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娜一双眸子变得清冷,宝石一样的眼珠看着意大利人,“我不会怪您,我也会履行我的承诺,您出去吧。”
乔凡尼虽然有些担心,要知道,他的家人还在法国呢,能不能让自己的家人安全,全靠这女人了,他要豁出一切去保护她平安回到法国,至少不能和法国人结怨,尽管他很是钦佩林世举的魄力。
让娜愣愣地站在墙根下,突然,她猛地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摔在了地上,屋里噼里啪啦响成一团,门口的两名卫兵伸进头来看了一眼,随即缩了回去。
等到让娜走出房间,踏上草坪的那一刻,心中虽然依旧抑郁难平,脸上却已经看不出分毫了,她再一次回望那小屋子,想着自己在这里度过了七天之久,还被迫签下了在她看起来很是屈辱的协议,她的心中暗暗恼恨,这次吃的亏她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您知道吗?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这时,一道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了过来,让娜警觉地转过头,原来林世举一直没有走远,他站在一道栅栏旁边,倚靠在上面,看着自己。
“可是您并没有感到丝毫的羞愧!”
“羞愧?!”林世举哈哈大笑,这个女人有时候十分强势,有时候却又深得交际花的那一套,但是怜香惜玉不是林世举的作风,他是一位尊敬女性的人,但是若是有谁挡在他的道路上,都会被除去,让娜魅力虽然不俗,可惜用错了对象,“亲爱的让娜小姐,您也许不知道,我可不是巴黎的那些年轻骑士们,您这套我可不吃。”
“您很年轻,但是所作所为并不符合您的年纪,”让娜淡淡的笑了笑,收敛起刚才撒娇的那副小女人态,“这次是上帝保佑您,但是他可不会再眷顾您下一次。”
“当然,”林世举对这句话倒是表示认可,这次实在是上天眷顾自己,“还要多谢您的宽容,希望我们私底下能做朋友,因为您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是吗?”让娜显得很是矜持,这些话不知多少人对她说过了,尽管林世举没有帅气的外表,但是话语里面却透露着一种让她很是欣赏的智慧。
“但是您不应该这么聪明,要知道贵族们的那一套可是十分的残酷,我不希望您的美丽只绽放一刹那,您应该像塞纳河一样,永远流淌,”林世举微笑着,低沉缓慢的语调让这句话听起来完全不是轻佻的话语,反而是郑重无比。
“我当然明白您话中的意思,”让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无比的落寞,那样子让人忍不住将她揽入怀中好好呵护一番,她的手轻轻将耳边的头发褛到耳朵后面,每当长发女生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是最美丽的。
“如果您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告诉我,相信我,有时候找一个人倾诉自己的烦心事是个很好的选择,也许您会发现,我并不像您想象中那样,”林世举仰头看着天空,有些阴沉,西边的一大片乌云已经气势汹汹地将要到来,看样子快要下雨了。
让娜被林世举的话逗乐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瞬即逝的笑容就像天空中的彩虹,来的快,去得也快,“我是卢瓦尔伯爵的女儿,我的母亲是蒙庞西埃伯爵的女儿,皮埃尔却是夏尔的兄弟,可是他正目睹着自己的亲兄长一步步落入撒旦的怀抱。”
虽然对于欧洲王室乱糟糟的关系网很是头大,但是林世举依旧认真地倾听着让娜的话语。
让娜是卢瓦尔伯爵的唯一子嗣,母亲却是蒙庞西埃伯爵吉尔伯特的次女,波旁主支在皮埃尔二世的时候绝了嗣,只剩下了一位女性继承人苏珊,苏珊通过和她的堂兄结婚夏尔三世结婚,使得后者成为了第十代波旁公爵,同时也是全法兰西最有权势的人物,关键是他继承爵位时候的年纪,只有十五岁,夏尔三世同时也是吉尔伯特的次子,皮埃尔是夏尔的第四子,但是在家族中的地位却远远低于他的兄长,最大的愿望只是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于是在整个巴黎的上流社会并不出名,身上甚至只有象征性的男爵爵位,但是却和让娜交好。
当让娜说到自己和弗朗索瓦关系不一般的时候,林世举心中有些不舒服,他上下打量了让娜一遍,使得后者很是恼怒,她明显知道那个眼神意味着什么,狠狠地扭了扭林世举的胳膊。
“令所有人感到惊异的是,他的兄长似乎并不安于目前的权力,而是想要得到更大的权势,甚至弗朗索瓦给予了他陆军统帅的职务他依旧不满足,但是他愚蠢的贪得无厌惹恼了弗朗索瓦的母亲,”让娜说道夏尔的时候,银牙暗咬,林世举不得不怀疑她口中的夏尔是不是做了更多的坏事。
“这个家伙很傲气,但是他并不明白,他所拥有的一切并不牢固,上帝可以给予他,也可以将它们再一次夺走,夏尔的权力并不稳固,但是为了家族的利益,我们必须保住这一切,早在几年前,露易丝就对夏尔很不满意了,我很担心他的愚蠢惹下大祸,露易丝并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女人。”
波旁公爵的爵位在失去最后一个直系继承人之后,确实是一笔烂账,许多贵族都声称他们对此享有继承权,这不得不说,欧洲王室的伦理纲常很成问题,随便牵扯两个国家任意一位王室成员说不定祖上都有血缘关系。
在众多索求权力者之中,有两名最有资格的继承人,一名是弗朗索瓦的母亲,也就是法兰西的太后,露易丝,她是波旁公爵夏尔一世的外孙女,另外一位夏尔三世却只是夏尔一世的父亲让一世的曾孙,如果不是夏尔娶了波旁家族仅剩的一位苏珊为妻,波旁公爵的爵位根本轮不到他,但是苏珊的身体并不好,以至于她所生三个儿子都不足一岁就死了,而且都死在她前面。
时间证明让娜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因为苏珊死了之后,露易丝便提出要么嫁给夏尔,要么就要夏尔交还遗产,弗朗索瓦也站在自己的母亲这边,这位最后一任实际的波旁公爵最后不得不背叛自己的祖国,效忠了查理,波旁公爵的头衔由旺多姆家族继承,公国却被收归国有。
在原本的历史时空上,让娜也许做出过努力,但是最后失败了。
“我认为这和您并没有关系,他们那一套无外乎争权夺利,您和弗朗索瓦的关系,他不会对您下手的,”林世举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些事情在他看起来和这个女人似乎并没有多大关系。
“您真是这么认为的吗?”让娜哂笑一声,斜睨了林世举一眼,“您以为我真的愿意只当一朵交际花吗?”
林世举愣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没有想到自己竟然遇上了一位女强人,尽管从她敢于直接代表法王直接做决定已经看出来一星半点。
“根据古老的规定萨利克法典,在法国女人似乎并不能继承爵位。”
“是的,”让娜点点头,“您对于欧洲了解得如此透彻,但是您却不知道并不是人人都甘心遵守它的,女人除了自己的身体,应该能有其他东西来表现自己,有许多人并不理解我所作所为,只是您应该不会那么的愚蠢,对吗?”让娜话音落下,再一次瞥了林世举一眼,将自己一缕头发绕在手指尖上,往前走去。
林世举看着让娜娉婷的身姿,再一次愣了,这个女人今天让自己不知道第多少次惊讶,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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