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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莲生玉帛(2 / 2)

“凡于事物中有觉悟者,并非都能向善。一念之间,非善即恶。风君若感念你君子之德,必能改过,否则,于你有大不利。”

“想必菩萨也清楚,她若依然故我,可是在劫难逃啊!”

“是的,所以她这一念至关重要。不过,以我之见,你也不必自寻烦恼,她自作孽,有此劫难,也是天意难违。”圣观音说罢,掐着那串菩提子数珠,闭目念起佛来。

花仙们一直在聆听两位神仙讲谈,听到圣观音这样说,也不禁各自议论起来,有的认为菩萨说得对;也有的觉得风神或如花神所言,若帮她一帮,或许就能清醒了;还有的说不如请菩萨来作个调解,各从天意人愿。仙子们的议论花神也都听在耳里,此时,他站起来,自顾自地闲步着,淡淡说道:“都说观音菩萨最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了,如何却成了虚妄之谈。并不指望菩萨做什么,不过替我出个好主意,也不肯么?哦,想必是事不关己莫张口,别教那风神怪你多管闲事吧!”观音听任花神的“埋怨”,只不开口。花神又度了两步,望望一脸安详的观音,不由笑了起来。观音睁开眼,问他为何发笑。

“我笑菩萨也小家子气了。”

“这话怎么讲?”

“你心里藏着好法子,却不肯告诉我,怕不是要我们许你什么好处吧?”

“我在这里打坐片刻,便得了许多好处,”圣观音笑道:“哪里还好意思再要别的。”一句话把花仙们都逗笑了。观音又说道:“罢、罢,听你说了我这么些"好话",我给你说个法子就是了。”

“即如此,我就洗耳恭听了。”

“我不肯说,不过是看看你是否心意已决。若是你有犹豫,我便告诉你,否则,我说也无用。方才入定时,你略有一丝心意摆动,可是有的?”

“不错,我是怕力量使用不当,与风君真气相冲,反对她更不利。但转念一想,我若只用半分力替她作一舒缓即可,余香也可自行消耗,并无不妥。”

“你一心替她着想,极难得了。只是有一点,治得标难治其本。”

“是的,这也只能靠她自己领会了。她风窍堵塞,并非全因花香之故,乃是自寻烦恼所致。所谓解铃还须系(jì)铃者,我不过尽我的仁义罢了。”

“花君可想过反其道而行之?”

“菩萨是说用花气冲穴,这正是我刚才的担心呐。”

“不然,你是不敢十分用力,你若用足巧力,并不会与她真气冲逆。风君之所以体内积香,一则花气本来柔缓,易于凝集,不借外力,难以消散。二则她不顺应花气走向,行风时过于张扬无序,使其花气顺风而去,逆风而来,如此交错,反使其力加重,这就是风君自讨苦吃了。如今看来,不妨先下道猛药,再使她缓缓运功,但结果怎样,便也要看她的造化了。”

花神沉默片刻,说道:“只怕她不肯。”

“若你能信她,她便能信你。”

花神笑了笑,略带顽皮地看着观音说道:“要是她信菩萨,岂不更信我!”

“阿弥陀佛!”圣观音笑道:“瞧瞧,你倒说我小家子气,我好心给你出个主意,你反而拿我来做个幌子。看来,你这莲台真是坐不得呢!”说罢,菩萨便站起来要走。花神忙拦住他,笑道:“你在局外,自然该请你先作个铺垫才好,再者,这也是一件无量功德,这好名声,我怎好独自享用啊。”观音摇手笑道:“我可不便出面,不然,她反疑我们欺她。”

“这是自然,只需你的一粒澄心丹即可。”

圣观音从袖中取出一只一寸高的白玉瓶,递与花神说道:“这丹丸还是用你赠我的碧莲炼制而成,如今倒是你先去用吧。”花神笑道:“这一来一去,却因经了菩萨的手,必定是更显得慈航普渡的心怀。”

“阿弥陀佛,这也是它一件功德,还需花君成全了。”

两位神仙一面说,一面步出莲池,又往须陀河边看了一回,圣观音便告辞了。花神与花仙们目送菩萨登云而去后,回到宫中,又谈及明日花神去颹宫的事。红雪说道:“花君明日就依菩萨的办法吗?那样是要运用更多功力的。虽说菩萨必定是心中有数,不然也不会走这一趟。可花君又不让我们去,只淳郎跟着,万一有个掣肘,该如何是好?”九华也说道:“是啊,以风神素日作为,一旦入了她的势力所在,她难道会罢休吗?纵然有菩萨的点化,她也未必就能与我们结下善缘,花君此去,总是叫我们放心不下。”花神说道:“你们放心好了,我并不会轻涉险地。颹宫不是妖魔的洞穴,封姑娘也是天帝钦封的上神,还是有个度的。封姑娘昨天已消耗了大半功力,我替她冲穴也就会省去许多力量,不会有什么损失。况且,那粒澄心丹作用非常,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停了一会儿,花神又笑道:“明日,你们可到天指山五里处的迎送台等我们,要是两个时辰内我们还未回来,你们也不必去颹宫,就直接去找观音菩萨,让他来救我们好了,主意可是他出的,丹药可是他炼的。”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花神又叫过淳郎说道:“明日依旧带上我的铭芳琴,余者什么也不必准备。你只紧跟着我就是了。”淳郎答应了。茜姝却拉着他的手问道:“你可害怕去颹宫么?”淳郎笑道:“跟着花君在一起,有什么可怕的!风神要是和花君不对付,我这小葫芦里的水只需倒出一点点,就足以让她在颹宫里扑腾一阵了。”花仙们都好笑起来。原来,淳郎随身挂着一个葫芦,虽然小巧,却足以容纳与莲池等量的水。这是花神教淳郎的蓄命之法,紧要时候,不仅可以保住他的性命,还能救助其它水族。淳郎虽然自幼生长在须陀河里,到底还只是个小鱼精,修行甚浅,留在旱地不能延过三天,可有了这一葫芦的水便不怕了。红雪等又嘱咐他不可离开花君半步,要多留神提防些。花神笑道:“你们不必太过担心,我和淳郎自会小心的。”大家又说笑几句,也就各自歇息去了。

第二日,花神便携淳郎前往颹宫,仙子们送至须陀河边,见他们飘然去远才返回。

注:(1)颹(wěi):风大。

(2)令名:美名。

(3)玉幡赤幢:比喻白莲,红莲。

(4)绿房紫菂(dì):指莲蓬、莲子。

(5)翠竹黄花、青松白石,一切皆有佛性禅心:法源寺无量殿对联:参透声闻,翠竹黄花皆佛性;破除尘妄,青松白石见禅心。

(6)青莲在眸:专以形容佛教神仙的眼睛。

(7)珰(dāng):耳饰。

(8)水灰:较浅的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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