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对你还是能够接受的，你大有希望啊。呵呵。”
“请喝茶！”我端起他的茶杯，递到他嘴边请他喝茶，继而说道：“喝完茶后，请明言。你这么几句话把我搞得云里雾里不知到哪里了。”
“呵呵，继续加油吧。还要我长说什么？我们聊点儿其他的东西。”
“也好，也好。”
那天的茶水，一盅盅地慢慢将我们灌醉。我们再一次谈到了失忆男。
“那个失忆男最大的悲哀是什么，你知道吗？呵呵，就是不知道那个被他抛弃并伤害很深的女孩就是他出车祸前的女朋友。呵呵。我现在算是弄懂了。什么都是狗屁。什么都是狗屁不通。有些人，不过是脱了裤子想上，提了裤子就想走的货色。理由呢又都是千奇百怪。”
“小黑，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网上的乌七八糟的文章看多了，净瞎想？”我推推已近昏昏入睡的小黑，这么说。
“知道你不信，我都不信。好了，谈点儿别的东西。”
“刚才我们是这么说的。”我答道。
“让服务员重新泡茶过来，怎么像磨子，推一下就动一下，哪里把我们所谓的顾客放眼里了？服务员，服务员，上茶！”小黑厉声吼起来。
服务员匆匆过来换泡了茶叶后，又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你吓到别人了。”我说。
“那我们就谈点儿别的，谈点儿什么呢？哦，对了，马加爵，你们这一薪儿大学生的杰出代表啊。”
“算了吧？都成了古人，我们就别拿他做饭后谈资，那是对仙人不敬哦。”我说。
“这个我肯定知道，当然也不会真谈他。其实，对他，我的心情也挺复杂。为什么复杂呢，无法就是，我们该埋怨谁？我们该埋怨谁？好像埋怨任何人都不应该。你看，多怪？呵呵。”
“没办法的事情。”我说。
“呵呵，我只是由他还有他的事儿想到了一个概念。当然，这也是我一直在想的概念。什么概念呢？信仰！”小黑说出的这话，让我记起自己课堂里的一位老师的上课风格——纯纯粹粹的力学课能被那老师用类似的口吻活生生地上成人生课，道德课。不过，还别说，那老师的课，虽不点名，到课率还是出奇的高。有时，我惊叹，这老师没去当牧师当布道者简直就是宗教界的大不幸。
“什么？你要给我谈信仰？”我急切地问，“我不能理解信仰是什么！”
“我就料到，你是不知道的。呵呵。”小黑用那种得胜后夹杂着冷笑的语气继续说，“其实，我也不大知道，但我知道，中国人，当然我说的是我们这类人是进化得最最完全的一类人。呵呵，在别人还天天画十字、对天翻白眼、见山磕头、见水低头、天天对着某个方位磕头祷告、天天摇着转经轮不辞劳苦辛勤朝拜的时候，我们是天不怕地不怕，人不信神不信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爱干什么就干什么，过着自己的自由生活。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良心、责任、道德等等都可以丢在一边，抓到mouse就OK了！呵呵。”
“听你这语气，像在说反话！”
“没有啊，我这是在夸我们自己呢？不然，你看这片湖，如何能修得这么好？”小黑继续冷笑着说，“我们的内心有多么强大啊，受伤的时候，不需要找心灵的安慰，也不用做忏悔，也不需要刻意去寻找心灵的安静。我们都习惯于硬扛着。多坚强的一群人儿？不是吗？”
“越听，越觉得味儿不对哦。不是一码事儿哦。”我说。
“那是你的口干了，要喝茶。呵呵。”小黑说后，起身踱步到窗边，放眼看向湖面。微风拂过，波光粼粼的，着实清旷。
“不是不需要，是找不到！”我说。
“哦嗬，说到点子上了嘛！呵呵，我今天，要说的就是这个。要说的，就是这个，哎，再记起从前，呵呵，幸好那时我还能从我的音乐世界里寻些安慰。”小黑立在窗边，未曾转身，继续说道，“幸好，我还能谈谈唱唱，不然的话，那种流浪生活，我如何挨得过？我心里有结，却无处倾诉。说给不相干的人听，又怕招来笑话嫉妒。总是憋在心里，难受得很。”小黑的声音中，带有一丝颤抖。
“小黑，你不必这样。”我说，“你上次不是已经给我说了吗？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也该从另外的方面去想啊。或许，那次变故，根本就跟你毫不相干，只是你自己生搬硬套了过来。”
“你说得倒是轻巧，可我能这么想吗？谁能真正原谅我？谁谁谁？”小黑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可生活，是我们自己的。小黑！”我轻声地在他身后说，“这么几年，你也受够了。该偿还的也该偿还了，没必要还这么糟蹋自己！”
“我偿还什么了？我偿还什么了？你说你说！”小黑转身，歇斯底里地朝着我吼道。
“你要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我说，“等哪次，我拿了刀子，下了你的脑袋当球踢，总可以吧？这个，我能做出来！你现在就别这个样子，好不好？毕竟，还没到那个地步！”
小黑沉默下来，伏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没一会儿，微弱的鼾声轻轻地向我袭来。我摇了摇头起身下楼，先是跟酒店大堂服务员瞎聊了几句，然后，踱步到湖边，再一次把自己连同那些乱思绪消散在这阵阵秋风里。估摸着小黑睡熟后，我上楼，对着小黑的耳朵我轻声胡言乱语了一通。继而，再次下楼，静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发呆。
再次推门进房间的时候，小黑被房门的开启声惊醒。
“哎呦，不知不觉睡着了。呵呵。”他揉揉双眼，颇不好意思地对我讲到。
“太累的缘故吧？主要是心累，像你那个样子，不累才怪。”我说。
“呵呵，你还别说。刚才我还做了个梦。我梦见小尹伏在我的肩头说：‘诶，这段时间为什么不见我，我特别想你，你知道么？我父亲去世了，我又不幸挂了很多科，恐怕要留级，妈妈又不大理我老谋划着出国移民，我受不了，觉得无依无靠。真的无依无靠，所以去到了另一个世界哦。对不住哦，没守着你！呵呵，声音听着很真切，只是音色不对。可能是梦里的原因吧！”
“哦，是吗？应该是梦里的原因，梦是挺奇特的。”我颇为惊异当然是故作惊讶地说，“你看，别人小尹都比你想得周到，只有你，还在那个死胡同里数门牌号。真是的！”
小黑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要真如梦里那般，那倒是蛮好！”小黑似有担忧。
“这个，我可要告诉你，阴阳相隔的梦，传达的信息那可都是真的哦。我可看过老弗爷的书的，呵呵。它不同于一般的梦，你得相信的。好了，好了，不说了，时间也不早了，服务员，服务员，上菜，还有一瓶啤酒。”
……
那天晚饭，没让小黑喝酒，毕竟，晚饭后，还要开车。他食欲大好，丝毫不受信仰问题的影响。我呢，一方面想着雅丽，一方面担心自己的学业，怎么着，都吃不进饭，只能把一阵阵轻拂过来的暖风当下酒菜勉勉强强地喝完了那瓶不该喝的啤酒。在车子经过一个酒店时，小黑停下车子对着在门口迎来送往的一对新人发表了看法：“要是他们举行冥婚，我就原谅他们。”
“我说，小黑，你怎么了！”我推了推发呆的小黑，说，“你能不能积点口德？别人是喜事儿，你何苦要这样？”
“你不懂！”他淡淡地说，然后车子继续前行。车子里流淌出熟悉的旋律。
……
回到寝室，我翻了下日历，那天是农历八月初五，公历是我们没齿难忘的9月18日。难怪早上出去的时候，校园里多了几面鲜红的条幅，难怪今天小黑如此极端。突然，我有种想把白天喝进去的酒呕出来的冲动。在洗手间干呕了几次不能如愿就作罢。说实在的，那段日子，浑浑噩噩的一不留神就忘了确切日期。由此可知，没齿难忘也是说说可以，做到真正难忘就很难。如此景况，对于我来说，足以明证那是段多么狗血的大学时光！
不过，我不想理会！事情也过去了那么久，我的生活还在理所当然地铺展开去。江城都能那么坦然，我还怕什么？过意也罢，不过意也罢，我还是要在时间的河里划那条控制不了方向的船。其外的，我不想考虑太多。
刘雅丽越发的忙了，我知道，她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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