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的大班王朝,仲秋十月。巡原帝推行仁政,百姓无不安居乐业,四处歌舞升平。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仅仅是表面的祥和,脆弱得无法推敲,不堪一击,不过对于善良无知的百姓来讲已经足够了!
那万人敬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绝对强权,不经历一番血腥风雨又怎可风光无限的矗立于那惟我独尊的万丈高台之上?
天下!?我管你是谁的?我只消过好我自己的日子便足矣了!人生短暂,何不肆意欢快?!
这想法,对于百姓来讲实在太正常不过!但对于那层层宫殿中的金銮殿,那人人算计的筹谋者而言,又是多么的不合常理,匪夷所思!所以,宫中每一个人,都不会相信吧?!
帝都,最知名的酒楼,肆意楼,出入人员无不非富即贵。就像此刻,一楼大厅正对中间小型舞台,绝对显眼的位子上,坐着三位绝对显眼的客官。
一位身形伟岸,猿臂蜂腰,一头浓密的黑色长发随意束起,不冠不帽。墨发下的肤色带着一股丛林的味道,黝黑而闪亮。合身的黑衣质地优良,包裹着一具充满力量的健美身躯。五官极其深刻,墨黑双眸透露出一股深入骨髓的冷然,仿佛无知的人多看他一眼便会在他强有力的臂膀下毫不费力的碎成齑粉。
另一位双腿修长,一足还不老实的高高翘起,嘴里随着此刻正在登台献艺的歌女小香菱含混不清的哼着只有自己才能明白的调调。一身质地考究的白衣,被他穿得歪歪斜斜,零零乱乱,可却丝毫不觉邋遢,反而流露出了几分风liu倜傥,潇洒不羁。比较扎眼的还有他嘴角那两撇与发色一般无二的深棕色小胡子。正是因为这两撇小胡子的衬托,那原本可用俊朗来形容的五官,更显出了一丝与众不同的异域风情,性感而迷人。特别是当他微薄的嘴唇牵动着胡子玩世不恭的向歌女香菱tiao逗的一笑时。
还有一位较之另两位顺眼多了!个头没那么高,气焰也没那么嚣张,肤色白皙,年轻俊俏,连穿的衣物也是看着最为中肯的深蓝色,低调、中庸、舒服,看上去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只是,这位不发一言的小公子,也未免太贪杯了一些,着实与他的外表形象极其不符!只见他的手旁、座旁、脚跟周围都堆满了空酒瓶。真让人不得不担心,他是否已醉?不过,当这位一个劲喝着闷酒的俊美小公子偶尔不经意的抬眸一瞥时,你就会从他那灿若子夜繁星的清亮眸子中看出,他,清醒得很!
樊星等三人正在肆意楼耗着时间,静待华灯初上,夜幕笼罩之时,一探花惜馨苑。
虽然这三个小伙伴,一个悠闲的品着精美菜肴,一个哼着小曲与歌女调笑,另一个则只顾自己一个劲的喝着闷酒,不过酒店中任何人员进出,风吹草动还都瞒不过他们!
“绿杨堤畔蓼花洲,可爱溪山秀,烟水茫茫晚凉后。捕鱼舟,冲开万顷玻璃皱。乱云不收,残霞妆就,一片洞庭秋。
——小桃红.盍西村”
十四五岁的娇俏歌女香菱正浅吟低唱着一首婉转的小曲。一曲罢了,众人鼓掌喝彩。忽然一股浓重难闻的酒气扑面而来,一位身形猥琐的男子跌跌撞撞的向香菱走去。
“小娘子,呃~别整日咿咿呀呀,唱春怀秋了,呃~给爷来个带劲儿的!嘿嘿!”醉汉来到了舞台前,一边说着还一边打着酒嗝猥琐的笑着,手更是不老实的要去摸香菱的手。
香菱见状虽有些惊慌,但毕竟不是第一次登台献艺,各色人物也见识了不少。很快恢复了常态,不着痕迹的退后,远离醉汉,只冲着醉汉微微一福,说道:“好。不知客倌想听什么曲儿?”
醉汉一模没捞到姑娘的小手,大为不满,索性翻身一跨踏到了台上,直接就摸上了香菱的下巴:“小娘子,你退什么退呀?来先让爷香一个~”说完嘟起一张酒气熏天的臭嘴就要亲上去。
香菱并不害怕,巧妙的一躬身,来到了醉汉身后,还在醉汉后背轻拍了一下:“这位爷恐怕是喝多了吧?小女香菱的嘴还要给爷和各位客倌唱曲儿呢~您上来这么一堵,可让小女还怎么唱呀?”
听到香菱又糯又软的声音,那醉汉好似吃到了甜头一般,顿时眉开眼笑,立即说道:“好好好,小娘子要唱曲儿是最好不过!不过这次可要唱点有意思的啊!”
“那是自然!爷听着~”说罢,香菱也不待那醉汉再言,轻启樱唇,一首糜软的越调就唱了起来:
“淡月梨花曲槛傍,清露苍苔罗袜凉。恨他愁断肠,为他烧夜香。
——凭栏人·春思”
小香菱为满足醉汉的恶趣味,不得以唱了一首思春的曲子,大抵意思是描述女子长夜漫漫难以入眠,思念着丈夫,为丈夫祈福。
她不唱还好,这一唱那醉汉更不能满足了,立刻就向香菱扑了过去:“小娘子,莫恨莫愁了,哥哥这就带你回去,好好亲热亲热~”
香菱饶是见多识广,此刻也不由花容失色,再也无法虚以为蛇了,在这台上东逃西窜躲避那醉汉。醉汉哪还肯放过她?!自是左扑右抱,追得不亦乐乎,一边追还一边哈哈淫笑,真是讨厌恶心之极。
樊星在桌子底下狠踹一脚雷欧,心道:你刚刚还和那小歌女眉目传情,这下眼看着人家被欺负也不去帮帮?
没想到雷欧生挨了樊星一脚,头却直接别了开去,看也不看台上一眼。
无奈之下,樊星抓了桌上一把下酒的茴香豆,“唰”一下,就扔到了那醉汉的脸面上!
“谁?哪个不长眼的狗奴才敢暗算本大爷?!”醉汉吃痛,停下追逐,对着台下众酒客大嚷了起来!
樊星看他那样子真是忍不住的讨厌,又抓了一把花生,用十分诡异的手势直接丢到了醉汉叫嚷着的满口黄牙的嘴中。
“谁?‘噎~’,谁?谁又暗算老子?!‘咳咳’,‘呸’!”醉汉被一嘴的花生堵住,
险些就透不过气来!
酒客们,坐得近的,只以为那醉汉不过是贪吃,自己吃了一嘴花生被噎着了。坐得远得,只听见那醉汉大声叫着被暗算,却还好端端的站着,并无任何受伤。都不觉彻底鄙夷起了醉汉。就连一开始有几个登徒浪子,本是怀着看好戏的心态看醉汉tiao戏歌女的,此刻也因为看不起醉汉大惊小怪,故作姿态,莫不都发出了“切~”的声音!
醉汉恼羞成怒,立刻扬声叫道:“来人呀!来人!”
醉汉声音一落,立刻从酒店外面冲来几十个带着家伙的汉子,为首那个面目还特别憎狞!
“给我每一桌上去看,有谁在吃花生、豆子的立刻给本大爷抓砍了!”醉汉似乎已经酒醒,再也不管小歌女了,只厉声命令着那几十个彪形大汉。
“是!主子!”为首那恶汉听令后振臂一挥立刻命手下四散开来查看每一桌的酒菜。一时间只闻“乒乒乓乓”,碗筷酒盏碰撞之声不断传来,桌椅也被撞得东倒西歪,人人怒极,却又在这些凶狠的走狗面前不敢妄动!
眼见就要查到最靠近舞台的樊星他们那一桌来了,雷欧手快眼快的直接端起花生豆子放到了相邻的那一桌上。那一桌的酒客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又送还到樊星桌上,居然还多了一碟爆炒青豌豆!雷欧胡子一翘,眼一瞪又要递过去,可那为首的恶汉已经到了樊星这桌!
“回主子!这桌上花生豆子都有!”
“哈哈!果然是你们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番人!我说呢!我邓三在这京都还没人敢动呢!也就你们三个番人,有眼无珠,敢管我邓三爷的闲事!给我砍!”醉汉一眼就认定了是樊星他们所为。当然除了这些花生豆子的“暗器”证物外,樊星他们还是坐得离桌子最近的,关键,撒冷和雷欧的外形一看就知不是本土人士,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那邓三自是吃准了,这三人必无什么后台撑腰,杀了也无妨!
“邓三爷~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那为首恶汉刚提起大刀要对着樊星砍下,一声清冷懒散的声音传来,一时直觉悠扬悦耳,竟是难辨雌雄,仿佛周遭的酒气、戾气都被这独特的声音冲散了。
“‘咳咳’,好说好说,没想到风爷今日在啊。”邓三居然一扫嚣张的气焰,语气也变得有些谦恭了。
“的确很久没来我这肆意楼了,久得连三爷都不知道这肆意楼的主子是谁了?居然在我这肆意楼大动干戈?”声音骤然变冷!
随后,一袭极其鲜艳的绯红袍子的修长身影沿着木质的梯楼,一步一步的迈了下来!
“见过风爷!”不知何时底下大厅内多了一群劲装高手,将邓三的人马团团围在了内。
樊星此时才看清了来人!
——这张脸,只消一眼,便让人终生难忘!
“是他?!”小胡子雷欧也似被来人不真实的面容惊到,嘴里发出了近似梦呓般不可置信的声音:“他,不是应该在花惜馨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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