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激灵 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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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到刘雅丽给我第二个理由的时候，我把小叶子带到了她的面前。漂亮的小姑娘，刚三岁多点儿，小嘴巴很甜，模样也可爱，人见人爱。

去接小叶子的时候，我再一次倍受考验。

小叶子的爷爷，确切地说，应该是叶子的外公，怀疑我是人贩子，说什么都要把我送交派出所。

“人贩子，会明目张胆光天化日之下要人？”我对她爷爷说。

“那谁知道。”老人家说，“现在人心不古，谁知道谁安的什么心。你说你认识我女儿雅丽，你有什么证据？”

我哑口无言。

“是吧？被我说中了吧？走走，派出所去说清楚。”

“要真不相信我。那可以这样。”我提高声音说，“你可以派你们最信任的亲戚跟我一起走。带着小叶子见到她妈妈了，不就得了？”

老人家沉吟半晌。最后，同意了。接着，我跟雅丽的堂弟带着小叶子到了江城。小叶子见到妈妈，有种默然陌生的感觉。或许，长时间没有见面的缘故。雅丽呢，那次，我生平第一次看到她眼泪哗哗地往下流。我还看到她上身不停地颤抖，话也说不清楚。那天，是我见雅丽哭得最厉害的一次。雅丽的堂弟见此情形，拉我到旁边。塞了3000块钱到我手上，说是雅丽的父亲让带过来的，然后拜托我转交给雅丽。我机械地接过了钱。事情还没有完，雅丽那年纪轻轻的堂弟还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不是他这个年龄的人说出来的话：“天下哪里有不爱自己子女的父母亲？”然后，我将这话和钱全盘收归进来。雅丽的堂弟陪住了几天，看着叶子几乎能适应新环境的生活后就返程回去了。他回去的那天，我请他喝了酒，说了一些话。一番话后，我更坚定了我的信念。

2004年的暑假，我还是留在学校。至于所做的事情，除了整理我那部幼稚的外，就是陪陪雅丽母女俩。生活算是收归正常了。白天起床，我先是到天台呼吸一番较为新鲜的空气，活动活动筋骨，打两拳甩两膀子，然后下楼，到餐厅吃个早餐。完后，径直到雅丽的住处。小孩子早早地就起来了，我每每进屋子的时候，都见她在地板上自娱自乐。过了不几天，她就不再对我有戒备的举动，能跟我打成一片。我们两位大人，带着她，有时到和平公园看花草，有时到长江大堤看江水轮船，或者到汉口逛街，去中山公园游乐场等等那些小孩子感兴趣的地方。我呢，白天陪了他们后，吃了晚饭就回到寝室，打开收音机就着昏暗的灯光看我那几摞潦草的本子，修改，涂抹干得不亦乐乎的。修改、涂抹的工作一直持续到收音机里传来“听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某某两性健康节目……”的声音时收工。有时，雅丽外出回得晚，我就暂行家长的职责照顾叶子。

8月1号，我们带着叶子过江，去感受了一回刚刚开通不久的轻轨一期。全线高架的轻轨一期线像一条轻盈的长龙穿过汉口的滨江地段，有气势，很显眼。我们从黄浦路上车，利济北路下车。短短的一段路，已经给了小叶子不小的惊喜。下车后，我们步行到武汉广场。先是在一楼的珠宝柜台流连徜徉了一阵，然后过地下通道到中山公园。当我们一同坐在飞奔的旋转木马上，突然我有种感觉：“这样真的挺好。”

那个夏天，带着叶子挤公交坐轮渡，有时我也会不自觉地想到一个问题：“一个让不出一个座位的民族，你想希冀什么？”

我总是杞人忧天，小题大做。

好在。

那个夏天，我们一同见证了刘翔在雅典的意气风发……

可是我又想：个人英雄主义至上的国家，我们能希冀什么？

有时，我真佩服自己：矛盾得可以！

有时，我也自嘲：吃烧饼的命，操披萨的心。

……

不管怎么说，那个暑假，算是我近几年来过得最最舒坦的一个暑假。至于原因，到底与雅丽母女有不有关系，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将近9月开学，雅丽托付我送小叶子回老家。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暑假过完了。”我说，其实，我说的就是废话，我就是没话找话。

雅丽没有答话，独自默默清理叶子欢喜的衣服和玩具，还有一些新买的诸如画笔一类的东西。我下楼，给叶子买了一套娃娃玩具。

“叔叔送给你的礼物。在家里要听话哦，过段时间，你妈妈就回去看你的哦！呵呵。”

“快谢谢叔叔。”雅丽对叶子说。

“谢谢叔叔！”叶子很听话。声音甜甜的，像送进嘴里的一小块儿蛋糕，甜到心里去了。

“你与我一起送叶子回老家，不是更好？”我说。

“呵呵。现在还不是太想回去。”雅丽说，“你到时就跟我爸妈说，这个元旦，一定回去看他们！”

“那随你好了。”我说。

在我接过行李包还有那雅丽反带回的3000块钱后准备出发时，叶子哭得厉害，怎么着就是不想离开妈妈。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哄着了，然后，带着叶子上路……之后，我才知道，叶子走后，雅丽终于还是没能控制住，也终究是不可能控制住，哭了好一阵儿……

见到雅丽的父母亲，交代了所有的事情后，老人家留我吃了午饭。我陪老人家喝了一点儿酒。我们彼此话语很少，或许，彼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就只是酒杯你来我往。这情形，也是我特别难忘的——一老一少，就那么默默对坐在桌上，就着几样菜，举着杯子……我又觉得我特别没有礼貌，怎能就这么样与一个你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来着的长辈你来我往……

有时，我总觉得，那也是梦，一个离奇得特别真实的梦。但一想到那活生生的人，还有那可爱至极的小叶子，以及那辆力量感十足的摩托车，我就知道，那些的的确确不是梦。那些的的确确是我所经历过的。只是怪我，怪我不能生动的将我那所经历的东西重现出来。只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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