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响起他清澈细腻的声线,伴随而来的是脑袋上温柔的抚摸。
阮清言摸了摸她柔软的中长发,熟悉的动作更像是在安慰灰弭,“出去呼吸点新鲜空气。”
顾霜枝憋红了脸,下意识点点头。
跟着阮清言离开前,感觉他在收银台驻足片刻。
顾霜枝听到店员小妹礼貌的话语:“欢迎下次光临。”
“你买了什么?”
“回家作业。”阮清言把一个小小的纸袋放到她手心里,“最后一题,拿回去慢慢猜,不准场外求助。”
“……”
“猜对有奖。”他轻声笑道。
年轻的店员应声投来惊羡的目光。
顾霜枝第一次听到有人把送姑娘礼物说成布置作业的,许致晟还说他没谈过恋爱?
她却觉得,这人分明是撩妹高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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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闻了太多种香味,一来到商场中庭,顾霜枝就深吸了一口长气,又缓缓吐出。
倏地,突兀的窒息感紧紧包围住气管,乃至于整个胸口都又闷又沉,难以呼吸。
她猛地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另一只手扶着印满广告的柱子,脚下有些不稳。
“你怎么了?”阮清言发现了她不对劲的举动,俯身下来扶住她,“小枝,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他慌错的声音重重叠叠,在顾霜枝的脑袋里不断撞击着,又变得越来越空灵。
身子愈发沉重,她紧攥着阮清言的手,想和他说话,却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脖子一般发不出声来。
他好像在说什么话,很着急,可她却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顾霜枝感觉身体被瞬间抬高,坠入个温暖结实的地方,飘飘荡荡似地,连意识却也渐渐模糊起来。
再然后,所有的一切都断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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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醒来的时候,顾霜枝闻到冰凉的消毒水味,脸上戴着氧气罩。
有那么短暂的空白,她忘了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又怎么会在医院里。
耳畔首先响起顾然的声音:“小枝醒了。”
接着是顾妈妈快步上前的询问:“感觉怎么样了?还好吗?”
顾霜枝艰难地点了点头,又问:“阮清言呢?”
“嘿……”顾妈妈对边上的人说,“瞧瞧咱家这姑娘,刚醒来第一句就是要找男朋友。”
“我在。”阮清言一直守在她边上,被点名后立刻往前倾去,向来温柔的声音变得忧心忡忡,“还难受么?”
“不难受。”她轻轻摇头,有气无力地开口,“我怎么了?”
“过敏性哮喘。”
“怎么会过敏的……”顾霜枝咳了两声,吓得阮清言蹙起眉眼,神色又沉了沉。
久未开口的顾爸爸问:“你们都吃什么了?”
“喝了奶茶,吃了甜品,还逛了香水店。”阮清言试图回忆,可他太过在意细节,就反而难以抓住重点,觉得哪里都疑点重重。
顾妈妈警觉地多问了一句:“没吃榴莲吧?”
“……”两人同时沉默了。
半晌,阮清言轻声道:“吃了。”
“难怪了!”顾妈妈惊醒,对床上虚弱的女儿质问道,“小东西,你榴莲过敏的,不记得了啊?”
“是吗?”顾霜枝莫名,“我没印象了,从来没吃过……”
“你很小的时候吃过一次,也是引起哮喘了。”顾妈妈转而跟顾爸爸求证,“那时候医生还说,严重的话,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对吧?”
“对,我记得。”顾爸爸点头,“我们跟你说过的,孩子。不能吃榴莲,最好也别闻,所以家里从来不买榴莲。”
“那么久远的事儿我哪还记得啊……”顾霜枝懊恼地感慨,“再说了,我一直也不爱吃啊,当然不会刻意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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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不爱吃。”站在床尾的顾然抓住了话里的重点,敏感地问她,“那今天为什么又吃了?”
说完,还淡淡瞥了阮清言一眼。
阮清言正要开口,就被顾霜枝抢先了:“服务员强烈推荐的,我就点了。”
他注视着她说谎的样子,淡定得就像在陈述事实一般。
这算是在为他开脱么?阮清言觉得喉咙发紧,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
“噢……以后可记住了啊!”顾妈妈就这么信了,还不太放心地跟阮清言交代,“小阮,你平时帮阿姨看着她点。这孩子从小就粗心大意,忘东忘西的。”
“阿姨我记住了,您放心。”阮清言礼貌颔首道,“这次是我不好,以后我一定照顾好小枝。”
“说什么呢你们?”顾霜枝试图解释,“我和他不是那个关系。”
“行了,我们都懂的,有什么好害羞的呢?”顾妈妈又擅自下了定论,“小阮是个好孩子,这回多亏了他及时把你送来医院。你得好好谢谢人家,知道吗?”
“我……咳……”
“别说了,你需要好好休息。”阮清言打断了她的话,眸光里满是心疼。
“阮先生,小枝已经醒了,我们会好好照顾好她的。”顾然礼貌地下逐客令,“就不麻烦你了。”
话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好多说的,颐然点头道:“好。”
顾霜枝似乎若有所思,只在他离开前轻说了声“再见”。
阮清言轻叹着,动作轻缓地合上门。
这扇门一刻不停地提醒着他,自己要走进她的世界里,终归还隔着许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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