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为什么不钻土里?这就是让你观察的原因!”怪人微笑起来,比起哭更难看,嘴角淌着止不住的口水,道:“你们到过月台和刺豚舱,难道就不曾看见过一种通电箱子吗?”
“噢,老天!”我顿时明白过来,那种箱子在螺旋黑屋录像里瞧见过,是一种威力巨大的炸弹!
我只感到那片地方传来阵阵低沉声响,甚至感到自己脚下泥地也传来震荡,空地碎石子下的黑泥地,仿佛灼烧起来。一颗颗钢珠像烧红的白炭般,从地底腾空而起,高速旋转颤动,然后朝着埃盖翁四面八方射去!它就像块巨大的磁石,浑身沾满这种铁弹子,痛苦地在地上翻腾扭曲!不停挣扎,不住吼叫!
但是这阻挡不了更多的钢珠朝它吸附过去,没多久,它就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动作开始变得机械,运动幅度越来越小,钢珠子就像具有生命般,开始发出高亮!
只听得成百上千个手雷同时炸响,钢珠子猛然爆炸,埃盖翁周身管子四下横飞,洪水般的汁液从躯体中喷涌而出,漫天的血雨还未来得及降下,就让钢珠持续爆炸烧成丝丝青烟!它最起码被撕裂成了数百段,不停吸附过来的钢珠将之炸得更碎,不多久,那片空地已然焦糊满地,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火焰,黑烟缭绕!
我有种说不出的悲哀,人们常说挫骨扬灰,或许就是这种地狱般的景象!埃盖翁不论给我们造成多大伤害,都是它动物的本性!以及作为某人帮凶,严格并且坚定地执行逼杀!说穿了,它也是个牺牲品,与我们实质一样!
而如此强悍恐怖的生物,在钢珠攻击下,就像堆泡沫塑料般被炸得稀烂,连还手机会都没有,这个过程半分钟都没有,拦路虎已然成了灰烬!这种可怕的通电铁箱,究竟是什么?
“干掉了!”怪人猛地跳将起来,就差手舞足蹈。或许他之前吃尽这畜生的苦头,虽明知消灭不了,仍让他大呼过瘾!不论埃盖翁究竟还能不能殖生,总之,暂时是被消灭了,短时间里不再构成危险!
“这种钢珠子,到底是什么啊?”我望着那可怕的破坏力,不禁大叫起来。
“去问老天!我也不知道。”岂知,怪人翻翻白眼,手指苍穹,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道:“这东西在我们营建舱子前,就已经有了。福卡斯注意到它们存在,进一步深挖,才找到三个石卵。你想要答案吗?可惜他早死了。”
“难道不是四个吗?”我抬头看着他,问道。
“三个,一共带出来三个,而且还出了事故,产生反作用力,将铁道前的床车吸到土层里,死了好几个人。”他像看着怪物般望着我,笑道:“哪来四个?你在发梦吧?”
在我记忆中,录像里出现过四个石卵,最后一只巨大,石质表层是酒红色。但怪人为何坚称只有三个?围着看的人很多,我敢肯定不是自己眼花。
“我们当时还在非洲,他们第一时间就告知了大家这个重大发现。而且,纽约时报、泰晤士报,都有过大量篇章报道,你难道从不读报吗?”他似乎不愿与我争辩,俯下身子,说道:“知道它们在哪被发现的?我告诉你,就在火山礁洞古罗马兵城壁上方,一个瓮子般的石穴内!它们被嵌在石灰层里!取出一周后,福卡斯下令用混凝土浇填,谁都不知他用意所在!”
密室被填塞的悬案,在怪人口中缓缓谈及,终于得以告破。我不曾想到,做这件事的人,竟是刺豚舱老板福卡斯!
“该去找他们汇合了!然后,揭穿相似体的身份!”我一时还未回过神来,怪人已在边上催促,道:“我现在比起任何一刻都愉快,再没有比那虫子遭重创更让我开怀的了。”
他掏出哨子,正打算呼唤两只在附近徘徊的夜枭时,猛然间,耳边传来一阵激烈开火声!我与他面色大变,急忙端起望远镜朝第一动力源空地扫去,不料那里依旧平静,建筑物里躲着的人甚至都还没出来。跟着,我们望向Alex他们的方向,只见那里也是空空荡荡,连个人影都没有。。。
一阵极不好的感觉浮上心头,我只感到开火声此起彼伏,难以辨别位置,好像四处都在接仗。这种交火程度,比起之前数天的总和,还要激烈!只听得一片炸雷声响起,怪人朝着峭壁中段开始迈步,同时要我跟上,脸上满是惊恐。
“究竟是哪在射击?”我东张西望,竖起耳朵辩听。
“摩萨利尔之柱方向!”他颤颤兢兢指着远处那条擎天巨柱,高声大叫道:“不是你们的人,而是那些杀手、刺客,追捕我们的人!”
我一把推开他,快步走到峭壁前,往下观望!北大门广场距离我们目前位置并不远,四周没有了那种喷吐孢子的“卷心菜”和发亮苔藓,显得一片漆黑。怪人端着望远镜紧张地关注战况,看得十分费劲,而这种环境,对我而言,简直是种天赐。我瞪大双眼,开始极目远眺!
“看见什么了?底下到底在干嘛?有多少人?”怪人见我一脸肃穆,推搡起来,喘着气说道:“我只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火舌。”
“难以想象!”我惊异地叹道:“果然那些打不死的家伙们,相互内斗起来!”
只见摩萨利尔之柱附近,出现了大批此前躲躲藏藏的追兵,尽管遭受老麦等人突袭,残存下来的总人数仍不下十多人!几乎是倾巢出动,一改过去行动中人数极少的窘态,此刻正与另一群鬼鬼祟祟的人进行死战!
按照甬道内听来的对话,追兵们似乎是猎物,而另一伙人是狩猎者,按常理他们应该规避才是,但这会儿,追兵已经杀红了眼,正奋不顾身纷纷绕开荒墟掩体,直直地朝着狩猎者冲去!他们中许多人都是狙击手,还有俩个手上端着那种墙雷枪!只见抛射线频闪,交叉火网密布!
一个有着金色长发般伪装物的家伙,不慌不忙,直接穿过墙雷光束,举起手中的怪枪,朝着冲上前来的两名追兵一扬手,他们来不及喊出,就化成了一堆齑粉,随风飘散!而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他穿过墙雷弹头间的镭光束,炸弹毫无反应,依旧嵌在石壁上闪着蓝光,对他而言,根本无效!这家伙或许就是众人所形容过的“我”,但这种精度的射击,和神经反应能力,与我天壤地别。倘若黑衣人与之是敌人,就算查理在身边,也难以应付!他的速度很快,穿梭不停,始终背对着我们。
“你所说的有个‘我’,曾不断攻击过你和Alex,是不是三点钟方向,站在柱子前的这人?”我拍拍怪人,指引他去辩,问道。
“没错,就是这家伙!我不明白,两者为什么要内斗?如果他攻击那些刺客,按理说该是我们的朋友,可为什么一见面就逼杀?”怪人摇摇头,不解地自语道:“我根本不认识这些人,无冤无仇,这究竟怎么回事?”
“你瞧,那家伙是个老头,而且步伐矫健,一看就是职业兵出身,而且还能像那些怪人那样瞬移,”我指着自己脑袋,质问道:“你再瞧瞧我,三十多岁,短发,除了眼睛还能顶点用,基本就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而且正站你身边,这怎么解释?”
“在仓库里,我已经给你道过歉,是我搞错了。”怪人指指自己眼睛,叹道:“我被怪建筑里的人摧残,加上年迈,视力早已不行,不过不能怪我。这么说吧,逃生路上,你朋友一直希望能被自己人找到,所以,他在夜宿的石洞发现标记后,又隔着峭壁远远眺望你们,已经神经质了。而后,他远远瞧见有人在城墙中段走来,就大喊你的名字,老实说,我根本看不清外型!但就是这个怪人,一言不发,立即举枪射击,不得已,我们才东躲西藏。”
正在说话间,底下胜负已定。猎物们已被逼退,全线溃败,开始往后撤退。那些狩猎者已然占据主动,正在零散攻击!其中有个倒卧在地的追兵,好像伤势严重,正趴着不断呕血。金发怪人伸手往后招呼了下,打摩萨利尔之柱背面又跑出个人来,似乎在狂笑,慢慢走到重伤号边,抬起手里的枪,瞄准他脑袋!
“佘羚?!妈的!我就知道,又给这个鬼一般的女人给骗了!”我望着那窈窕的身材,和那一脸令人厌恶的得意,将怪人揪上前来,让他去看,同时高声尖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教皇密探和狩猎者,接阵成了亲密无间的战友?你赶紧辨别下,有没有见过那个东方女人?”
“诶?怎么多出个人来?明明只见到有六人随着电光出现在鬼楼前空地上,这女的是打哪来的?”怪人纳闷地看了半天,嘟囔道。可见,他也不知答案。
与此同时,佘羚手里的枪响了,那名重伤号,还没来得及求饶,头颅已被击碎,脑浆四溅,含恨死去!
“毙了?就这样毙了?老天哪!”我虽一路对这个神婆素无好感,认为她是个假把式,但没料到她竟这么残酷冷血,毫不迟疑地处决了一个“追兵”,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潜伏在我们队伍里?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只见狩猎者中走出另一个女人,或许就是甬道内调侃我们的那人,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往“追兵”尸体上一撒,顿时那人就化没了。其他躲在角落里的怪人纷纷从石头废墟后渡步出来,围成一圈,加上佘羚,共计七人,正在密谋着什么!而就在这时,退却的“追兵”中有个女人,狂叫着折返回头,发了疯般地朝他们冲来!
由于距离过远,我只能勉强瞧见人形,这位女“追兵”的面容无法看清,不知是怎么回事,不过冲着那模样,是打算拼命了!或许重伤员是她的亲人或挚友,女人显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只见她在身上按下个什么东西,狂号着前突!那七人猝不及防,正待转身,那一霎那,女人周身发光,撞向摩萨利尔之柱!
随着一声巨响,整条黑沉柱子被冲天烈焰包围,顿时土崩瓦解,炸成一堆废墟!随着碎铜块纷纷扬扬坠下,一切化为乌有!整片广场都是火光,刺激得我眼泪直流,不由背过身去!
残酷的现实告诉我,这个女“追兵”,是颗人体炸弹,她爆破了自己,打算与敌人同归于尽!我不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但能深刻感悟到,这些人也有血有肉,他们在干尽坏事的同时,也在延续着普通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一行热泪不由夺眶而出,悲惨的血战,我自认见过不少,但惨烈到这种程度,几乎闻所未闻!总之,广场底下的两拨人,完全赌上自己的性命,为着各自生存理由苦苦相争,以血祭天,用碎骨和躯体,谱写了一出战士们,最后的挽歌!
正在我感叹他们生存意义何在时,怪人猛力拽我,惊慌失措起来。
“那组胜利者,突然消失了!只有多出来的那人,自己追赶刺客去了!你还愣着干吗?我们得赶快与你朋友汇合!他们异常的举动,绝没有好事!”怪人拉着我开始奔跑,双脚发出令人发麻的“咯咯”声。
“不呼唤头鸟吗?”我上前扶着他,问道。
“没时间了,谁知道那些怪物现在都躲哪里?夜枭体型太大,飞在空中就是个活靶,太容易被击杀!”怪人气喘吁吁地指着前方石穴,疲倦地说道:“好在,这里是北大门区域,我很熟悉,咱们可以走小路回去坟场,只是需要多花点时间!”他干呕了几声,说道:“你别再问东问西,好好看着点路,刺客们被打跑,下一个目标,就该轮到你们了!”
我只得闭嘴,紧跟他步伐。我们越过城垣中段,跑入一个空穴中,里头挂着许多草标,他边走边四处张望,最后来到片平淡无奇的石壁前,伸出枯爪,在个圆石头上一推,伴随着阵阵闷音,眼前山石颤动,一个大石轮子朝边上移开,露出隐秘的下阶梯。
“原来将我们封死在石穴内的,就是你。”我朝石阶看了眼,疑惑起来,不由问道:“既然你在防备我们,又为何要用石轮截断退路?老实说,你不这么做,好几次我们都打算原路折返了!”
“那不是我干的!沿路只可能封住继续往前的密道,阻挡你们退却干嘛来的?”他迷惑地望着我,思索起来。突然冷汗直下,怪人不由惊恐万分,加快脚步,大叫起来:“不好,不好,那些怪人可能已经发现了地底人密道,我们的情况越发危险了!”
之后,我们穿过这种密道好几处,花了一个小时,回到了与他们分别的坟场前。我让怪人学蛙叫,掏出烟来烦躁地抽着,东张西望。他“咕噜噜、咕噜噜”吼了一阵,他们才从小溪背后窜了出来,跑到我们跟前。
“刚才怎么了?我这里只能瞧见自己人把那只大畜牲给杀了,峡谷其他地方传来的乱战声是怎么回事?”坦克罗利接过麻布袋,倒腾起来,拿出步枪、子弹、电筒和望远镜,抹着冷汗问:“难道你们遭遇上什么?和其他东西干起仗来了?我还以为你俩再也回不来了!”
我只得将所见的怪事,简略描述一下,然后环视他们,不解地将烟蒂吐掉,问道:“Alex人呢?”
“他?已经躲了起来。临走前,说在一切仍未搞清前,不适合跟着乱窜,他有种危险机,”艾莉婕也翻着袋子,抬头答道:“你们不需要管他去哪,到了恰当时机,他自然会出现。现在,重中之重,是接下来,大家该怎么办?”
“现在,我们应该以最快速度,赶去建筑物空地,与大部队汇合!”我手指着摩萨利尔之柱的方向,叹道:“那些人,打退了‘追兵’,很快就该轮到我们了,在他们抵达前,得通知大家,立刻布阵完成守备。只可惜,那条柱子倒了,我本该去好好欣赏一番。”
“林,我都拍照了,在等你和Alex过来时,我无事可干,用综合机拍了许多照片!”艾莉婕兴奋地从怀里掏出机子,朝我扬了扬,道:“我见到大铜柱子上密布镂刻,仔细观察下,竟发现与壁画上一样的螺旋齿轮浮雕。然后一口气全拍了来,只是很可惜,顶端最大的一块,早已毁坏,难以知道起初刻着的是什么。”
坦克罗利带头狂奔起来,我们紧跟其后,以目前速度,需要持续跑上半小时,才能抵达建筑物背后。
我从怀里掏出布袋,提了过去,道:“你要的鸟蛋,他给了两颗,说光一只养不活。现在,你把你的综合机交给我。”
艾莉婕接过袋子,对着我和怪人连声道谢,同时将机子给我,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在你身上,不安全,很容易被人夺走。打不死怪人们将柱子彻底破坏,没准里头仍蕴含着许多信息,”我揣入怀中,道:“总之这些东西,目前不知所谓,往后有时间慢慢摸索吧。对了,波特,你知道那张牙舞爪的齿轮在哪里?壁画实在瘆人得慌。”
怪人摇摇头,说自己只熟悉城垣北部一带,其他地方都不曾怎么走过,而且也走不完。整片摩萨利尔极度辽阔,就算是平地没有任何障碍,少说也得走上好几周才能到头。至于其他区域有没有齿轮?他不知道,或许有也或许没有。总之,无幸遭遇上,是件好事。
四十分钟后,我们已然跑到建筑物背后,从那里过去,不消两分钟便能与大部队相逢!此刻的空地前,站着许多人,他们都在相互议论,同时脑袋都朝着摩萨利尔之柱的方向。
“把你的麻醉枪给我!”坦克站停脚步,一把拽过怪人,从他肩头取下枪,说道:“就你这副鬼样,肯定打不中那个波特。你只需告诉我,该打哪里见效,就都行了。这种事,还得我来干!”
怪人摸摸脑袋,若有所思地从破麻布里掏出几管狼毒剂,塞到他手里。
“射击相似体的颈椎,所有大动脉的汇集点,胸口也行。只要药液流入血管,它就将暴露原形!”怪人在自己身上比划几下,道:“祝你马到成功!”
坦克朝我们摆手,让快去空地汇合,他射完狼毒剂,自会赶来。
为防万一,我让怪人走在艾莉婕身后,这样可避免黑衣人们不由自主扬手射击,在一切仍未辨明前,怪人很容易会丧命!此刻他决心已定,不再踟蹰,跟着我们飞奔。两分钟后,我们三个跳过一道大裂缝,稳稳当当站在空地人群面前!
“小锐爷,解码专家,天哪!”速射枪、刀疤脸两个率先发现我们,喜不自禁张开双臂,激动万分跑来。人群一阵骚动,纷纷转过头来,一时间,人潮涌动,每个人眼中都带着兴奋的泪花。
但同一时刻,他们也瞧见了蛤蟆一般的怪人,呼啸起来,倒退数步,纷纷开始掏枪。
“住手!”艾莉婕闪身挡住怪人身前,高声疾呼。
年轻波特也在人群之中,我本以为他会十分慌张,但他只是略略吃惊片刻,很快定下神来。走到众人前压下枪管,团着手望着我们。
“军校导教,真没想到你们还能活着回来。”黑衣发言人打人群后走来,似乎也很激动,朝我张开双臂。
“老刀,速射枪,还有你,掐烟卷的!”我指着面前几个黑衣人,高喝道:“你们立即解除发言人武装,在一切仍未弄清之前,先将他看管起来!”
同一时刻,远处传来一声清脆枪响,那是坦克罗利,他瞄准年轻波特,射出了狼毒剂!
药剂正中他的颈椎,年轻波特瞪大双眼,迷惑地望着我们,手脚乱颤,嘴唇哆嗦,狂叫一声,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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