银白色战甲倒映着阳光刺眼而闪耀,胯下的烈马健硕之极即使同样身覆着厚厚的盔甲丝毫不影响它奔腾的气焰,铁蹄过处,碎石纷飞,泥土四溅,留下一个个蹄坑,直接裸露出基低下面的基石。在骑士身后,又有一队是十余骑轻甲骑兵跟随,全速冲向小小的村落!
银甲骑士冲入了村庄,用力一勒战马,巨大的战马耸立而起,前蹄重重落下,在地面上砸出两个深坑。当战马刹停时,鼻中喷出的热气已经冲上了达芬的胸膛,吓的让其娘腔倒地。骑士掀起了头盔的护面,露出一张坚毅、威严的面孔。他冷冷的扫过广场上的村民,问:“达芬在哪?”
达芬坐在地上手忙脚乱举起一手应答道:“尊敬的骑士先生,我在!我在!”
骑士低头看着达芬,眼神鄙夷沉声道:“【托亚·奥拉尔】子爵号召,命【达芬村】明晚前报道十名以上领民入镇,征召帝国士兵。”,尚未等达芬回应一副不可抗拒走的姿态转身离开。
来去匆匆,十几名骑士转眼已然远逝眼际,达芬呼的一声恢复了平日里那副猥琐地形象高呼“开会啦…开会啦…大伙们记得了,今晚开会……大伙都要来。”
人群在私论中逐渐消散,一名体态过度肥胖的少年牵着一条土狗走近梅道夫身旁。
少年面颊上分布着不少雀斑,独特的金鱼眼看上去简直像个笑话,已张口未发音,显然梅道夫有意躲避,加快了脚步。
“倒霉夫,别走……别走……,我请你吃鸡腿。”小胖子呼喊道。
【达芬村】为数不多的少年中,小胖子算个奇葩,从小就继承了他父亲的精明,并且一惯主张自己是未来的管理者,孜孜不倦地尝试各种手段管理他的小村民。
可惜的是,梅道夫并没有理会小胖子的诱惑,没有丝毫迟疑,这讨厌的绰号。
……
小胖子吃着鸡腿,一边思考计划的漏洞与技巧,一边将吃剩的骨头丢给旁边的土狗......他的表情很虔诚,一种与年龄并不符合的认真。
几个小时后夜幕降临。
并不热闹的【达芬村】村民拥挤在酒馆中,场面嘈杂各持一词,毫无逻辑的争吵着,尽管达芬一再努力想要用威望与气势镇压这集市般的场面,几乎嘶鸣的怒吼仍然被争执所淹没。
这个犹如集市菜场般的村会议,使得梅道夫深感疲惫尤其外围一些没有兴趣的酒鬼更显的不满,时不时的捣乱和起哄。
于是又持续很长时间,争议的焦点在于征兵的好处与坏处。
以达芬为首的村民认为,这是光荣甚至有回报的差事。
以懒汉乔为首的村民认为,这无疑是将生命无条件的奉送,当作帝国的炮灰。
“我想去……”梅道夫的声音并不响亮,不过出其的是这简单的一句话起到了很意外的效果,大伙停止了争论不约而同的看着他。
或许气氛的使然,梅道夫站起身子,他的体格在同龄人之间算是矮小,哪怕他即将成年的身份,在旁人看来更容易接受他还是个孩子的事实。
他深吸口气,满脸平静的问:“我不知道这次征召代表什么,但我想走出去看看,即使是帝国士兵,即使会以生命为代价,我想知道外面的是怎样的一个世界,是否和曾经过往的旅人口中那样丰富,不管结果是好是坏,我第一个报名。”
大家很安静,可能对于梅道夫仓促的决定权衡利弊的时候,一个较陌生的口音响起:“外面残酷的世界,也许当你体会后,可你同样失去了后悔的权利,即使如此?。”
出人意料的约翰,谁都不会想到他会有所在意,哪怕孩子重病的时候他还在酗酒,谁都清楚他只是这孩子名义上的父亲。
与其说惊讶,惊怕更贴切,毕竟他的父亲很冷漠,冷漠到可以忽视他存在的地步,在他自告奉勇的时候,有考虑过村民劝阻,有考虑过达芬的斥责,毕竟那个选择的背后更多潜伏的可能就是死亡。无论哪种情况都没想到他的父亲会有反应,介于父亲对他的忽略。
约翰依然趴伏在桌上,他特有的口音再次响起:“几年前的夜晚,你的一名骑士朋友,他为了理想葬送了性命,谁都不知道他最后的想法,你决定要完成他的遗念么,甚至都不知道追求些什么?”
梅道夫回想到当晚的约定,他有些激动他想反驳些什么:“我……”话语停顿,因为约翰说的没有说,自己的确不知道。
孩子感觉自己很失败,他低着头他感觉到自己鲁莽的决定,给他带来了蒙羞甚至玷污了他心中那位崇高的骑士。
当大伙还在消化刚才的对话,约翰起身没有看众人一眼,姿势有些摇晃,离开了酒馆。于是大伙的目光转向角落孤零的少年……
他还在想着刚才的问题,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这样给他一个‘惊喜’,这算是关心么?这算是忠告么?他内心迷茫,难道是为了试探自己对未知应变和承受能力?基于他对父亲的陌生,毕竟他的父亲连他都很难以理解,他是谁?他出生在哪里?而自己又是如何成为他的儿子,可是他从来没有充当过自己父亲的角色,这个“父亲”是否存在过吗?
梅道夫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酒馆,当他艰难的迈进所谓的家,约翰的酣呼声仿佛像一把尖锐的匕首挑破他的心脏,刺痛!他一夜无法入眠,直至天明,而陪伴他的依然是那一阵阵持续的呼噜声,很疼,疼的他决定离开。
天色阴沉,满天是厚厚的,沉沉的,灰暗的浊云。
天空的浊云好像是蓬松的波涛,又好像波浪般翻涌的巨浪,一层层交替疯狂蔓延……
十人的队伍离开了【达芬村】,场面很平静,没有欢呼也没有悲鸣,就像天空的乌云就算浓密却迟早会消逝殆尽。
发出后第十九天,清晨,一路走来经过不少村庄城镇队伍的人数逐渐增加,原本熟悉的10名村民早已不见踪影,人群缓慢的迈向【洛亚·马歇尔】伯爵的军事基地【阿卡斯】堡。
这里没有寻常的居住民,纯粹由军事武力所控制的基地,这里所充斥的唯一精神就是使命。
这座城堡有着坚固的外堡,高耸的城墙,成排的箭塔,以及宽阔的护城渠沟与笨重的吊桥。
梅道夫跟随着人群逐渐走进向座堡垒,人们越接近这栋建筑彼此的交流越发稀疏,慢慢的已经听不到流言,唯有沉重的呼吸声,眼前的建筑很大,他无法形容到底有多大,也许是他的无知,呈现在眼中巨大的吊桥他认为甚至比【达芬村】整个村子还要阔大,所以不仅哑言,甚至已经深深震撼到自己渺小的内心,随着人流的推挤慢慢走进这栋建筑。
当人群渐渐接近城墙里的城堡,一路的景象重重的敲打着他们青涩的承受力,这无关年龄而是认知,难以估量的士兵,冰冷慑心的武器,不寒而栗的威压……。
人群不在移动,梅道夫等待着和别人无异,心脏极其艰难的跳动着像被枷锁束缚,压抑。天渐渐暗了,周围的呐喊声逐渐变弱、消失,但心底那种感觉依然没有丝毫消弱,身体疲惫,他有些脱力!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已经几个小时,周围的人群有些骚动,包括他自己,他的双腿发酸乃至瑟瑟抖动,他很想坐下歇息可不知为何而迟疑。
“在这里,你们只需要记得一件事情,服从!;记得一个使命,服从!;记得一个任务,服从!;在这里命令只有一次,你们的机会也只有一次!,那么现在全部站好,没有新的命令前谁都不许动,不许说话!”,前方传来一句句训话,清晰、响亮、迅速,一种无不可抵抗的威严融入脑海,在人海之中梅道夫看不到训话之人,但简短的命令中他明白了,他要做的。
周围的人群,很安静但这种安静似乎并没有持续很久,当已经对时间失去概念,只有身理上的疲惫不断蔓延,耳中已经稀稀疏疏的能听到一切碎语,而梅道夫看到身前的男子开始跺脚,周围的男子开始曲腿缓解酸痛,如果说没有动摇是假的,但不知为何那句听似命令更像警告的训言,他选择了坚持。
身边一名个子不高的少年向他望了望,小声的说:“你好!我叫贝克来自【杰尔克】村,听说这里很可怕,父亲告诉我,人多总比人少更容易生存,我们以后做朋友吧。”
见梅道夫没有回应,贝克不死心:“嘿,那么多人,没人看着我们,别那么担心,你至少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良久,梅道夫始终没有应答,贝克斜眼看了看,小声的似乎抱怨了几句。
“啪……啪……啪……”紧接着各种嚎啕的交换声,甚至带有哭腔。宁静的黑夜中突如其来的变动,即使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周围的人群已经明白什么正在发生,尤其身边那个贝克,咬牙调整姿态,面色苍白紧闭双眼似乎在祈祷些什么,跳动不安的眼皮仿佛出卖了他内心得不安。
鞭挞之声越来越接近,越来越响亮,这无疑在疲惫的身理上重创着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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