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举将印第安人们集中到甲板上,宣布着他的安排:“所有人,统一听我的指令,轮流休息,不准惹是生非!直到我下令离开为止!”就服从命令方面,印第安人们毫无疑问是杰出的,听到他们整齐划一的声音,林世举满意地点了点头。
五名身穿铠甲的健壮印第安人担任林世举的临时护卫,为了防止太过招惹注意,林世举只带了五名随从,饶是如此,当他从船上下来的时候,人群依旧小声议论起来,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印第安人,并且很明显把印第安人和中国人搞混了,身处在一群印第安人中间,很容易叫人看花了眼,人们看着这群人,就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像一群讨人厌的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是印第安人!”一名看上去有些年纪的老水手在人群叫道,他的话就像引燃了火药桶,人们的议论声更大了。
“印第安人?是东方人吗?鞑靼人?这些家伙倒和那些穆斯林有些相似。”
“当然不是,你这只蠢猪!”
不过很快,人们又想起来自己的业务,也许在他们看来,一群从未见过的外地人也许更能压榨出他们的金钱,**们更加放肆地调笑招徕着生意,酒馆和旅店的伙计们绽放出更加谄媚的笑脸,甚至没有人关心这群外地人到底会不会说法语。
林世举很讨厌这群像苍蝇一样的人,他觉得在欧洲,一群相貌肤色和白人迥然不同的人行走在大街上,实在是太过显眼,也许自己脸上该涂上白面粉。
一家靠近港口的酒馆,从窗口伸出一个脑袋,扫视了嘈杂的人群一眼,随即目光锁定了在人群中的林世举等人,又迅速缩了回去。
见到外地人一言不发的往前走,又聒噪了一会儿,这些揽客的人在看到一支庞大的加莱赛船组成的船队驶进港口之后,便抛下了这群外地人,显然他们觉得比起林世举这些人,那支船队的人更有赚头。
兜了会儿圈子,林世举在海港附近找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旅店,至少就卫生状况而言,应该算是马赛城里面不错的了。
这家旅店位于港口的西边,离港口并不远,门口有一个石头堆砌的半人高的围墙,四周是散落的木架子,像是以前堆放货物的,这也许是整个马赛城最常见的东西,从外面看这家旅店,显得很是宽敞,占地面积很大,中间是一道斑驳的木质大门,四层楼高的建筑分为两栋,石质的建筑显得异常陈旧,给人一种压抑感,这几乎是整个马赛城给人的主要印象,压抑嘈杂沉闷,透露出中世纪的衰颓之感。
旅店门口停放着几辆等待雇主的马车,车夫肆意的说着黄色笑话,人们进进出出,这家旅店生意很是不错的样子。
“科尼提斯的杜松林家,”这是它的名字。
也许是海滨的空气比较潮湿,使得路面显得异常泥泞,潮湿的空气混合着马粪以及人类大小便的味道,使得空气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味,林世举很讨厌走这种路,哪怕这是欧洲佬自诩为文明的城市,哪怕它有几百年上千年的历史,依旧让人觉得它就是一个低俗的贼窝,他无比期待见证这种历史名胜,但是现在他可没有这种想法了,除了醉汉**之外,看不见其他一点点值得人观赏的地方。
几名马车夫见到林世举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都停下了玩笑,肆无忌惮地看着他们只听说过,但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印第安人。
“这是群什么人?怪物吗?”
“那些家伙脸上画的是什么东西,天啊,是用鸟屎涂在脸上吗!上帝保佑。”
“就像是群野人,如果没有穿衣服的话。”他说也许是最贴近实际的一句话,在林世举遇上他们之前,印第安人确实不穿衣服。
这群人说的声音十分大,好像生怕没有人听到一样,林世举渐渐沉下脸,停下脚步,对着身边一名印第安人低声说了几句。
那人点点头,面无表情地拿过一把弩机,瞄准一名车夫,干净利落地射了一箭,引起驻足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人群惊呼出声,打死他们也想不到,这群人脾气如此火爆,而那名被射中的车夫直愣愣地瞪大了眼睛,头上的帽子已经不翼而飞,却是被钉到了身后的车厢上。
毫无疑问,印第安人用弓箭的技术毋庸置疑,他们就是天生的猎人,几乎不用怎么经过训练,就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射击技巧。
林世举没有理会被吓的尿了裤子的家伙,在他眼里,这就是一个渣滓,径自跨过木质大门,往旅店里面走去,沿着一条长长的走廊,旁边的厩舍传出马匹的嘶鸣声,还有一股粪便的味道。
旁边从马厩里面冲出来一个矮小的人影,浑身脏兮兮的,蓬乱的头发一眼就让人觉得他像乞丐一样,这让林世举不由想起了一个词语来形容:人形泥球。
那小小的人影飞快地从林世举的面前窜了过去,而他的身后一道暴怒到极点的声音传来:“给我站住!你这个小杂种!”一个人从马厩里面追了出来,林世举看见,那家伙就像一个矮冬瓜,圆滚滚的脑袋,一身的肥肉,两条全是肥肉,让人觉得根本不可能抬起来的手臂,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滑稽的小丑,林世举想起了胖子理查,但是这家伙的体积比起那个黑心胖子明显不到后者的一半。
那道小小的人影跑得飞快,转过一道墙角看不到影子,四散在院子里各处的酒客看到这个累得气喘吁吁的胖子,都纷纷大笑起来,把那人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又不敢发作,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缩进了马厩。
“可怜的卡罗尔,黑心的卡特尼又要教训她了。”一名坐在门口享受着麦芽酒的酒客看上去良心未泯,啧啧了两声,随即低下头吸了一口已经快溢出来的酒。
“我说.......嗝!”他的同伴明显不这么想,或者说他已经喝多了,打了一个酒嗝,有些大舌头:“你是说那个**生的........”他话还没有说完,身子便一摊,倒在了地上,就像一滩烂泥,浑然不觉得这个不雅观的姿势已经挡了别人的路。
“可惜那个**生的,却长得像花一样好看,啊,上帝啊!”那名酒客瞥了一眼醉过去的同伴,摇了摇头。
这些话一字不落都落在了林世举的耳朵里。
“大人。”身后的一名印第安人见林世举发呆,忍不住出声提醒,这一路走来,他们已经见识到了这个被叫做欧洲的地方,从最初的好奇,到最后的厌恶,这里虽然比新印度大了许多,但是除了一些从未见过的商品之外,他们还真没有看上什么,只觉得这里乌烟瘴气,连他们的部落都比不上,印第安人部落里面和睦相处,而在这里,看到的除了随处可见的抢劫,杀人,闻到的只有排泄物的臭味,入眼的是挂在头顶屋檐上琳琅满目的衣物内裤,到处都可以见到的垃圾,以及脚下泥泞不堪的土地,这比起新印度的水泥路面实在不能相提并论。
林世举回过神来,继续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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