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芒迪娜记
阴暗的天空下,杂乱毫无生气的枯树林中,一位穿着风衣式雨衣的男人似乎在有无目的搜寻这什么。在空中盘旋着几只黑羽渡鸦,他仰起头看一眼,冷哼一声。
十几分钟后,男人走在泛着漫天红光的雨幕中。我很奇怪,每一次我都只能看见男人的穿戴:在那件黑色的防水衣下,男人穿着考究的黑色修身马甲配上亮色衬衫,但却脏的不能入眼,好像被火炭熏染一样。下身的黑色仔裤也磨损严重,左小腿处被随便的布条系紧——好像还在渗着血。男人腰间挂着一柄长剑,和匕首,身后背着另一把黑色带着某种发着奇怪蓝色符文的长剑。他穿着高帮皮靴,踩到了一个东西,发出格咯一声,他停下随后蹲下身检查起来。
我试图想靠近去看他到底碰到的是什么东西,但我就只能像是一台固定的摄影机,他走到哪,我走到哪,他停住,我也会停住。我也试图想去看清那男人的脸,却有种魔力一般,男人的脸隐藏在兜帽之下,加之天气原因,他的脸像黑洞让人看不透。
仍旧停留那么长时间,男人从马甲的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计算时间。号角声响起!从西方响起!男人没有片刻停留收好怀表,迈开步子,向声源地方跑去。一路迈开尸横遍地的农场,甩开身后比自己庞大几十倍甚至滋着火花的重型机械残骸,踏在泥泞的土地中,义无反顾的奔向声源——腿上的伤,丝毫不妨碍他前进。
火光已经将阴暗的天空渲染成了火红色,扑面而来的还有热浪。男人不礼貌的吐了一口痰——带着血,他更加加快了速度,冲过燃烧的重装机甲,停留在了山岩的边缘。
燃烧,死亡,爆炸。男人站正张开双臂成十字形微微抬起头,像是在欣赏这一切,那座被燃烧的城市,光迹之城首都——底烈福。望着被烈火吞噬的高楼、宫廷,像极了地狱的模样,在那座城市中不断传来人们的呼救、祈祷、痛哭,但在那个男人的眼中这一切显得微不足道。
望着被烧塌的百米建筑倾倒,男人仍是像十字那样站在那里,这一次他垂下头,好像耶稣受难。轰塌声,爆炸声。就着这时红色的天空连同雨幕被一道白光散开,很轻易的就散开了。强大的光芒从空中缓缓落下,照亮了整个火海般的的城市,仿佛一支军队,首领并带着威严与呵斥的声音说道——
“你难道想抗命吗?!”
男人的右手随后摸向了身后的黑剑。
到这里又结束了。
我睁开眼坐起依着靠枕,每一次这样的梦我都会出大量的汗,我叫了为我准备的女仆,替我倒水。不知道怎么了,关于这个梦境的一切刻画的越来越深,我也越来越恐惧,这是否会成真,一概未知。这几日我都没怎么睡好觉,头痛感在醒后的一段期间内加剧,梦中的那个地方,是我的家乡。
“阿芒迪娜?”一阵敲门声,我的叔叔伯努瓦推开门焦急的走了进来。“孩子,我听说你又做噩梦了!没事吧?”他坐在床边,抚摸着我的额头,替我将黏在额头的汗发梳到耳后。
“没事,叔叔。”我安慰他,并给了一个拥抱。事实上我习惯了。
“哎!霍洛莫里斯魔法学院也真是的!这种情况了还把我们送到什么圣帕里斯,要是我侄女有什么毛病了,我非要剥了那校长的皮不成!”伯努瓦叔叔拍着我的后背,像从前那样,又让我感到了一丝温暖。
“别忘了,是你先求人家的!”我提醒他。
“也对!”叔叔点头。“霍洛莫里斯号称最强揭秘团,什么东西都能揪出来剥干净然后研究的能和穿越几个世纪的东西联系到一起,你做的梦,想必他们也能解开!你需不需要吃点东西?”
“不了,一杯水就好。”
“对了,这儿的主人谢修雲希望我们能一起共进晚餐,我从这里的贸易家手里买了几件漂亮的衣服,你到时候试穿一下,好的话穿下来就行了。”叔叔接过女仆手中的茶杯和茶壶,放在圆桌上,替我倒好后,递给我。
我因为渴的不行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畅饮起来。
待叔叔走后,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拿起放在枕下祖父留下的一本日记,做完那个梦我都会翻看。
上面记载的事,让我难以想象。
——
米迦勒同他的使者与龙争战,龙也同他的使者争战,并没有得胜,天上再没有它们的地方。大龙就是古蛇,名叫魔鬼,又叫撒旦,是迷惑普天下的。他被摔在地上,它的使者也一样被摔下去。
撒旦最后的失败,天使从天降下,手里拿着无底坑的钥匙和一条大链子。他捉住那龙,就是古蛇,又叫魔鬼,也叫撒旦,把它捆绑一千年,扔在无底坑里,将无底坑关闭,用印封上,使他不再迷惑列国。等到那一千年完了,以后必须暂时释放它。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沙海。他们上来遍满全城,就有火从天降下,烧死了他们。那迷惑他们的魔鬼被扔在硫磺的火湖里,就是兽和假先知所在的地方。他们必昼夜受痛苦,直到永永远远。
新天新地出现了,先前的天地已经过去了,海也不再有,新圣城耶路撒冷由造物主那里从天而降,预备好了。建立有高大的墙,有十二个门,门上有十二天使,门上又写着以色列十二个支派的名字。东边有三个门,北边有三个门,南边有三个门,西边有三个门。城墙上有十二根基。根基上有羔羊十二使徒的名字。那新天新地在世人眼中甚好,但——
撒旦知道自己的失败成为定局,它为自己预备了两位候选人并在被铁链拉进无底坑中的最后一刻,与造物主对话,无人知道说的是什么。在新天新地的四百年中,有一伙强大的力量从东方显现。米迦勒同使者探寻,但没有结果。一千年后,它被释放出来,却又被镇压,那龙,就是古蛇,又叫魔鬼,也叫撒旦,以一副全新的姿态重新出现并蛊惑列国,并召集军队攻打新圣城耶路撒冷。
天地昏暗四百年。
人类在那场‘圣战‘中得以幸存,那些活着的人在一个巨大的坑中,发现了十几座金属制作的箱子。他们花了很长时间破解并打开箱子,终于他们成功了。他们了解那些箱中是在一千多年以前那些前人所以留下来,并被称为“世迹录”工程中所留下的大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包括书籍名画和许多资料等)并‘过去的事情‘所谱写为世界年历表的古书。
他们从中学习技能沿用那些金属箱所留下的知识,重新改造了那些破败的城墙和建筑,慢慢演化成了现在的样子。
也就是我们现在生活的地球。
但在这之前我们生活的时代也出现过战争,疾病,饥荒,奴隶制,君主制,共和制。
同样也出现了只有在圣经才会出现的:先知。
我的祖父告诉我,先知的降临是说造物主并未放弃我们这些人,在未来的某一天造物主会重新带领军队与撒旦决一死战,但他也告诉我,先知很危险,因为有未知的力量在葬送那些先知的生命。
他告诉我,我也会成为先知来向世人传达某些信息。
在多年前风雨交加的夜晚,伯努瓦叔叔叫醒了处于九岁睡梦中的我,他说,祖父想对我说说话。我知道,祖父患有严重的呼吸疾病,也知道,叔叔为什么叫我。于是我穿着睡裙,被叔叔抱到祖父的房间。那是一间整洁普通的房间,书桌上放着祖父的一些著作。祖父躺在床上,旁边是看顾他的机器保姆,祖父说,彼岸的东方之国在三百年前,因为滥用科技导致环境的不平衡引发了一次“小型灭世”,东方已不再适合人类生存,人类开始后怕真正的末日到来,大量的东方人涌入西方。饥荒,哄抢,谩骂,贪婪等罪恶中了它的圈套。造物主见遍布各地的罪恶已吞噬人类内心对于他最后的认知,决意毁灭人类,可唯独天使拉斐尔以及天使伍月渴望救赎人类,而我所要做的就是等候拉斐尔和伍月的到来,可没有说要等多久,他就安详地合上眼睡着了。
在日记的扉页摘抄着圣经中启示录篇撒旦最后的失败一节,那些记载也和新约的启示录有关或者说之后,简单一点来说我们生活在圣经中启示录篇记载后的一个全新世界后的另一个世界——被定义为撒旦被释放后的世界——确实难以想象。我很怀念祖父,他在就会揭开我现在所做的那个梦——困扰我三年的梦。起初还没有什么大不了,以为只是电影大片看多了,但一连一个星期都是同一个梦,这就让我觉得害怕。按照祖父的说法,可能这是造物主给我的某些‘启示‘,那个被燃烧的城市,科技之城的首都底烈福,被烈火所吞噬,可它却安然的平常,每天人们正常上下班,情侣周末看电影,我则和男友去教堂听道——但我觉得那一定是在未来的某一天,它一定会发生。
叔叔被我的梦闹得也无心工作,让我和男友分手——我也想让他和我一起走,但他还有父亲的产业。于是我和叔叔搬到了靠近中士国乐与光迹之城边界线的一个村庄里,并向霍洛莫里斯魔法学院求助——霍洛莫里斯,一个魔法国度,霍洛莫里斯魔法学院同样也很出名。因为祖父生前和校长是好友,祖父说在最危难的时刻向院长求助是最好的方法,于是我和叔叔等在圣帕里斯,等候学院派人来接我,在这期间我又要做那梦了——
不过还好,这里的主人很欢迎我们的到来。以前听祖父说过圣帕里斯的事,我还在未见这里的主人,谢修雲之先,则一直以为谢修雲和祖父一样,是一位佝偻着背,柱着拐杖面露和蔼的老人,因为他把圣帕里斯整理的太过好了,虽然知道这里是由五个大家族共同经营,但见到那个二十七八的男人,我还是有些小惊讶。
他称不上帅,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鼻梁上有一道不太明显的疤。他穿着棕色风衣配着格子马甲加白衬衫,下身一件黑色仔裤加皮鞋,腿倒是挺长。在从午餐的时候能够看出他言行举止很像一位绅士,有贵族之气。
叔叔还说,谢先生并没有结婚,如果能看中我,那这辈子就不愁了,所以让我穿的漂亮一点,能迷住他最好,好歹祖上也是出过伯爵,虽然没落,但长相也是妥妥的过关。但我感觉我应该不能,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视线并未在我身上,而是在窗外,他看起来有心事,就算能,祖父那句话也总浮现在耳边,要等候拉斐尔以及伍月的到来,可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
女仆替我穿好一件带袖的长裙,并为我盘好头,我站在镜子面前感觉面容憔悴,但女仆说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客人,我笑了笑,从未如此轻松。伯努瓦叔叔穿着他的老式西装系着暗红色的蝴蝶结,头发梳的利索,两撇八字胡抖了抖说道“真是太漂亮了!阿芒迪娜!”
我站在窗边看着雨水冲刷着玻璃,今夜的雨下的还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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