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羽的手紧紧的抓住桌布,指节泛出了青白。微一眨眼,豆大的泪珠便滴落在她的手背之上,映衬着她青色的血管愈加清晰可见。
“清羽...”黎南星唤她,带着慌乱。
“七皇子殿下,可否回房歇息,清羽想一人静一静。”
泪珠又落,看着她愈加颤抖的手掌,黎南星终是应了声,“好。”
转身向外,但不知为何却是移不动步子,那滴滴泪珠像是砸在了他的心上,堵得他好生难受。
听着身后轻微的饮泣,他转了身,“清羽,你...”
“出去!”
看着猛然厉声的她,黎南星俊眉轻锁,紧抿了唇角,却也只道了句:“你好生歇息,”便转身离开。
听着缓缓的关门声,清羽手掌慢慢松开,抬臂抵住发痛的额角,闭了仍是闪烁着晶莹的眼眸。
一夜未眠。
黎南星望着东方那抹破晓的日光,终还是忍不住担忧冲出了房间直奔紫幽苑。
一踏进苑内,便看到了洒水扫地的青和,不等青和出言他便已开了口:“你家小姐呢?”
因着彻夜未眠,是以黎南星的声音稍显沙哑,整个人明显疲倦许多。
“昨儿个晚上小姐不知为何一夜无眠,刚刚才睡下了。”
“可有用过早膳?”
“不曾,小姐说没胃口,便都让撤下去了。”
身体里那根绷紧的神经似乎就此松弛了下来,抬起修长的手指揉揉发痛的额角,转身离开了紫幽苑。
独留青和一人在身后疑惑,七皇子这般,竟是何意?
依旧是那清凉的夜,清凉的月光,以及来到此处周身散发着清凉的人。
今夜,朱雀二人在清羽的安胎药中加了一味宁神的药剂,是以今夜的她比往日睡得都要沉一些,对于来人的靠近不曾有丝毫的察觉。
只见那白衣男子落座在清羽床边,优美的唇角弯起浓浓笑意,狭长的眸子也尽是宠溺。
千儿她睡着时,总是如同猫儿一般,憨憨的,懒懒的,哪还有平时的精明模样?
那人轻笑着,抬手欲抚上她的脸颊,却被一条红菱缠住了手腕,转头,一抹红衣自月光下逆光而出。
看见那抬起头的容颜,那红衣女子眸瞳微张,“蓝公子?”
“是我。”在蓝非话落的同时,腕上的红菱被朱雀收回,旋身一转,飞出了窗外。
清亮的光线照进屋内,清羽眼睫动了动,睁开了眼。
起了身下床,清羽似是随口问道:“昨晚可有人来过?”
隐在暗处的女音答:“不曾。”
那便是奇怪了,昨晚她竟是梦见蓝了呢,而这屋子里,清羽转头巡视了一遭,仿佛满满的都是蓝的气息。
似是因为睡了一整个白昼的缘故,今日清晨的清羽气色显得格外的好,用过早膳后,便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发呆。
蓦地,只觉肩上一暖,清羽回头望去,见是青和将御寒的披风遮在了她的肩上,替她拢了拢前襟后,又道:“小姐,现下已然是冬季了,外面的凉风吹的紧,您便是回屋里呆着的好。”
“无事,便不是多冷的时节,在外呆着也好,省的屋子里闷得慌。”清羽浅笑,“近日可有与蓝通信?”
“昨日,青和已然飞鸽传书告知公子,说我们在这里一切安好,请他无需担心。”
“那便好,我们且回房,我要写一封信与他,免得受他念叨,说我总是与你代笔。”
“那感情好,公子接到小姐信件定是好生欢喜的。”
青和扶着清羽进屋,却是在踏上青石板的片刻听得了身后声音的传来。
“奴才见过七皇妃。”
清羽回身望去,却见是那日领她进府的那名老者,想来便是这七皇子府中的管事的了。
“不知您前来可有何事?”
见清羽同他用了尊称,那人惶恐至极,“七皇妃,小人林易,只是这府中的管家,万担不起您这般客气。”
“不妨事,论年纪清羽本是晚辈,这般称呼亦是应当,务须这般纠结。只是管家此时前来可是有其他要事?”
“回皇妃的话,方才宫里传了话来,说黎后想您想的紧了,邀您进宫,轿子已在门外备着了。”
“好,且先让他们稍等,清羽换身衣裳便随他们进宫。”
出现在七皇子府门前的清羽仍旧一袭白衣加身,却是将那质地良好的绸缎衣锦换做白纱外衣,手腕处一条长长的窄条丝带系上简单的结,袖口处呈花朵式开放,余长的丝带垂下落至脚踝处,在空中随风起舞。衣摆下方仍旧是那一片盛开翻飞的梨花,在这清冽的风中,似与它主人的容颜一般,清淡、柔雅。
众人看着那向着他们走来的白衣少女,竟是一时间都失了神。
就在众人呆愣之际,黎南星踏着优雅的步子自一旁款款而出,脸上依旧是那抹邪魅笑意。
只是不知为何,见众人直直的盯着清羽,他竟是有些心生不爽,靠近她的身边后俯下头至她的耳边:“皇妃,今儿个这身衣裳不错,只是...”
黎南星顿了顿,站直了身子后又道:“若是再这般耽搁下去,我们进了宫怕是只能赶得上午膳后的茶点了。”
虽是对着清羽言语,可众人却也听得出来那话中之意分明是指向他们的,当下便不敢再作迟疑,迎了清羽二人入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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