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敌人旗舰!杀光他们!”坎特伯雷少校的眼睛变得通红,他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军人荣誉毁在这群土著人手里,坎特伯雷指挥着旗舰冲入敌阵,硬生生地撞开了两条敌舰,直冲敌方旗舰而去。
在一片混乱之后,猎手们渐渐利用自己的航速将毫无准备而又狂妄自大,一头撞上来的家伙们分割包围了起来。
“我们脱离舰队了!阁下!”大副冲到坎特伯雷身边,气喘吁吁地指着身后,坎特伯雷愣了一下,随即四下望去,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目前的战局卡斯提人显然完全落在了下风,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坎特伯雷为自己莽撞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旗舰“茱莉亚”号现在已经被敌方的旗舰和两艘盖伦包围了,敌人的投石机,小口径火炮还有火枪以及弩矢不遗余力的向着船上倾泻,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火力,让船上的船员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们的高度不占优势,并且兵力过于分散,对方显然没有什么保留火力的打算,而在外围,两艘商船已经被穿着深绿色军装的家伙们占领了,船上的抵抗还在持续,但是卡斯提人正在节节败退,这些船上根本没有像样的士兵,只有一些水手而已。
“全力朝敌方旗舰开火,我亲自带人攻击!瑞米克先生!我要你接收这艘船的指挥权!”坎特伯雷拔出腰间的剑,对方的实力完全超乎自己想像,但是现在并不是坐以待毙的时候,如果击杀对方的指挥官还有一线生机,凭借船上百名精锐的士兵,他们并没有完全失败,如果本着擒贼擒王的战法杀死敌人的指挥官,众人还有一线生机。
坎特伯雷舰队的旗舰甲板上挤满了头戴高檐帽的士兵们,他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防御,尽管对方的火力十分密集,他们死伤了不少人,伤者的哀嚎混合着火炮的轰鸣声响彻整个海域,但是坎特伯雷的人还是迅速抢占了险要的位置,并且打退了数次敌方的进攻,只是他们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坎特伯雷大声对着大副下达着最后的命令,身边几名士兵竖起了挡板用来阻挡对方射过来的流矢和弹丸。
“阁下,请允许我带人攻击!”这时,一名军官冒着敌人密集的火力在掩护下冲到坎特伯雷身边,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一枚小型炮弹便在他的身边爆炸了,坎特伯雷被人扑倒在地,只觉得自己的耳朵产生了很重的耳鸣,背上被一股温热的液体沾湿,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冲入他的鼻腔,坎特伯雷一把推开挡住自己的人,在他不远处就是一条断腿,两名本来持着挡板的士兵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木质挡板也碎成了两半,刚刚说话的那名军官躺在地上抱着腿哀嚎,随即一支流矢射过来结束了他的生命。
“瑞米克!”坎特伯雷拿着一块大一点的挡板横在身前,向着瑞米克看过去,这名大副靠在船舷边上,一根木头插在他的肩上,鲜血顺着指甲缝流出,这位跟随坎特伯雷多年的大副脸上却一点都没有畏惧的表情。
“我没事,先生!”
“好样儿的!”坎特伯雷点点头,重新站起身来,大声呼喊,“靠近敌方旗舰,小伙子们,让我们杀个痛快!”在他的带领下,船上的士兵们冒着密集的火力从隐蔽处猫着腰往船首集中,这一路上不断有人倒在地上,一些人被弹丸击中后倒在地上哀嚎,不过这种痛苦通常持续不了太长,因为又准又致命的弩矢会收割走他们的生命,第一舰队的士兵们先用弹丸造成大面积的伤害,然后再用瞄准射击的方法杀死伤者。
“茱莉亚”号承受着密集的火力,外围“安提阿”号努力地想要为它减轻压力,只是此刻被其他几艘盖伦缠住,根本就自身难保,而商船上的战斗也已经接近尾声,抵抗越来越微弱了。
几乎从一开始坎特伯雷的人就注定失败,因为他们的实力早就被德诺克斯观察的一清二楚,而卡斯提人的自大和傲慢让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对手的存在,于是第一舰队利用他们的航速和炮火优势,迅速地在这场战斗中占了上风,只不过由于第一次经历实战,一些没有经历实战的弊端就暴露了出来。
“该死的!上,跟我上!”在船上所有水手的掩护下,坎特伯雷少校率着人正在往敌方旗舰突击,“茱莉亚”号上几乎所有人都拿起了武器,无论是水手还是厨师,尽管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倒下去,但是他们的坚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过在所有人中间,坎特伯雷的心里却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坚强,因为他已经知道今天在劫难逃,自己所能做的只是尽量加大对方的伤亡而已。
“这些蠢货们,”德诺克斯早就看清了对方的打算,换做是自己,他也会这么做的,不过今天的伤亡似乎大了一些,这有些超乎自己的预期。
随着第一名卡斯提人登上甲板,虽然他立马被早就等候着的印第安士兵一刀劈下海,但是立刻就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而第一舰队这些初上战场的新手们对于海战不是很熟,不过印第安人作战的技巧不容小觑,更何况为了降低损失,几乎所有印第安战士都披上了一层钢制胸甲,这使得坎特伯雷他们的损失人数迅速上升。
看着同伴一个一个倒下,坎特伯雷心中难以言语的伤痛,也许抢占敌方的旗舰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是卡斯提人是一个骄傲的种族,尤其是他们的军人,坚毅强悍可是在和摩尔人的长期斗争中深深地刻在骨子里的,尽管所有人都知道局势的败坏,不过却没有人退缩,总是那些摆渡绳上的勇士们像下饺子一样落入海中,船上厮杀的勇士们一个接一个在敌人人数优势和时不时的冷枪中倒下。
“啊!”坎特伯雷大喊一声,一剑刺死了一名印第安武士,这已经是他杀的第三个人了,令他感到惊讶的是,这些人们的战斗力根本不在卡斯提精锐步兵之下,但是看着身边数之不尽的印第安武士,不要说往敌方船舵处突击,他们现在甚至还在节节后退,他觉得这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坎特伯雷的心中涌起一种无力感。
这时一阵号声从船头传出,印第安武士们暂时停止了攻击,他们整齐划一的动作展现了良好的纪律,坎特伯雷扫了一眼甲板,这里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不过大多数都是卡斯提人的,很显然,对方一早就料到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孤注一掷并没有奏效,这使得坎特伯雷更加颓丧,突击敌方旗舰这道命令正是自己下达的,正是自己愚蠢的命令造成了这一切。
这时候,在人群外面这些土著人的一声欢呼,坎特伯雷向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安提阿”号已经降下了海军旗,船上同样传来了欢呼声,即使在这里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伴随着船上冉冉升起的绣着一把剑和一把枪的军旗,坎特伯雷已经猜到这艘克拉克被占领了,而在这一刻,随着卡斯提军旗缓缓落入海中,他觉得自己的力气似乎都被突然掏空,坎特伯雷握着剑的手略略发抖,不过他还是保持着军人挺拔的姿势,看着虎视眈眈包围着自己的印第安人,最后几名存活的卡斯提军人被他们逼了过来,现在他们就守着最后一小块地方,后面就是大海。
“投降吧,这场战斗中已经死了太多的人,没有必要再执迷不悟了。”随着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包围着坎特伯雷的印第安军队让开了一条路,一位大胡子的欧洲人走了出来,他和这些人穿着同样颜色的军装,但是显然更有身份,似乎是这艘船的指挥官。
“投降?”坎特伯雷略有些惊讶,因为他现在才发现这艘船上不光有印第安人,还有一部分欧洲人,“如果换做是你,难道你愿意自己作为军人的荣誉受到玷污吗?”
“荣誉可比不过你们同伴的性命,我可以下令将这几艘船轰沉,我不认为你们还有反抗的余地!”德诺克斯冷笑一声,显然对对方的说法不以为然,“在你死之前,首先得看到其他人死去!”
坎特伯雷握住剑柄的手抖得更加厉害了,他下意识地向身后看去,“茱莉亚”号上的船员们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站在船帮上的是自己的大副瑞米克,肩窝里的木块还没有拔出来,此刻对方的进攻暂时停止了,只不过坎特伯雷很清楚的看到对方两艘盖伦的水手们已经开始重新装填弹药,只等指挥官的命令就要开火,这个欧洲人看样子根本没有开玩笑,在远处,是“安提阿”号,它的船身已经破烂不堪,无数的小口径炮弹把它凿得千疮百孔,显得摇摇欲坠,在它的身边是两艘商船,这两艘船已经被完全控制了,来来往往的深绿色身影正在清点战利品,海里漂着无数杂物,船上的木屑,船员的尸体,而在“茱莉亚”号上船员们那一张张脸孔上充满了坚毅,不论是谁,都丝毫没有放弃抵抗意志,但是他们的眼中还是有着丝丝期待,因为谁都知道抵抗没有任何意义,除了大西洋里面多一艘克拉克船残骸。
实际上不同于东方人,在西方国王被俘虏也是常有的事情,他们往往只需要缴纳一大笔赎金就能够重新回到战场上,但是坎特伯雷无法忍受的是,自己率领的精锐卡斯提军队败在一群土著的手里。
尽管他们领头的是一个欧洲人,坎特伯雷的目光里满含着坚定,但是当他看到海中漂过眼前的卡斯提军旗时,他犹豫了,稍后,他闭上眼睛,将手中饱饮鲜血的武器扔在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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