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同学们在上去之后,发现姑姑已经回去了,而且家里面来了一个陌生的人。“王先生属于意外死亡,应马上入殓火化,而且不可以和自己的亲人葬在一起,这样会对其亲人及后代带来灾祸。”那位陌生人正在和妈妈他们解释着什么。“不可以!爸爸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爸爸曾经跟我说过很多次,有父母疼的小孩是多么的幸福,如果不能让爸爸和我那还没有见过面的爷爷和奶奶葬在一起,他一定会走的不安心的!这怎么可以?”“大人说话,小孩子老插什么嘴!”我姥爷生气的对我吼到,然后他对着丧礼司仪客气的问道:“章先生(是指丧礼司仪他全名叫章文广),我女婿确实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父母就因为疾病,俩人就那么早早的走了,(听到姥爷的话,王雨鸣和他的妈妈心里面划过一丝难过和心酸)他是个很孝顺的孩子,生前不能多孝顺自己的父母,死后还是希望他能够落叶归根吧。”章司仪为难地说:“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那这样吧,咱们就采用传统的葬礼习俗,先请大师来为王先生超度,然后咱们在按照正常的程序来做。但有一点,大师在超度期间,所有参与的家属以及朋友,这一天一宿都不可以离席,甚至是上厕所与喝水都不行,这对于普通人来说算是一种折磨,所以我还是劝大家一切从简吧。”“那我们就照按司仪先生说的,一切从简吧!”我脱口而出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马上又想起刚才姥爷对我的训斥,就低着头不敢看着姥爷小声的说:“对不起,姥爷。我不该插嘴大人之间的事,可是(王雨鸣这时鼓住勇气抬头面向自己的姥爷)妈妈现在的身体不好,她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的。”卓立民(王雨鸣的姥爷)在心里面暗暗的高兴,自己能有这样的一个懂事的外孙子,而感到骄傲。但他还是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生气的表情,他正要开始训斥他的外孙子,却被自己的女儿拦住了。卓清影(王雨鸣的妈妈)从后面用两条胳膊轻轻地环在了自己儿子的脖子上说:“爸!您老别生气,小雨也是关心我才插嘴的。还有,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他,也得给孩子留点面子不是?”这时,姑父也赶忙来打圆场说:“就是啊,老爷子!您消消气,跟个小孩子生气,多不值当的。再气坏了自己的身体,那多划不来啊!”姥爷叹了一口气说:“还是按章先生说的,我们请大师为女婿超度,一切死者为大!”我还想说话再劝劝姥爷,妈妈这时却用她环着我的胳膊肘碰了我一下,我就只好把话给咽回去了。章先生无奈的耸耸自己的肩膀说:“那就按老先生说的办吧。但大家千万记住,明天准备来参加佛理的,中途不可以离席也不可以吃饭,更不能随便走动和说话。还有时间也很长,得从明天早上6点到第二天早上的6点,大家得做好心理准备。哦!另外,大师们来的时候也不可以和他们的任何人说话,向他们敬下佛礼就好,大家千万千万要记住。”我胆怯的看了姥爷一眼小声的问:“姥爷,我想问章先生最后一个问题。。。。。。”说完话后,我不敢与姥爷对视也不敢听他的回答,就快速的看向章先生,并且我发现他也正在用友善的眼神而看着我。这使我鼓起了相当大的勇气问到:“先生,做法事那天,我的妈妈能不能不参加?”章先生友好的看着我说:“可以啊!做法事时,有几个亲戚和朋友代表就可以,用不了那么些人的。”“不,我丈夫的法事,我一定要去。”我母亲坚定的说。“妈,您。。。。。。”我的话还没说完,姥爷就对我吼道:“小孩子,不许管大人的事!她是你爸爸的妻子,这个时候她当然要去。好,事情就这么定了!你现在先去招呼你的那些同学们去,人家都来了一天了,连水都没喝过一口,你领他们先去吃顿饭,大人之间的事不用你来操心!”姑父这时对我和同学们说:“大人的事,你就别管了。明天你还要连续坐一天呢!你先带你的同学们去吃顿饭,然后回来好好的睡一觉,大人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他的话刚说完,就向我的手里塞了200元钱叫我们先出去,然后他们还要商量明天的事。出门之前我听到陆明宇的父母说要在他们家做法事,因为他们家的客厅要大一些,还有就是说明天要准备的一些东西,以及再次强调了法事的那些禁忌。‘爸爸以前曾说过,爷爷是夜叉面菩萨心,现在我好想懂得他说所这话的意思了。’
“雨鸣,你实在是不应该,在大人们正商量事情的时候去插嘴,还害的自己被你姥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训你。”下楼后杨心蕊责怪的说。“那是小雨的家事,他关心自己的妈妈怎么就不能说了,他都已经被他姥爷说的够多了,你还下楼说他,你算什么朋友!”阿森激动的反驳。杨心蕊委屈的说:“我也是关心他啊!我责怪他,只是不希望他以后被他姥爷骂而已,我这么说有什么错?倒是某些人就知道在那边煽风点火,把事情搞得一团乱强。”“你,你。。。。。。我。。。。。”阿森气呼呼的直喘粗气,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我连忙打圆场的说:“心蕊教训的是,是我不应该和长辈们之间插话,但阿森也是为了我,才把事情搞得一团乱,你这么说他也是冤枉他了。”杨心蕊地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并生气的说:“王雨鸣!你的意思是说,还是我的不是了。我也是你的朋友啊,难道你只把鲁志强当朋友而不拿我当朋友!是不是?”我为难的解释:“不是这样的,我们大家都是好朋友。只是。。。。。。”“只是什么?只是我那么说你的“兄弟”实在是太无理取闹了,对不对?”我正在想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时,张倩微皱着眉头说:“现在还吵这些已经发生过的事还有什么用?我们有这时间在这吵架还不如早点回家休息,明天还得做一天的法事,精力都耽误在吵架上,不觉得自己很愚蠢吗?”我惊讶的问:“你们明天要过来参加我爸爸的法事?这怎么可以!你们明天还得上学啊!还有这可是一天一宿啊!你们的身体能受得了吗?我绝不同意!”“我身体好着呢!用得着你担心?我一定得来!”阿森坚定的说。我比他更加坚定地说:“这不行,我知道你们的心意,都很关心我。但你们的父母,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们过来的,你们如果因为这件事,再和自己的父母吵起来,我更加会感到良心不安的。”杨心蕊用纸巾擦干了自己的眼泪说:“雨鸣,我刚刚有些失态,真是抱歉。(王雨鸣向她摇摇头,表示没关系。然后她又对着张倩和鲁志强劝说着)我们就听雨鸣所说的吧,不要过来了。首先,我们过来并不能帮上什么忙,还会耽误学习。其次,雨鸣的妈妈是个很体贴的人,如果我们硬要来,她不仅会感到内疚还会一直担心我们的身体,那样就太不懂事了。”阿森眼睛瞪得大大的,眉毛挤成了一个川字,鼻子上哼哼的喘着粗气。我看见情况不妙,赶紧用手捂上了阿森的嘴说:“是我不对,没有把话说清楚,害的心蕊误会了。我觉得心蕊说的有道理,明天大家还是正常的去学校吧,不要耽误了学习。你们如果来了,不仅我妈会过意不去,还有我也会感到良心不安,你这次就听我的吧。可以吗?我的好哥们!”阿森快速的扒开了我捂在他嘴上的手,并呼呼的喘气说:“哎呀妈呀,我差点就憋死了。(王雨鸣歉意的挠挠后脑勺)不管你怎么说。。。。。。”阿森正准备继续和我犟下去的时候,张倩从后面拽了他一下说:“我们就听班长的吧,不要让王雨鸣为难,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准。我有些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吧,但不用王雨鸣拿钱。”一段风波就这样的过去了,我们在路上一直在讨论让不让我出钱吃饭的事,最后他们拗不过我,暂时用了我姑父的钱吃的饭,但大家不肯多吃些菜,只要了3碗面就各自回家了。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阿森这回怎么这样听话,张倩一句话就把他劝动了,真是奇怪。咳,我这次不小心把杨心蕊弄哭了,真是有些过意不去,她们三个人中还是杨心蕊最体贴懂事了。
同一时间,在回家的路上。
杨心蕊说:“我家就在这了,我先回去了,你们也早些回家,别让家里人担心!”“好,再见。”鲁志强和张倩异口同声的说道。等杨心蕊一走,鲁志强就忍不住问道:“张倩,你给我眨么眼是什么意思?你真打算不去了,你也和班长一样?就想着自己!这也太不讲义气了吧!”张倩看着鲁志强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说:“咳,你也太实惠了。我给你使眼色是想告诉你,先不要和“班长大人”再继续争辩下去,那样只会让小雨更为难,我的意思是,先假装答应他们,然后我们这样。。。。。。”
第二天,我们根据大人们商量的结果,我们一行人来到了陆明宇的家。令我们感到惊讶的是,他们家非常的宽敞,一厅两室一卫,据目测应该有100多平米。钱满堂在心里面想,幸亏自己的老婆没有来,如果她要来的话,看到这么大的房子,过后一定会闹起来,埋怨王雨鸣母子没有多向他家讹些钱。今天,在我们还没有过来时候,里面已经有7位大师在准备好做法事需要的东西了。在一个桌案上面请了一尊金光闪闪的佛像,在佛像的前面摆着供品和香炉,在桌案的后面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和尚,看上去仿佛有种佛光在他四周流动的感觉,他的前面摆着一个较大的木鱼。他的两边分别坐着3个和尚,只不过看起来年轻一些,并且他们的木鱼也比中间的哪位大师要小一些。在他们围成的一个半圆中间,也摆着一个比桌案上要大一点的香炉,香炉的上面点燃着三炷香。今天来的人并不多,有陆明宇一家,还有从国外赶回来的二姑与二姑父以及丁叔叔和刘叔叔,当然还有我姥爷。本来是想让他在家休息的,正好照顾一下我的母亲,可老人家坚持非去不可,只好由丁叔叔的妻子丁阿姨(丁叔叔的老婆也姓丁)来照顾母亲,丁阿姨是个雷厉风行又热心的中年妇女,由她来照顾妈妈我一百万个放心,至于我的母亲为什么愿意在家休息?那是因为,我姥爷在昨晚临睡觉之前,给大家每人冲了一碗红糖水,好补充一些糖分。只是,他悄悄地在母亲的水杯里放了两片安眠药,使得母亲现在正在家里面安心的呼呼大睡呢。我的心里面不禁对姥爷的聪明而暗暗赞赏,也对他有了一些新的认识。这时章先生说:“法事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现在有什么需要解决的就趁现在,一会法事开始时就不可以随便走动了。大家。。。。。。”就在这时,房子外面想起了敲门声。“这个时间到的还真及时,等会就不能开门了,可在这个时候来的能是谁呢?”章文广在小声的嘀咕着。我的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不会是他们吧?这怎么可能?’可我的预感确确实实是,意外的灵验了。外面来的正是我的同学张倩和阿森。周围的人顿时傻了眼,没想到他们在这个时间上赶到了。我不禁小声的埋怨道:“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要乖乖的上课去吗?”阿森不好意思的用食指挠了两下鬓角说:“反正都来了,你再埋怨也没用了!呵呵!(鲁志强转头看着章文广)先生,现在不能出去了吧?那也没办法了是吗?”章先生无奈的点了一下头,只好多拿出了两个坐垫。我无可奈何的看了他俩一眼,这时候也不能多说什么了,如果耽误了做法事的时间就不好了。我又不安的看了姥爷一眼,使我惊讶的是,他并没有生气还露出了欣慰的表情,更加使我惊讶的是,他竟然小声地在我耳边说:“行啊,小子!竟然有那么好的人缘,姑娘长得挺漂亮的!”听到姥爷的话,我的大脑顿时停止了工作,我没有想到平时严肃刻板的他还能说出那样的一番话,我不禁愣愣的呆立在当场,脸还微微的有些发热。直到葬礼的法事开始时,我才缓缓的回过神来。在大师们吟诵的经文中,我的思绪不禁被拉回到了从前,那时的爸爸和我正坐在窗边看雨。。。。。。“爸爸,今天放学的时候,我看到有位爷爷去世了,他们还请了和尚在念经呢!”我好奇的和父亲说。我父亲慈爱的看着我说:“哦,是这样啊!那位爷爷去到了一个叫“天国”住的地方,那些大师们正在念经是为了给爷爷引路,让他去往“天国”。我疑惑的问:“可志强(小时候王雨鸣对鲁志强的称呼)说,世界上没有“天国”,那些都是迷信。”我父亲认真的说:“志强说错了,“天国”是存在的,它存在着我们每个善良地人的心里面,所以“天国”是无处不在的。”我骄傲的说:“爸爸懂得好多,比老师还厉害。”“那是,你爸爸可是全天下最最厉害的人。”“呵呵,哈哈哈。。。。。。”回忆着过去美好的点点滴滴,我的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法事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的6点钟,陆明宇的爸爸让大家去他的卧室休息,可阿森硬是说自己不累。看到他摇摇欲坠还硬挺着的身体,我不禁为有这样的兄弟而感动。在这3天里,阿森和张倩几乎都没有回家过。有一次阿森的父母来吊唁我的父亲,劝他回家休息一下,他都不肯走。还有一次,他回了一趟家,可马上又回来了,还拿了两件厚衣服给我和张倩。张倩从我父亲的法事开始时,一次都没有回过家,她的父亲问过她,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会,她却坚定地摇头,这使我非常的感动。这三天,也使我和她成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杨心蕊在早上的时候也来过一次,她知道张倩和阿森一直陪着我,自己很内疚,一直和我道歉,我安慰她说没有关系。
3天后,终于到了遗体告别的日子,我抱着父亲的照片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我不停地抚摸着照片上父亲慈祥的面容,把他贴在了离自己心脏最近的位置,难过的似乎有一只大手在心脏不停地按压着,是我痛得喘不过气来。汽车缓缓地开到了殡仪馆,我看到了自己的父亲,静静的躺在了一个透明的棺材里,他像一个熟睡的骑士一样,虽然面容有些消瘦,但依然可以看出他生前的俊朗。我自以为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慢慢地接受了父亲离开的事实。但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对父亲的思念,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倾泻而出,嘴里不停地喊着‘爸爸不要离开我’。姥爷粗糙有力的手及时的握住了我的手,他温暖的眼神和手里面的力量,使我难过的心稍稍平稳了一些,但眼泪还是不断地流了出来。看着姥爷温暖的眼神,使我不禁想起了在我们离开时候,母亲看我们的眼神。她的眼睛里充满了难过,渴望,绝望和伤心。由于民间葬礼的一些规定,丈夫去世时,妻子是不可以参见告别仪式的,所以她必须留在家里。母亲一开始的时候坚决不同意,但后来在众人的劝说下和章先生告诉他这样会给我带来不好的一些事时,她才痛苦的答应留在家里。我觉得这个决定有些残忍,但似乎这样的决定或许会更好一些,这样就可以避免母亲因为情绪失控而昏倒吧。
在我们亲属和朋友的三鞠躬遗体告别后,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缓缓地推走了父亲的遗体。直到今天,我才真正的感觉到,父亲是真的离开我们了,心里纵然有千万个不舍也无法挽回了。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父亲一路走好,他能在那个美好的“天国”中幸福快乐的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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