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你江水流春去欲尽也错了。”
“喔喔，那就背七句！”
我：“……”
轮到我背诗了，背之前我反复强调：“中途出错可不要打断我，我自己应该反应得过来，做到一字不差！”
等我摇头晃脑又不时抓耳挠腮地背完了，梁子皓把课本递过来，说：“日月照耀金银台，银好像念成了云，不过应该是口误，这篇没问题了。”
我如遇晴天霹雳，耷拉着脑袋像泄了气的皮球，“不行，重新背一遍！”
“啊？”
“我得一字不差才行啊！”
梁子皓：“……”
吃晚饭的时候，梁子皓对琳达叫苦不迭：“你姐姐今天一首《梦游天姥吟留别》就背了五遍！”他伸出手掌五指张开做个夸张的手势，“五遍啊！我觉得我还没看过这首诗，就已经快背出来了！”
琳达对我努努嘴：“姐姐，你看学长对你多有耐心呀。”
我叹了口气，耸耸肩，说：“我这是——精益求精嘛，欸，梁子皓，你那样背诗，记得可不牢靠。”
“欸，那可不一定哦，背得不熟的地方，记住了，平时多读几遍就好了嘛。就算是背诗，也该讲究效率的。你呀，也不至于这么计较细节嘛。”梁子皓说完，对我挤挤眼睛。
我低头沉默不语，我了解，自己处事有时就是过于偏执，神经绷得太紧了，连背课文也是如此。
“你们俩继续背诗吧，我吃完饭得走了，韩师傅来接我。姐姐，学长，加油喔！”琳达说完看看梁子皓，眼神黯淡下来。
过了两个钟头，我和梁子皓也走出餐厅，准备回家了。经过商场的溜冰场，我忍不住停下来，扶着栏杆看着下面纯白冰场上的游人，一时出了神。冰面上的白烟飘渺宁静，冰场里人们的嬉闹声也像是隔了一层帘幕，远远的。
“怎么，想溜冰？要不要我请你玩？”
我转头看看他，心里有些发虚，过了片刻才问出口：“为什么要请我？”
“今天本来我找你复习功课，应该我请客的，可既然琳达出来的时候已经买了单，我得找别的方法谢你呀。”
我点点头，确实巧了，原本是答应梁子皓复习功课的，可琳达正好也今天要约我俩看电影，最后就变成了我们三个一起出来。她对梁子皓似乎并不死心，可梁子皓把她当普通朋友的心意却是很明显的。那他对我呢？
“那——你一起溜冰吗？”
梁子皓摇摇头：“不了啦，我看你玩就好了，我嫌麻烦，而且我也不会啊。”
我有些失望，望着溜冰场四周的白烟，说：“我也不会呢，其实也没有那么想溜冰，咱们明天不是还要一起自习吗？想宰你还有机会呢。”我嘴角微微抿了抿，又接着说：“我是想，好久都没有看见大雪了，以前在老家，有雪的时候大人不让玩，现在来了上海，却见不到雪了。”
“原来是又想家了，等下次下大雪的时候，我呀，给你堆个大雪人，好不好？”
“好。”我顺从地点点头。
梁子皓对我笑笑，他今天还是穿着那身白色羽绒服，像个亲切和蔼的雪人，却又有些俏皮淘气。唇边呼出的白烟像冬天浅淡的阳光，街边炒栗子的香气，这才是冬天该有的样子，温暖静谧。
雪人拍拍我的头，像哥哥对妹妹那样，眼里有温柔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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