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者是一个身高两米多的巨人,他的身上穿着银白色厚重甲胄,披着墨绿色的披风,语气中透着一股蔑视。
“真不明白执政官大人为什么让我们来这种小种族。”巨人轻蔑的看着部落大厅前那两列青铜长戟武士,“落后的装备,羸弱的体格,给我三百帝国军团步兵,我可以击溃他们所有抵抗。”他一说话后面的十余个巨人就赞同的附和起来,看来不少巨人都抱着相同的想法,也可以看出这个巨人的地位在他们中间是比较高的。
他们用的是巨人语,周围的人类长戟武士也听不懂,倒也不用担心那两百多个长戟武士一拥而上把他们分尸——即使是装备精良的巨人士兵,在只有不到二十个的情况下想要对抗两百个以上的人类长戟武士也是徒添笑料。或许只要两百个长戟武士一次齐步冲锋,这里的巨人战士就会倒下一半——这些瘦小的人类战士(墨绿色披风的巨人很不情愿承认,但那些拿着古怪长矛的人类的确是合格甚至非常优秀的战士)似乎很擅长这种战线作战。
“不要大意。”站在前面,比墨绿色披风巨人还高一头的巨人接口道:“作为一个已经传承了一千年的种族,说他们没有一点底牌,别说元老院,我也不会信,四十年前不有过这种事吗?哈桑,别告诉你忘了。”
“不,我没有,将军。”哈桑立刻回答“是帝国历法322年,南方行省第十二军团追击流窜的蜥蜴人大部落,在南方大沼泽遭到蜥蜴人族群的伏击。”说到这里,哈桑的眉毛抖了抖,“蜥蜴人动用了超过三万战士,数十只石化巨蜥,甚是还有一只史诗级战争巨兽,泥沼九头蛇击溃了军团所有有组织的抵抗,六千两百名战士的满编军团,生还不过百余。这是近百年来第一次军团级别遭遇的全军覆没。”
“这个世界很大,哈桑,我们虽然有精良的武器,勇敢的战士,但是这些在泥沼九头蛇那种巨兽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将军拍了拍哈桑的肩膀,“在那些神秘力量面前也是,这也是我们为什么来到这里的理由之一。”
“可是将军……”哈桑还想再说什么,但是一个快步走来的人类武士打断了他。
“尊敬的客人,您的要求酋长们已经知晓,现在酋长们正在和先知商讨,请您随我们一同前去。”
现在双方交流用的是通用语,大陆上的智慧种族通用的交流语言,只有开化程度较高的智慧种族才明白一门外语的重要,作为一种交流用语,通用语发音简单,词汇量少,而且没有俚语,因此流通很广,而且基本没有语言障碍,连野猪人都能准确的发音,不过野猪人还处于蒙昧时代,估计不会有野猪人可以和你面对面的交流——除非用木棒和石斧。
“好的,我知道了”巨人将军答应一声准备和人类武士出发,他站起身来,命令其他巨人原地待命,当看到哈桑时,巨人将军想了想指着哈桑对武士说:“那是我的侍从,我要带他一起去。”
武士略微思考了一下:“如您所愿,尊敬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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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武士没有带他们去部落的议会厅,而是转向一个附近的小山谷,二十名长戟武士一言不发的跟在两名巨人的后面,沿路“护送”。
当他们到达山谷中一个溶洞面前时,武士停了下来:“先知和酋长们就在里面,我的级别太低,剩下的一小段路会有其他人给您带领的。”
巨人将军点了点头,迈步走进溶洞。后面的哈桑也紧跟上去。
武士把巨人送入溶洞后明显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那些掌握了神秘力量的黄金先祖战士,都会感到害怕,武士自问自己已经是华纳部落中最强有力的战士,可是单独面对一个巨人战士也很难有什么胜算。
“嘿!奥托。”护送队伍中一名青铜长戟武士跑了出来,与别的长戟武士不同,他的头盔顶端有红色的缨簇,而且肩甲部分向上挑出二十厘米,将他与其他长戟武士明显的区别开来。他的脸庞很年轻,下巴才长出软软的胡须,但裸露出来的手臂上的伤痕与左手上握盾牌的老茧显示他已经是一个老道的战士了。“那些巨人后裔真够壮实的,你看到他们的铠甲了吗?太漂亮了!如果我能穿上这种铠甲这一辈子就值了!”说着长戟武士做了一个双手捧心的夸张动作,逗得后面的武士哈哈直笑。
是的,在一些蒙昧种族眼里,这些两米多高,装备精良,在大陆北方建立起一个偌大帝国的家伙就是巨人族,而在知道内情的种族,比如精灵,则把这些人称作巨人后裔。
人类也知道一些,在第一纪元时代,四五米高的巨人是这片大陆的主宰,他们不只是雄伟强大的战士,很多的巨人手持宝石与权杖,运用着不可思议的力量,这种力量在第二纪元时代几乎绝迹,只有在神庙与祭坛的最深处才有可能一见。在人类古老的卷轴的只言片语中,叙述了先祖所见的这种力量。巨人们用它建立起了横跨大陆的城市群,驱逐了山一样庞大的超级巨兽,甚至,在那神秘的咏唱声中,近百平方公里的土地发出震动世界的巨响,随后被高高的,像是被什么无可匹敌的神魔托举起来,悬浮在离地面数百米的高空!一座巨大的城市——他们的王都被升到了天上!这股力量显现出几乎匪夷所思的多变性,它不仅可以完成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且展现威能时简直可以移山倒海。
它被称为“魔法”。
但是在第一纪元末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曾经的巨人消失了,连同他们所有的奇迹,包括那座天上的都市,还有那些恐怖的巨兽一起消失了,还带走了那被称之为“魔法”的伟力。现在的巨人后裔早已没有了先祖庞大的体型,而且丢掉了几乎所有的知识。即使这样,这些小巨人仍然是不可小觑的敌人,再怎么不堪,即使和他们的先祖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但他们毕竟是有传承的种族!
传承,这是所有人类高层心中永远的痛。第一纪元与第二纪元的混沌年代,所有种族都是一无所知,当时的巨人后裔也是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人类、精灵、半人马、矮人……无一例外。但是有些种族拥有他们先代文明的部分知识,一些建筑群、记录在载体上的文字,或许还有一些实物。依靠这些东西,在短短两三百年内,当其他种族还在使用简陋的石质武器时,这些种族已经占领了小半个大陆!
按理说,拥有高等智慧的种族留下的传承远比其他种族要多,比如高等精灵——她们几乎完整继承了所有的所有的知识,有奇美拉,有角鹰兽骑士,有霜刃豹,甚至战争古树!不用比生活条件什么的,单是军事实力,人类就被完爆十条街还有余了。
但是人类偏偏没有!或者说,只有一堆破败的羊皮纸,人类靠它们了解了不少上古秘闻,下位面的恶魔、上界的神灵等等,还有一些奇怪的图纸——以人类现在的技术水准可能要数千年才造的出来的东西。可是现在的人类要这些玩意儿有毛用!
其实像人类这样明明具有高等智慧,但是没有传承的种族还有一个。
巨人将军走后,那些士兵就无所事事,几个士兵围在一起,将皮囊中的液体倒在陶碗里,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一股浓郁的香味飘起,旁边的长戟武士们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酒啊。”红缨长戟武士小声感叹了一下,“现在族里的粮食已经快见底了,早就没有多余的粮食去弄这玩意儿了。”
另一个长戟武士接口道:“谁说不是呢,现在连酋长们都没有酒喝了,这个冬天如果还是那么冷,除了组织劫掠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长戟武士在部落中的地位不低,他们知道的远比一些普通族人多。
这时,一个依靠在驼车边上巨人士兵将陶碗中的液体喝尽,随手就将碗一扔,旁边站着的一个绿色皮肤的人形智慧生命立刻扑上去接碗。但是巨人士兵的碗扔的有点偏,绿皮扑倒在地,陶碗在他面前碎成数块。那个巨人士兵嘴里叫骂着,随手抽出腰上的皮鞭就打下去,那个智慧生命只敢双手捂住头部,仍由巨人士兵将它抽的满地打滚,连声哀嚎,旁边的巨人士兵也不以为意,指指点点的谈论着,不时发出一阵哄笑。
“那些给巨人后裔拉车的绿皮,还有正在挨打的那个,就是父亲说的兽人?”红缨头盔的长戟武士这样问。
“是的,这些就是兽人,现在是那些巨人后裔的奴隶。”奥托·华纳点了点。
“这太奇怪了,奴隶不是很重要的财产吗?如果像他们那样对待奴隶,他们怎么帮你干活?”那个长戟武士再次发问。
“额……”这下子奥托·华纳也说不出来了,“这个……或许是他们的奴隶比较多吧。”
随即他又佯怒道:“问那么多干嘛!我们还要巡逻呢!快走快走!”说完还用力挥了几下手臂,似乎想要加强一下自己的气势。
“哈哈,华纳酋长的‘聪明绝顶’儿子也有不知道的东西!”这句话说到一半长戟武士就开始加速,说完时已经跑出一大段距离了。
“克劳伦!”奥托·华纳倒提长戟,“我发誓,如果我追到你,一定要撕烂你那张地精一样的臭嘴!”
“等你追上我再说吧!‘聪明绝顶’的奥托!”
“克劳伦·塞纳!!!”
眼看这两人越跑越远,后面的长戟武士一声招呼,也追了上去。
只是在场者,无论是巨人士兵还是那些长戟武士们,都没有看见兽人奴隶沾满鲜血的眼中,那深深埋藏的怒火。周围的其他兽人在巨人士兵的注意力转向人类时,默默的走上前替那个挨打的兽人擦拭血迹,他们眼中的怒火,似那地底奔腾的岩浆,像要将全世界都点燃。
“等着吧,你们这些巨人‘老爷’,不会太久的,不会太久。”那些兽人像是小声咒骂,又像是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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